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房間的陶寬爺爺,也不是睡得很好,照著以前的習慣也正是在菜園裏挖種菜,而這樣的工作此時已轉到了陶寬媽身上,陶寬媽寧願自己累點,也不再讓陶寬爺爺到菜園裏來,但也隻是陶寬媽的一廂情願,陶寬爺爺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就就開始養老了,老人都怕自己不能做事了而遭到家裏人的嫌棄,而最多可能嫌棄自己的人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媳婦。農村裏這樣的情況很多,陶寬爺爺不管是能在生產隊裏做事的還是不能在生產隊裏做事的時候,都聽過不少這樣的事,見過這樣的人,有時候還有人特地得向陶寬爺爺訴苦,他們總覺得陶家是銀井灣裏家庭和睦為數不多的幾個家庭。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家裏的條件不好,煩心事就越多,也就更需要一家人的共同努力才能克服困難,也更需要勇氣去包容。陶家之所以能有和諧也有其根本的條件。陶寬爺爺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家裏也出現這樣的事,所以也隻有自己能動,都竭盡全力去幫助陶寬爹做些什麽。但陶寬爺爺卻有些失落,失落的不是家裏的事,而是生產隊裏的事,說近點的就是自己能不能參與到生產隊裏管理的邊緣性工作裏去。年齡大了,想和生產隊長和生產隊會計一樣,陶寬爺爺也明白自己的幾斤幾兩,退而求其次的就是哪怕是邊緣性的工作也比一般的社員要強,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陶家,也還有需要自己照看的林家。雖然林家的孩子並不會太多得賣陶寬爺爺的賬,但陶寬爺爺還是願意去幫助林家,這和陶寬爺爺自自己懂事以來,林家的祖上和自己的祖上的感情促使著陶寬爺爺願意去幫著林家。至於陶磊砸了林家的鍋,更是讓陶寬爺爺覺得自己沒有教好孩子,造成了林家心裏很大的痛楚,更讓陶寬爺爺想著其他的法子去幫助林家。就前幾天開會的時候,林家的孩子甚至連個招唿都沒有給陶寬爺爺,陶寬爺爺也不怪林家的孩子,出了那樣的大事換做是自己家裏的陶磊或者是陶寬都有可能有更過激的事做出來。陶寬爺爺雖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還是情願自己去彌補陶磊的過錯。陶寬爺爺年齡大了,對於時間的區分沒有了太多的敏感,也許是自己眯著了一會,甚至沒有眯著而是睜著眼睛也讓時間快速的流逝。年輕時候那種對於時間而有更多的抱怨,尤其是在幫別人做事的時候,更是感覺時間和自己作對,過得特別的慢,而現在自己感覺沒有一會兒,卻讓時間溜過去很多。躺著的陶寬爺爺有時也會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但終究是碎片性的,不能成段成段的迴憶了。陶寬爺爺自己想著,覺得累的時候就眯著了。等陶寬爺爺眯醒了的時候,感覺外麵很黑,也和那次喝醉了酒一樣得黑,但肯定比那次更清醒。摸索著的陶寬爺爺點起了煤油燈,有了煤油燈的照亮,陶寬爺爺出了自己的房間,此時的陶寬爺爺心裏還是有些懊悔,明明知道自己老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去做事,自己的身體又不適合自己去做,但讓他唯一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的兒媳婦從來沒有像銀井灣裏的一些兒媳婦那樣得嫌棄自己,依然和自己能做事一樣的看待自己,這是陶寬爺爺之所以能在銀井灣裏幫著別人家裏去教育和裁決別人的家事。自古就有清官難斷家務事的古訓,但銀井灣和陶寬爺爺差不多年齡的老人還是願意去找陶寬爺爺去說,去求著陶寬爺爺去說話。陶寬爺爺起來了,走到廳堂裏,廳堂裏也還是漆黑一片,隻有廚房裏,灶頭裏的燒柴火的聲音伴著炒菜的聲音在響著,偶爾也夾雜著陶寬媽咳嗽的聲音。陶寬爺爺也把廳堂裏的煤油燈給點了起來。廚房裏的陶寬媽看到廳堂裏亮起煤油燈,也就知道陶寬爺爺自己起來了,心裏還是挺高興的,就在那個年代,自己家裏的老人還能這樣自己起來或者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自己的一份福氣。陶寬媽也就在廚房裏招唿著陶寬爺爺:爹,您起來了。見沒有迴聲,陶寬媽接著說:您坐會,菜馬上就好,就可以吃飯了。這會陶寬爺爺聽清楚了,於是迴應著陶寬媽:沒事,反正晚上又不幹什麽,早點吃,晚點吃都無所謂。陶寬爺爺有了廳堂裏的煤油燈,也就照著自己去了廚房。陶寬爺爺去廚房裏是為了洗手,這個習慣也是陶寬爺爺從年輕時候留下來的,也給陶寬和陶磊做了個很好的示範。陶寬爺爺洗好了手,隨手從廚房裏拿出自己的碗筷,走到廳堂後,陶寬爺爺先把筷子給放下,拿著自己的碗到香屜桌上,從熱水壺倒水喝。睡了一個下午,陶寬爺爺覺得自己嘴裏有些黏糊,酒像自己嘴裏嚼著的是一團麵糊,沒有太多想去盛飯吃的欲望,這是陶寬爺爺近段時間才有的感覺,以前不會的,也就這幾天才有的。熱水壺的水不是很燙了,也許就是早上打好的開水,但喝到嘴裏還是有些燙嘴,尤其是陶寬爺爺這樣的年齡,對於冷熱有些遲鈍。喝了幾口水,陶寬爺爺便開始咳嗽,而且咳嗽越來越劇烈,甚至驚動了廚房裏的陶寬媽,陶寬媽聽到陶寬爺爺咳嗽得厲害,放下了手裏的菜,走到廳堂裏來,但陶寬爺爺還是擺擺手,示意陶寬媽不必驚慌,自己還能堅持。陶寬媽看著陶寬爺爺的手勢,也就迴到廚房裏去炒菜,鍋裏的菜也是快了熟了,真要等陶寬爺爺咳嗽過來了,估計也得糊了。咳了一會兒的陶寬爺爺,終於從喉嚨裏咳出一團濃痰,吐掉濃痰,陶寬爺爺這才緩了過來,嘴裏也不再去那種黏糊的感覺了,肚子裏也有餓了,嘴裏也變得更有了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