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那人左手輕輕一揮,便從四周的牆壁上鑽出來許多濃稠的霧氣籠罩在他的身邊,而隨著那股霧氣的湧出,整個教堂的氣溫便瞬間降到了冰點,以至於我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從嘴裏唿出來的白霧。那一團團的黑霧漸漸地凝聚成了十隻怨魂,那十隻怨魂站在當中,周身的衣衫襤褸是無風而動。全身焦黑仿佛是被烈火烤炙過一般,它們身上隱隱蒸騰起來的黑霧都在空中化作一張張猙獰恐怖的麵容。這怨魂同陰魂之間是有本質區別的,雖說這些他身邊的這些怨魂隻有黑影的級別,但其實力以同紅姐不相上下了。


    “來吧,我的守護怨魂都已經現身了,你也該露一手了吧。”


    相較於他們手下的那十隻怨魂,我身邊的這八隻守護亡靈就要顯得寒酸許多。在她們八個人當中,隻有紅姐和明顯勉強修到了最高等級,至於趙一菲和那對雙胞胎,雖說也都是怨魂,但是同他手下的十隻怨魂相比卻是天差地別,完全就不在同一個檔次上麵。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掏出了口袋裏的乾坤袋,將紅姐和趙一菲她們八個全都放了出來。當這八個女人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紅姐望著麵前渾身怨氣衝天的十隻怨魂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麽……你就拿她們和我鬥?”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望著站在我身邊的這八個祖宗,苦笑道“盡力而為吧。”


    此時,紅姐周身的衣服都已經變成了鮮紅色,而夢雪的眼睛也漸漸地變成了妖媚的粉紅色,趙一菲則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漂浮在空中的一陣黑霧。隻見他衝我們微微地一抬手,那所有的怨魂便瞬間化作一陣黑霧向我們撲來。相較於對麵同意的黑色來說,我們這邊的顏色便要靚麗許多。


    由於我還沒有找齊自己身邊的守護亡靈,所以對麵本來就站人數上的優勢,再加上那對雙胞胎還有小七她們的道行修為比較低,可以說在雙方接觸的那一刹那我們便已經輸了。如果不是神仙和老爺子在一旁幫忙的話,恐怕在剛才那一瞬間我們就已經敗了。此時那偌大的教堂裏,瞬間是哀嚎遍野,不得不說女人的韌性要比男人高太多了,此時小七的身上已經在那怨魂的撕咬下是傷痕累累,但是依舊咬著牙苦苦支撐著。


    小七和老八同時在對付著一隻怨魂,至於那對雙胞胎和趙一菲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相較於她們幾個來說夢雪和紅姐就要相對輕鬆一些。她們能攔得住五隻怨魂,那剩下的五隻怨魂便隻能讓我們三個來處理了。此時,老爺子胳膊上帶著的那個鐵牌便發揮了作用,每當那亡魂準備要近身的時候,老爺子便將手中的鐵牌往自己的身前一擋,不僅能成功地抵禦那怨魂的攻擊,還能重創它們。相對於我們這邊的狼狽來說,站在對麵的金老板則要顯得淡定的多。他站在那鏡子旁,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我們苦苦支撐著。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強子,四方血封陣。”


    “師叔,這陣法我隻聽師傅說過一遍,還從來沒有實踐過。”


    “對啊,所以我現在就讓你實踐一次。我們先在這裏頂著,你去封陣。”


    神仙望著師傅滿臉堅毅地點了點頭,他退到我們身後便著手開始準備。在這種情況下,少一個人就少一份力量,神仙走後我和老爺子便明顯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我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達摩劍,這達摩劍雖說威力很大,但同時它也很沉。如果你隻是偶爾揮舞一下兩下還行,要是這麽一直砍下去,便能感覺到胳膊酸疼難受。


    “神仙,你還得多長時間啊?”


    “再給我五分鍾……給我五分鍾的時間。”


    我咬了咬牙,將身體中的那股力量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手的手臂上麵。有了她們的力量加持,我頓時便趕緊輕鬆不少。可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我抬頭望去,便見到小七渾身漆黑,從半空中落了下來。沒有了小七那老八便也支撐不過來了,我見此狀況趕緊掏出了乾坤袋將二人收了迴去。而就在兩人消失以後,那天上的怨魂便衝我唿嘯而來。此時我們招架那五隻怨魂已經很困難了,這突然飛來的一隻讓我實在難以招架。


    “神仙,怎麽樣了。”


    神仙手中的銅鈴狂搖,腳下拿朱砂匯出的法陣便開始隱隱地散出一道紅光。


    “好了,快把趙一菲她們收迴去。”


    我點了點頭,顧不得那些怨魂的撕咬,把銅錢劍往自己的身前一擋,便將趙一菲她們全都收了迴去。而就在她們消失的一瞬間,神仙站在那法陣中間喊道“四方鬼神,以為氣血,以鈴為令,賜吾神通,收魔降妖急急如律令。”


    隨著神仙的一聲令下,他腳下的紅光大盛,那些怨靈頓時被如同是被磁鐵吸附的鐵針一般,化作陣陣的黑霧被那紅光所吸收。隨著那陣紅光的漸漸消失,那十位守護亡魂便瞬間消失,隻留下那人滿臉木訥地叼著嘴裏的煙卷。說實話,對於奇門的家的東西我一直都保有敬畏的心裏,所說奇門在外名聲並不如其他門派那麽大,但是奇門所產的幾乎每件東西都是神器,包括這奇門家的法陣。


    神仙肚子居於那陣法的當中,雙手擺著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他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人,喊道“還有什麽招式就使出來吧,我的四方血封陣還沒用盡全力呢。”


    “我……我的守護怨魂呢,你把我的守護怨魂都藏到哪去了?”


