“你在看什麽?”


    雷夫教授在休息區見到了平民出身的莫研研,微笑親切的詢問莫研研。


    抬眼看向雷夫教授,莫研研合上書籍,“《魔術起源》,為了更好的理解你們所說的根源是什麽。”


    “書在圖書館借的嗎?”


    “不,我從羅曼醫生那邊借來的。...圖書館裏的書很多,羅曼醫生建議我看完這本基礎書籍,再去圖書館借閱其它書籍。”


    “真是好學,你是個好學生。”話頭一轉,雷夫教授委婉的建議,“不過,偶爾與其他人主動交流,才能更好的理解魔術,更能在未來互相配合行動。”


    拿著書籍借口找安靜地方看書,實際在調查迦勒底各處設施的莫研研露出微笑:“感謝您的建議,雷夫教授。”


    雷夫教授朝人笑起來時,非常有種幕後兇手的感覺,會讓有莫研研神經感到一種微妙的刺痛感。


    因為莫研研來迦勒底的目地不好讓人察覺,對待這種親切靠近又感知敏銳、腦袋聰明的家夥,莫研研一向不喜歡在調查情報期間與其打交道,容易出現問題。


    不過,現在情況變了。


    看見莫研研露出的禮貌微笑,雷夫教授愣了一下,像是試探又像是突發奇想的詢問,“你最近變的愛笑了...為什麽我反而感覺你與周圍人的隔閡更深了?”


    “大概是你的錯覺。”敷衍了雷夫教授的詢問,一點也不想替他解惑的莫研研轉身離開,“我從來沒變。”


    初來之時,發現迦勒底的情況超出莫研研的想象,每天為了學習耗費了大部分精力心血的莫研研自然沒有笑的餘力。


    後來,好不容與適應迦勒底的環境,開始了解情況,又發現了同期擔任禦主的魔術師們性格傲慢無比,行事更是沒一個好相處,偶然路過從同期哪裏得知瑪修是迦勒底製造的人造人後,對迦勒底的印象更是差到極點。


    發自內心的厭惡讓莫研研沒有想要親近他們的想法,隻想著配合迦勒底的行動,好好調查迦勒底的行動和目標,確定他們對外界到底有沒有危害。


    經過了解,莫研研很快就知道迦勒底的成立有聯合國的允許。


    馬上意識到完全不是莫研研能力可以控製的程度後,莫研研其實就不打算做更多的處理。


    國家力量與個人力量的差距,莫研研非常清楚。


    國與國之間的交鋒,從來不是身為滄海一粟的凡人可以插手的問題。


    迦勒底雖說不是一個國家,影響力明顯已經超過一般的組織,更別說它還是充滿非自然力量的組織。


    天塌了,到底還是高個子能頂住。


    人,貴在自知之明。


    超越個人能力,就隻能交給國家自己去處理。


    隻要不想世界完蛋,那些國家級的勢力總是會處理這些問題。


    要是沒太大的問題,莫研研就打算辭職,離開迦勒底。


    從頭到尾,沒打算和他們好好相處的莫研研自然態度好不到哪裏去。


    可是...深入了解調查之後,發現迦勒底擁有的力量超越時代。


    從某種程度來說,甚至超越這個世界現有的所有威脅性,世界上哪個國家都不一定撐得住。


    到時候世界都沒了,自然也沒莫研研什麽事了。


    “...哎,這就不是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大事件了。”仔細思考後的莫研研歎氣,將電腦內已經準備好的辭職申請刪除,“現在走,隻是狼狽的苟延殘喘。”


    她是為了世界?才不是那麽偉大的誌向。


    莫研研之所以不想參合進無法改變的大事件,是不希望她的死亡帶不來任何東西,簡稱:白死。


    所以,已經做好犧牲的莫研研選擇留下來,為某個她可以排上作用的時刻留下來。


    既然改變了想法,對周圍人際關係的處理方式自然也要改變。


    突然熱情起來,誰都會發覺有鬼。


    首先,莫研研改變的是態度,變得友善起來,而不是像是往常那樣事不關己,凡事低調收斂。


    其次,隻要是態度不太惡劣的家夥,莫研研都主動朝對方露出禮貌的笑容。


    不感興趣的邪惡魔術,也抱著以後可能用上的想法,莫研研學習魔術也認真許多。


    但是,沒有魔術基礎的莫研研獨自一個人研習實在太困難了...。


    “你就是平民出身的莫研研?”


