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庭山,綿延百裏,是橫亙在唐國與宿沙國之間的天然屏障。


    被邊境百姓視為守護神。


    庭山縣位於山脈中段,按理說應該是邊境最安全的地界,奈何卻有一條幽穀穿山而過,成了邊境最兇險之地。


    如此要害,


    理當修築要塞邊關,派駐大軍常年駐守。


    奈何庭山乃是一座死山,山體表層全是粗糙的黑色礫石,常年寸草不生,無法涵養水土,就連地下水都散發著難聞的腐臭味。


    真要修築要塞,


    飲水就成了一個大麻煩。


    一百年前,庭山城修築之時,王庭考慮再三,還是將城址選在了更西麵的幽水之畔,試圖以堅城代替要塞,抵禦犬夷人的進犯。


    很少有人知曉,


    在更為久遠的歲月裏,庭山其實不叫庭山,而叫玉泉山,山中植被茂密,鳥獸遍地,泉水清冽甘甜,是名副其實的錦繡山川。


    第二天一大早,


    唐景帶著家將仲熊,匆匆趕到庭山腳下。


    將馬匹交給仲熊看管,唐景獨自一人進山,七拐八繞,攀岩涉澗,臨近晌午,才來到金霞峰後麵的一處幽靜山穀。


    山穀很小,攏共不到十畝地,種著一壟壟的白菜、蘿卜,角落還有一口深水井,旁邊擺放著二十四口承接雨水的大缸。


    斷崖下建了四間簡易木屋,屋簷下掛滿臘肉、醃魚、蘿卜幹。


    一個裹著破舊圍裙的老頭,一名身穿灰色緊身長袍的三眼少年,一頭瘦精如臘腸的黑狗,並排坐在屋簷下,各自端著一個大碗,正在吃飯。


    “咦,師兄來了,吃了嗎,我去給你盛。”三眼少年麵露喜色,舔光碗底,小跑進廚房,出來時手裏端著兩大碗稀飯。


    裏麵放了蘿卜幹、白菜、臘肉,還能聞到一股奇特的藥香。


    “走了半天的山路,還真餓了,”唐景也不客氣,順手接過一碗,緊挨著老頭坐下,低聲叫了句:“師傅……”


    “先吃飯,唿嚕唿嚕~~~”老頭很忙。


    “好咧,”


    “唿嚕唿嚕~~~”


    吃完飯,三眼少年洗碗去了,老頭這才主動問起:“武練得怎麽樣了?”


    “弟子愚鈍,前不久剛邁入星辰境七重。”


    “嘿,”老頭冷笑,“以你的絕頂天賦,真要專心武道,怎麽著也該邁入星辰境九重,跟二郎相當。偏你要藏拙,才十八歲就活得老氣橫秋。”


    “是弟子錯了。”唐景誠懇說。


    “咦?”


    這下倒輪到老頭詫異了,以往他每次念叨,這個弟子能有千百個理由反駁,搞得他是恨鐵不成鋼,偏又無可奈何。


    “可是出了什麽變故?”老頭眼中精光一閃。


    唐景也不隱瞞,他這次上山就是向師傅求助的,將和親之事和盤托出,感慨說道:“弟子原本以為,隻要低調一些就能相安無事,結果卻是錯了,在我那多疑的二叔眼中,怕是我再怎麽低調也是沒用的。”


    “你能想明白就好。”老頭很欣慰,“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朝氣,暮氣沉沉的像個什麽樣子?”


    “師傅可是願意下山幫我?”唐景眼中滿是期待。


    過去十年,他能將庭山經營得如鐵桶一般,甚至還有餘力發展情報組織【青鸞】,除了穿越者的身份,跟師傅的教導也有莫大關係。


    別看師傅現在隻是個糟老頭子,年輕時可也是在遊俠界闖出了諾大的名聲,文韜武略皆是上乘,人送外號——玉鼎真人。


    也是在拜師之後,


    唐景才基本確定,盤古大陸雖然有《封神演義》的投影,卻沒有神仙。


    “我一把老骨頭,不想再折騰了,讓二郎隨你下山吧。”玉鼎真人道。


    “......咦?”


    唐景更詫異了,“師傅你舍得師弟下山?”