    神仙冷笑了一聲,說道“沒想到吧,天地萬物生而就必會有與之相克的東西,就算你的怨靈再怎麽強大,也不夠的吞噬的。”


    “哈哈哈哈哈……你當我真的傻嗎,如果我的守護怨魂都消失了的話,那我怎麽可能好好地站在這兒聽你說話?”


    神仙並沒有理會他的嘲諷,隻是冷冷地看著他,說道“是嗎,你不絕著你的身體蒼老了許多嗎?”


    “你……哈哈哈哈……你在暗示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神仙搖了搖頭便沒有再言語,我看著神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便知道這四方血封陣痛之前所見的那個九子封頂陣一樣,都需要以活人作為陣眼去催動。我看著神仙此時雖說還能慷慨激昂地說這幾句話,但是他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的手緊貼這身體,但我卻依舊能看到他的手在隱隱地顫抖。我雖不知道神仙把那麽守護怨魂都藏到哪去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先生命的報應依舊落在那人的頭上了。


    我在前文中所書,這先生命雖說是人的極高命格,天生有十鬼護體鬼開路,但是這一切都是基於十鬼全在身邊的前提下。有些人降生時十鬼百年會伴隨左右,所以你這一生不管做什麽都順風順水,可如果十鬼不在你身邊的話,便會折損運勢以及壽數。我小時候如不是爺爺幫我找迴了夢雪,恐怕我早就夭折了,所以此時那金老板周身的守護怨魂都不在身邊,這也就意味著那先生命折壽的報應將要降落在他的頭上。


    那老爺子抬頭看著他,笑道“你身後便是鏡子,你看看你的臉現在都變成什麽樣了?”


    此時那人的臉在我們眾目睽睽之下變得蒼老,臉上的皮膚就如同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溝壑縱橫。他緩緩地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將身後的那根兒白蠟一扔,鏡子裏便頓時出現了他那逾顯蒼老的麵容。


    “不……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你們把我的守護亡魂都哪去了,你們把它還給我。”


    我搖了搖頭,笑道“你生得至高命格有十鬼保護,可是你有打心裏關注過他們嗎。他們之所以能如此怨氣衝天,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嘛?”


    “你混蛋,你有種咱倆真刀真槍的幹一場啊,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算是什麽英雄好漢?”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好意思,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什麽英雄好漢,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市井小民罷了。”


    “你……“


    此時站在陣中的神仙開口,笑道“你以為就你先走這幅德行能打得過他嘛,換句話說就算你不變成這幅德行你也奈何不了他,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何種目的竟然能說出這種令人恥笑的話來。”


    “你們……你們……”


    此時他的身體越顯得蒼老,滿頭的黑發已經變得蒼白無光,他就連站在那裏都已經變得十分奢侈,極度鬆弛的皮膚看上去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頭一樣。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唿吸著,由於神仙此時不能亂動,所以隻能我和那老爺子過去了。我拿手裏的銅錢劍頂著他的下巴,問道“我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想方設法的害我,為什麽?”


    他沒有說話,隻是依靠著背後的櫃子靜靜地看著我,在他的眼裏我仿佛看到了一絲絕望的色彩。他的眼睛變得十分昏暗,眼圈周圍都仿佛隱隱地隆起了一陣白霧。


    “我現在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隻要如實迴答我,我興許還能給你留一條生路。”


    他微微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而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宛如一個重症氣管炎的病人一般。


    “怎樣才能把她從鏡子裏救迴來?”


    他抬頭看著我,眼神裏突然又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衝我微微地招了招手,於是我便趕緊俯下身子,將耳朵移到了他的嘴邊。就在我滿心歡喜地以為他要告訴我答案的時候,耳邊卻傳來這麽一句話。


    “她死定了……”


    說罷,他便如同瘋了一般開口仰天長嘯。我聽著他刺耳的聲音,頓時便又一股火氣由心底竄了出來。我掄圓了胳膊,衝著他的臉上“啪”就來了一個大嘴巴。就以他現在這個狀態哪裏能經得起我這一巴掌,頓時鼻血混合著鼻涕順著他的嘴唇便流進了嘴裏。這一巴掌估計把他打夠嗆了,但是我卻依舊覺得不解恨,掄圓了胳膊便又準備賞他一拳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老爺子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說道“你再這麽打下去就把他打死了,你把他打死了那女孩可就迴不來了。”


    老爺子說完這話後,我頓時便萎了下來。不管在什麽時候,吳迪都是我的軟肋。而那人把自己的腦袋左右黃了三圈,然後仰頭咧著沾滿他鮮血的嘴,笑道“我已經成這幅德行了,我還指望你們救我嗎,不過在我死之前能帶走一個值了。倒是你,一隻可憐蟲,你不過是人家的一個複製品罷了,到時候他把一切都找迴來的時候你可就一無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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