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不願意和這些人說太多的話,他得朝前走,走到沒有人的地方去喝水。陶寬雖然皮實,但也不能看著別人洗衣服就喝吧,喝進去的水都是茶箍的味道。溪水不深,但也滿過自己的小腿,這個時候的水還是有些涼,陶寬不怕水涼,但怕口渴,口渴了就得喝水。有些涼的溪水流過陶寬的小腿,原來有些汗的背部也就慢慢靜了下來,很渴的喉嚨也有了些水分,也就不是那麽渴了,但陶寬依舊得朝前走,他得跨過這些女人洗衣服的溪水段。看著陶寬的執著,很多女人便笑了:看你半大小子的,還真是一根筋。有人說就有人附和,更有人說笑,看著陶寬剛才的臉紅就知道這個孩子經曆的事少。陶寬除了那張標誌性的大嘴,其他的五官還是不錯的,加上難得曬太陽,和他同年齡段的孩子比起來,陶寬還是算是白皙的。也許這些女人難得看到這樣的半大小子,這樣執著,都想開個玩笑。陶寬還是走到了沒有人洗衣服的地方,彎下腰去大口大口得喝著溪水,一直自己感到有些飽這才抬起頭來往迴走。這個時候就有人問陶寬了:你是不是銀井灣裏過來的。陶寬迴過頭看著問自己話的人很友善得笑笑:是啊,見陶寬承認了,那個女人接著問:認識銀井灣裏的陶篾匠嗎?陶寬這時候不再走了而是站定對著問自己話的女人說:那是我爹。那些女人便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得說:真的是陶篾匠的兒子,看那嘴就很像。陶寬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些女人也許早就知道自己是陶篾匠的兒子,隻是拿陶寬來說笑而已,既然是說笑就不存在著惡意,也就有人笑著問陶寬:溪水甜嗎?這個時候的陶寬臉刷得紅了,本來剛才就有些臉紅,經過溪水的涼已經淡了下來,這個時候臉就更紅了。陶寬雖然有些拘謹,但礙於現在要去追秦老師,也就沒有太多的情緒來對付這些女人了,得抓緊走過去,上了橋去追自己的同學和秦老師。女人們見陶寬不敢停留就很開心得說,甚至還有人說讓陶寬去自己家裏坐坐。農村人娶妻生子早,陶寬家裏的家境和陶寬自己的白皙,還是有人陶寬去看看自己的孩子。陶寬也從她們嘴裏大致聽出了自己的爹在這一帶還是又有些聲譽的,不然銀井灣裏的那麽多年輕人他們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陶篾匠的孩子。陶寬上了橋,這才發現自己的同學和老師走得有些遠,但經過這會的歇息,身體也就恢複到良好的狀態,畢竟還是孩子,累的快,恢複得也快。陶寬朝著前麵的路便跑了起來,沒有跑太久就看到了自己的同學和老師。走在最後的秦老師聽著跑步的腳步聲便迴過頭來,看著陶寬跑了過來,秦老師笑著說:別跑,大家走得不快,我們也快到了公社了,省點力氣做事吧。秦老師的話對於陶寬來說很有用,陶寬平時很是聽話的不管是自己的家裏人還是老師比起陶磊來,陶寬要聽話得多。陶寬喘著氣走慢了些,不久氣也順了,腿軟也慢慢消失,隨之而來的是身上充滿了力氣,正想大幹一場的那種感覺。陶寬沒有刻意去問秦老師去公社裏做什麽,隻要是跟著秦老師,事情不會太複雜,太複雜的事秦老師也不會讓陶寬去做,這一點陶寬很堅信。陶寬看著前麵的同學,倒有些陣勢,因為路不是太寬,也就二尺的樣子,大家都不太可能並排走,秦老師也不願孩子並排走,這樣走就更安全。班上的人還算是多的,四十多個,既不比人少的班級也比不了現在的班級,在那個年代這樣的班級還是算學生多的。陶寬走在同學們的最後,在陶寬後麵隻有是秦老師自己了。陶寬留了二級,個子算是中等,走到最後就不能看到最頭上的那個同學,除非過彎路的時候就看得很清楚,陶寬的班級像這樣有秦老師領著走機會不多,看著這麽長的人群陶寬感覺有些驚心,真要是再多些人就成一個隊伍了,但今天不是那樣的嚴密,走得有些鬆散,依舊讓陶寬覺得有些驚心。同樣的,陶寬也是第一次由秦老師帶著和同學們去公社,以前大多是由陶寬爺爺領著陶寬,或者是和陶磊一起去公社裏,陶寬的心情想必有些興奮。快到了公社的時候,秦老師找到一個稍微寬闊的地段讓大家停了下來,自己走到最前頭去了,臨去前頭的時候,秦老師交代陶寬:陶寬,你就在最後把持著,不要讓他們亂走,我到最前麵去領著走,咱們是學生不是社員,學生就得有學生的樣子。聽著秦老師的交代,陶寬還是感到有些壓力。但這樣的壓力對於陶寬來說,不算什麽事,陶寬本來就在班裏有些號召力,尤其是抄試卷的時候,大多數的同學還是認同陶寬的能力。隻不過這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陶寬還是有些緊張也有些許的興奮,不管是頭還是尾,總歸要管著一頭。有了秦老師的帶頭,整個隊伍就顯得有次序了很多,有些個子高的同學都自覺得走到後麵來了,雖不像部隊一樣的井然有序,但也看得出是學生隊伍。調整後的隊伍走得不遠就看到了公社的三層樓。整個公社就這樣的樓氣派,也是整個公社的臉麵,比起陶寬爺爺那個時候到公社裏來的時候確實有著很大的改變,有些時候陶寬爺爺也對陶寬這樣說過,自己那會的公社是個什麽樣子的,陶寬也能從自己爺爺的嘴裏知道很多,陶寬爺爺也願意和陶寬陶磊分享這樣的感受。既然看到了令人肅然起敬的三層樓了,大家不免有些膽怯,畢竟都是從農村裏來的孩子,像銀井灣這樣的村莊還是不錯的,估計更遠點偏僻的村莊裏可能還有茅草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