    師弟楊戩,自然是大大的封神名人,在武王伐紂的諸位大將中,素質最全麵,能力最綜合,智商謀略出類拔萃,人緣佳,人脈廣,是薑尚麾下力挽狂瀾的大將,屢屢在危難之中獨撐大局。


    算算時間,


    楊戩至少還有十年才出山。


    “難道這就是蝴蝶效應?”唐景暗自琢磨,他當年機緣巧合拜師玉鼎真人,或許已經改變了楊戩命運,“養成版楊戩嗎?有趣,有趣。”


    正在廚房洗碗的楊戩,此時也是悄悄豎起了耳朵。


    他雖然生性沉穩,可到底也才十七歲,正是一生中最跳脫、最叛逆的年紀,相比山中清苦,自然更向往山下的花花世界。


    關鍵還能跟師兄在一起......


    “再好的鐵不經曆錘打也難以成器,以你眼下的處境,二郎跟在你身邊應該能吃很多苦,遭受很多毒打,是個難得的曆練機會。”玉鼎真人說。


    唐景:“……”


    楊戩:“……”


    “師傅就不擔心我連累了師弟?”唐景故意問。


    “有什麽好擔心的?我早就說過,你天生紫微命格,命硬的很。”


    “信你才怪,前年你還說我有富貴命格,結果到現在還不是窮光蛋一個!”唐景才不相信師傅的鬼話。


    “我有說過嗎?你肯定記錯了。”


    玉鼎真人臉皮極厚,為了轉移話題,起身來到水井邊,右手探出,體內星辰之力噴薄而出,化作吸掌,從水中吸上來一顆隻有雞蛋大小,由白骨雕刻而成的蜂窩小球,丟給唐景,“這個拿去,你以後用得上。”


    唐景皺眉,“師傅你將蝕骨球給我,山穀怎麽辦?還是隨我一同下山吧。”蝕骨球也是一件秘寶,能夠淨化水質,是山穀存續的根本。


    玉鼎真人將蝕骨球送給唐景,意味著要放棄這片山穀。


    “休要做女兒姿態,趕緊帶著二郎下山。”玉鼎真人不耐煩地甩了甩手,“沒了牽掛,我正好可以雲遊天下,聽說東海之上有仙山,正想去一探究竟。”


    唐景:“……”


    說好的一把老骨頭呢?


    兩人說話的功夫,楊戩那邊已經打點好行裝,其實也就兩套簡單的換洗衣物,手中提著三尖兩刃刀,湊到玉鼎真人身邊,誠懇說道:“師傅,既然你也要離開,家裏的臘肉我是不是能帶走,帶一半也行。”


    師兄整天說自己是個窮光蛋封主,他有點擔心……


    “汪汪汪~~~”


    哮天犬一躍而起,叼走兩塊臘肉,用行動支持主人的決定。


    “休想!”


    玉鼎真人大怒,“死狗,早晚把你燉了!”


    “汪汪汪~~~”


    哮天犬一點不慫,身形一閃,快如閃電,已經躲到主人身後,齜牙咧嘴。


    “滾滾滾,一幫不省心的家夥!”玉鼎真人氣極,抓著掃帚就要追出山穀,嚇得唐景兩人趕緊溜之大吉。


    走出百米,


    才在穀口齊齊跪下,恭敬行了大禮。


    “師兄,你說,我們還能再見到師傅嗎?”真到了離別的時候,楊戩反倒不舍起來,渾然沒了方才的興奮勁。


    “師傅倦了,自然會來找我們。”


    “哦.....”


    楊戩將信將疑,跟著唐景下山。


    跟家將仲熊會合之後,唐景並未立即迴城,而是轉道幽穀。


    作為犬夷人入侵唐國邊境的唯一通道,千百年來,幽穀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惡戰。


    最近一次便是十年前,唐哀公率部跟宿沙國的那一場大戰。


    那一戰,唐國雖然艱難擊退宿沙國大軍,付出的代價卻是名將布燮重傷,王牌之師明光旅傷亡過半。


    唐哀公也在那一戰身受重創,不久病逝,唐密趁虛而入,奪了王位。


    民間更是有傳聞,說庭山地下水之所以散發著難聞的腐臭味,就是因為那裏死的人太多,鮮血浸染土地,汙染了水源。


    唐景就藩期間,


    依托庭山堅城,又在幽穀設立十餘座明崗暗哨,采取積極的防守策略,縷縷對進犯的犬夷人給予堅決反擊,倒也護住了一方太平。


    最近兩年更是無有犯邊者。


    “公子,我們來幽穀做什麽?”家將仲熊好奇問。


    “待會你就知道了。”


    唐景從懷中取出陰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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