    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莫研研抬眼看過去,見到了麵前坐下一位有些陌生的預備禦主,他臉上帶著年輕特有的自信與傲慢,“聽說你正在學習魔術?看你長的很漂亮,要是你願意,我也不是不能教你。”


    說著話,麵容算的上俊美的黑皮膚少年抬手摸上了莫研研放在桌子上的手背。


    看了一眼被摸了的手,手指神經性的抽搐彈動,卻被莫研研強行忍住了想甩掉對方手的衝動。


    深沉如黑夜的眼珠,隨著低垂的眼簾上挑,露出如反光黑珍珠般溫潤美麗的光彩,看向對麵的人。


    本隻是垂涎對方美色才想著過來調戲一下的少年對上了那雙黑色的眼睛,心跳驟然加快,摸著那隻手的手心像忽然感覺好熱,整個人都不自覺窘迫害羞起來。


    啊,都快忘了。


    十四歲之前,還沒辦法學會更多自保能力之前...


    從前弱小時期,就常用的手段。


    莫研研用剛被人放開的左手撐著下巴,眼神微微眯起,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柔弱間帶著引誘意味的笑,“那,能拜托你教我一下嘛~?”


    她可以發誓,年少時期的她,表現出這個態度、動作和表情,單純是讓對方覺得她不成威脅,從而小看她,讓她更方便達成目標。


    大部分都不會產生什麽邪念,雖然會念叨莫研研可愛,想要把莫研研抱在懷裏撫摸親親,但那都是一種出於對可愛孩子的喜歡。


    少部分變態,往往不需要莫研研動手,就有人幫忙處理掉他們。


    不過,自從十四歲以後,莫研研發現再用這種手段會惹上不少難處理的麻煩,用其它手段雖然費勁卻不會留後遺症。


    再後來,除了非必要,莫研研也用不上這種示弱辦法。


    幾天後...


    “前輩,你最近在和基恩前輩交往嗎?”瑪修某天忽然問道。


    莫研研:“沒有。”


    “阿研,最近我聽說你在和傑納斯交往?”羅曼醫生給莫研研檢查的時候,八卦心十足的追問。


    莫研研:“沒有。”


    一段時間後,莫研研遭到了奧爾加瑪麗所長的約談。


    奧爾加瑪麗所長沒有委婉,直截了當的警告:“阿研,適可而止吧。”


    “我什麽都沒做,所長。”莫研研表達了自己的無辜。


    “你需要做什麽嗎?昨天好幾個預備候選禦主打起來,爭論你到底喜歡誰?結果你今天竟然還能若無其事把他們約到一起開什麽學習會,你是嫌棄迦勒底的修羅場還不夠多嗎?給我適可而止吧!”


    “我知道了,明天會告訴他們,讓他們不給您添麻煩,”反正他們身上的情報、魔術都學的差不多了,雖說橘子皮有橘子皮的作用,但上司都說要適可而止...那就到這裏為止,不再迴收利用,可以扔掉了。


    奧爾加瑪麗雙手抱臂,皺眉:“你不像是會做出這樣曖昧玩弄別人感情的家夥,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不像嗎?”喃喃自語的反問了一句,莫研研忽然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所長你可真不會看人。”


    “笑什麽?給我認真點!”


    “認真說來,我並不是在玩弄他們,是他們主動湊上來,我沒有拒絕也沒有迴應,順便從他們那裏學習一點知識而已。我並沒有做什麽危險的事情,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學習?總之,今後不要再到處亂來。要是真想找人學習,不如去找a組。那是我父親在世時,特意挑選的備選禦主,不僅都是一等一的天才,還有著超出一般魔術師的強大素養。做得到的話,就去試試啊?別再玩弄那些可憐的弱者了。”


    莫研研納悶反問:“弱者?他們?你開玩笑嗎?明明是我比較弱,認真算起來,我才不過學習一個月的魔術。”


    “開玩笑的是你。”奧爾加瑪麗看起來一副氣到牙疼的表情,情緒複雜的道,“魔術迴路一流,明明沒有魔術刻印卻有著比常規魔術更加適應魔術使用轉換,不過自學了一個月,加上觀察幾天,就把別人好幾輩人研究的魔術技術總和摸了個通透。還不止是一個人的魔術技術...就你還弱者?少欺負人了!”


