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曆6655年,帝辛七年,冬月初五。


    宿沙國使節當著唐國一幹大臣的麵,上呈宿沙國書,不僅要終止和親,還要追究公子景率部侵入宿沙之責。


    “倘若貴國不交出公子景,當滅國!”宿沙使者如是說。


    一石激起千層浪。


    …………


    王宮偏殿,


    唐公密單獨召見司馬鶴拓,世子建。


    打和親事件開始,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宰鳳羅閣日漸被邊緣化,但凡遇到什麽大事、難事,唐公密都是直接找鶴拓商議。


    最近,


    世子建也加入其中。


    三人組成的小團體,成了唐國新的決策中樞。


    “他可真是個麻煩製造者啊。”唐公密心情很不好。


    準確說,


    最近兩個月,他的心情就沒好過。


    “公父,要不,幹脆將公子景交出去算了。”世子建賭氣說道,對那個遠在庭山的堂弟,他打心底裏厭惡。


    “愚蠢!”


    見兒子這般沒頭腦,唐公密心情越發糟糕。


    宿沙國一威脅,唐國就將一名公子交出,那還要臉不要?


    國人會怎麽看?


    再者說了,


    公子景也不是任由王庭拿捏的啊,豈是說交就能交的?


    逼急了,


    公子景來個狗急跳牆,直接揭竿而起怎麽辦?


    宿沙國,


    實在是給唐國出了個大難題。


    “君上,依臣下看,宿沙國這次不過是惱羞成怒,企圖挽迴一點顏麵,並不敢真的掀起滅國大戰。”鶴拓說出他的判斷。


    “怎麽說?”


    “君上什麽時候見過犬夷人先禮後兵?他們真要攻滅唐國,怕是早就起大軍了。再者說了,有闕丘國做支撐,宿沙國又怎麽敢輕啟戰端?”


    東境各國跟東夷諸部之間是有默契的,平時小打小鬧可以,真要發動滅國之戰,諸國絕不會坐視不管。


    以角星域定州為例,


    更始國、唐國、雞鳴國三座邊陲之國,便是定州的防火牆。


    因著地緣關係,


    更始國後麵站著互市國,唐國、雞鳴國身後站著闕丘國。


    再往西的天狼國,又可視為定州的定海神針,真要起了大的風波,不止是互市國、闕丘國,天狼國也會介入其中。


    那局麵可就複雜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宿沙國使者一日不走,本公心中一日難安啊。”


    這不就是瘟神上門嘛!


    “此事既然是公子景招惹的,不如將宿沙國使節打發到庭山去,讓公子景自行處置?”鶴拓提出建議。


    “你就不怕公子景將那使節暴打一頓?到時候,背鍋的不還是王庭。”前有叔俊逸,後有鳳山烈,不都在庭山碰了一鼻子灰。


    “呃……”


    這麽一說,鶴拓倒是真不敢堅持了,“如果君上不放心,那不如將公子景召迴王都,跟宿沙國使節當麵對質?”


    “召公子景迴都?”


    唐公密眼中閃過一絲幽光。


    “他又不傻,怎麽敢迴來?”世子建揶揄道。


    雖說王命不可違,但這並不適應在公子景身上,公子景真要一輩子窩在封地庭山,誰也拿他沒轍。


    前不久,


    不就公然抗旨了嗎?!


    “那就給他一個不得不迴來的理由。”唐公密卻是心動了,他到不僅僅是為了宿沙國之事,而是想著,幹脆趁機將公子景幽禁在王都。


    公子景的火速串升,


    實在是讓唐公密寢食難安,加上他身體每況愈下.....


    “君上是已有決斷了?”


    鶴拓倒是好奇,要怎麽逼公子景返迴王都。


    “嗯。”


    唐公密的心情似乎突然變得很不錯,“本公有一計,可除去心頭之患。”


    …………


    宿沙國在堯城的表演,很快便傳到唐景耳中。


    宿沙國使節團,


    都還是從庭山入境的呢。


    依照邦交慣例,唐景也沒有為難他們就是。


    “公子,王庭不會頂不住宿沙國壓力,借機生事吧?”季狸有些擔心。


    之前,


    宿沙國酋長同意贖迴兩位族長,季狸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


    哪成想,竟又起風波。


    不知不覺,


    庭山竟已成了唐國漩渦中心,受到各方矚目。


    “我倒是不擔心王庭,而是警惕宿沙國,誰能想到,東荒的那群蠻子,竟然玩起伐交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自打知曉孔宣在宿沙國,唐景對宿沙國的忌憚就又悄悄提了一級。


    至於王庭應對,


    唐景對他那位二叔還是了解的,當不會輕易服軟。


    “管他什麽算計,隻要我們牢牢守住幽穀,除非宿沙國發兵數萬,否則,休想突破庭山防線。”楊戩倒是想得開。


    鼓風嶺一役,楊戩再立新功,徹底在庭山站穩腳跟,成了唐景身邊紅人,經常能在公子府中看到他的身影。


    楊戩當然不會承認,他進出公子府,是饞那烤羊排。


    絕對不是!


    “說的也是,”唐景讚許點頭,“那咱們就靜觀其變,做好自己的事吧。”


    利用宿沙國送來的兩千星珠贖金,唐景又悄悄召喚了一千骷髏兵,使得骷髏軍規模增加到五千五百。


    如果遇到緊急情況,還能再召喚五百骷髏兵。


    這就讓唐景有了對抗宿沙國的底氣,哪怕沒有幽穀要塞,借助幽穀獨特的地形優勢,也足可抵擋宿沙國兩三萬大軍。


    除骷髏軍之外,


    前後鼓風嶺一役,又繳獲不少戰馬、兵器甲胄。


    城衛旅的裝備水準已經不在烏錘旅之下,當然,相較明光旅還是有很大差距,後者可是每人都配備了製式唐鎧。


    而每一套唐鎧的造價都在三十星珠上下,耗時半年有餘。


    …………


    唐景想要息事寧人,偏有人不樂意。


    這一日,


    王庭金箭特使叔俊逸再次來到庭山,帶來唐公新的詔令。


    這一迴,


    叔俊逸再不敢囂張放肆,全程規規矩矩。


    前番彈劾案,其父叔豹雖然還被保留了府主之位,畢竟權柄大不如從前,加之鶴拓要擢升為太宰的傳聞,叔俊逸自然要夾著尾巴做人。


    更不敢得罪勢頭正盛的公子景。


    雖然,


    公子景便是彈劾他父親的主要推手之一。


    唐景看罷詔令,麵色極為古怪,打發了叔俊逸,將季狸、楊戩、隨象、龍盛以及趙堅,悉數叫到府中議事。


    “公子,詔令說什麽了?”季狸好奇問。


    這般大張旗鼓,聚眾議事,在庭山可是很少見到。


    不用說,


    又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了。


    “難不成,王庭真要將公子交給宿沙國處置?”


    “你們自己看吧。”


    這事,還是真的出乎唐景預料。


    季狸等人接過詔書,一一傳遞看了,皆麵色古怪,不知該作何表述。


    縣丞趙堅掃了一圈,笑著說道:“恭喜公子!公子日已加冠成年,理當大婚,又是太宰孫女,可謂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沒錯,


    唐公密的這一紙詔書,竟是賜婚。


    賜婚對象,


    也正是太宰鳳羅閣的孫女,唐景的青梅竹馬——鳳珈。


    給出的理由更是讓人無法拒絕,在詔書中,唐公密赫然搬出了當年唐哀公跟鳳羅閣商定的婚約,誰敢拒絕?


    誰又能拒絕?


    唐景總算是知道,為何二叔要打壓鳳家了,敢情已經知道此事。


    難怪心裏有刺。


    趙堅的這一番表態,卻是惹來以季狸為首的諸將側目,隱隱有些不滿。


    “公子大婚,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季狸笑得有些勉強,“但,不必公子親自前往王都吧?不如由庭山派出一支迎親隊伍,保證風風光光。”


    “對對對。”隨象跟著附和。


    “想什麽呢?這可是國君賜婚,一應禮儀規程由宗伯府操辦,哪裏是我們想怎樣,就怎樣。”


    唐公密早就將路堵死了,擺明了,就是要唐景迴王都。


    “那……公子迴嗎?”季狸問。


    楊戩、隨象、龍盛都緊張看過來,大家很清楚,眼下這種局勢,唐景真要迴王都,將麵臨怎樣的兇險。


    而庭山安危,


    又全係在唐景一人身上。


    趙堅急著表態,是因為他是文官,家族又在庭山根深蒂固,哪怕唐景真的出事,也牽連不到他。


    季狸等人的命運,


    卻是跟唐景休戚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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