    不知是氣憤還是惱怒,狠狠責罵了一通莫研研的奇怪邏輯,奧爾加瑪麗氣衝衝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莫研研抬手摸了摸鼻子,對她有天賦這件事,沒什麽實際感受。


    不管天賦多好,沒有實力就是沒有實力,麵對a組與迦勒底的部分人時,那種受到威脅的危險感覺尤為明顯。


    越是學習,感知越是敏銳,莫研研越是不會小看真正的魔術師們。


    更何況,真要戰鬥起來,沒有人性底線的魔術師更加危險。


    想是這樣想,實際上,奧爾加瑪麗所在的警告起了一點作用。


    莫研研不再把關注力放在那群禦主身上,而是放在了a組成員上。


    麵對普通人,哪怕是性格、品德有缺點的人,莫研研都會適可而止,不會做到榨幹對方最後一滴價值的地步。


    莫研研遇見稍微正經的人,甚至都不會去利用對方。


    因為,要是正常人被利用到最後,榨幹最後一點價值的家夥,莫研研的起源會覺得對方太過可憐,阻止莫研研進一步動手。


    對魔術師的利用完全不用顧及,無論如何玩弄對方,魔術起源的反應都不會太大。


    雖然還是會心生奇妙的心軟與同情,卻不至於影響莫研研的判斷。


    真是奇妙,莫研研隻能判斷出心中產生的惡意屬於自己,卻無法判斷內心的善意到底屬於誰。


    內心的善意屬於莫研研?還是屬於魔術起源?


    無法判斷善意屬於誰,至少惡意是屬於莫研研的。


    a組的成員非常不好接近,莫研研從來沒有放鬆對a組成員的觀察,卻一直沒有找到什麽機會接近。


    正當情況陷入僵局時,瑪修出事了。


    發現瑪修受傷,並不需要太強的觀察力,她一直都在關注瑪修。


    莫研研內心的惡意不會朝單純的好人釋放,這是莫研研給自己定下的最後底線。


    也正是如此,發現瑪修因為不想給工作本來就繁忙的大家添麻煩,打算把所有一切隱瞞下來時,莫研研決定按照自己的方式來發泄內心的憤怒。


    莫研研特意和瑪修住在一個房間,成功埋伏到了那個人。


    全身魔術強化,至今為止學來的所有魔術都被用上,為止還特意去找雷夫教授學了一點東西。


    一天前:


    “你要這個嗎?除了追蹤效果,並沒有其它作用。”雷夫教授幫莫研研做了一個專門追蹤的印記魔術,“隻要靠近,就可以成功標記對方。難得你主動找我,沒想到是想學這個,想做什麽?”


    “學之前不是說了,這個要保密。”


    可以的話,真不想來找雷夫教授,比起a組成員,雷夫教授帶給莫研研的危險更明顯,偶爾流露出來的惡意鋒利如刀。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雷夫教授竟然願意如此親切對待魔術師以外的人?不管是什麽原因,絕對不是什麽可以輕易解決的問題。


    可能是出於心虛,莫研研不想和迦勒底內太危險的家夥打交道,完全是怕被對方發現莫研研真實目標是為了搞垮迦勒底,可不是解雇就能輕易帶過的問題。


    “保密是沒問題,但要注意不鬧出大問題,不然奧爾加會氣炸的。”雷夫教授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囑咐。


    莫研研扭頭看他:“感覺,你是在高興?為什麽?”


    一身奇怪紳士禮服裝扮的雷夫教授的笑容一停,反問莫研研:“我在笑嗎?”


    “對啊。”察覺到雷夫教授防備鬆懈,莫研研下意識試探,“你是在幸災樂禍嗎?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惡趣味的大人。”


    雷夫教授不理會莫研研的隱晦試探:“哈哈,那明天再見。”


    “祝願你今天能夠心想事成。”


    等雷夫教授離開,大門關上,莫研研臉上的笑容消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雷夫教授好像對迦勒底的內部人員們也沒好感,感覺有可乘之機...。


    晚上找借口住到瑪修寢室裏的莫研研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從深思中迴過神,黑暗中的雙眼直直盯著門口,等待那個獵物主動進來。


    今夜,就讓獵物和獵手的資格調換。


    看看到底誰才是最終的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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