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井灣丈量田的事不多,尤其是建國前,除非有人要出賣自己的田地才會去丈量過,若隻是自己種的田,有誰能天天去丈量自己的田?陶寬爺爺是經曆過這樣的事,上次大規模丈量田還是在剛解放的時候,那次的情緒是最高的,不光是男人去了,很多女人也跟著去看,也很仔細得丈量每一塊田,整個銀井灣把所有的田都丈量了一遍,後來就是組建生產隊的時候,也去丈量了,不過組建生產隊的這次丈量就沒有了剛解放的那次那樣的嚴格,不過是意思下,主要就是核實下就行。但這次不同,也挺認真的,誰都不想糊裏糊塗得分到自己的田,況且誰也不知道哪塊田會分給自己。也就在陶寬爺爺自己瞎想的時候,大隊支書還是很認真得看著報表,時不時問起一般的問題,但邊上的人都很仔細得迴答著大隊支書。看完了報表的大隊支書對著生產隊長說:大致情況和你說的差不多,既然把大家都聚集過來了,總得有個交代吧,但今天肯定不能做出分田的決定,更不可能今天就把田給分了,生產隊裏的事你還得做著,我也向公社匯報一下,盡量爭取到公社的同意,能有公社黨委同意了再做下一步安排,能穩定是最好的,至少你這個生產隊已經開始了丈量田了,在銀井灣還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你能做到這樣,我很高興,也算給銀井灣開了一個好頭,後來的事會怎麽做,說句實話我心裏也沒底,按著文件上的一句話來套吧,也算是摸著石頭過河,摸準了一塊石頭,確實是穩當了,人再站上去,自己站穩了,才有去摸下一塊石頭。大隊支書話說得入情入理,沒有太多的套話,讓所有的廳堂裏坐著的人都感覺心裏有個底,大隊支書畢竟也算是銀井灣裏最高的行政人員,更是整個銀井灣的主心骨。陶寬爺爺畢竟年齡大了,更不會去和大隊支書去反駁,這個時候也不是自己去反駁的時候了,能讓自己坐進廳堂裏本身就是個對自己的評價。這樣的評價不僅僅是自己年齡大,也還有陶寬爹和大隊支書的交情,更有生產隊長對自己的尊重。但陶寬爺爺卻不會去帶頭鼓掌,這樣的事陶寬爺爺也做不出來,剩下的隻是看著大隊支書表示讚許的微笑。陶寬爺爺的微笑並沒有得到大隊支書的讚同,大隊支書就一直對著生產隊長在說,其他人也隻有仔細聽著大隊支書在說,也許還有很多的話不便在這樣的場合裏說,臨末了大隊支書還是對著生產隊長說:今天沒家每戶都有人來了吧,這樣坐著也不是事,耽擱了半天的活,總有一個交代吧,你去把大夥給召集過來,我來說幾句,就解散了,至於下午吧,大家還是去田裏做事,上午開會的時間都算工分,你這樣做不僅是給自己做出榜樣,也給銀井灣做出榜樣,要是其他的三個生產隊也和你一樣。那大家都容易做好自己的事了,也就不會出現別的公社裏爭搶工具的事了。說到這裏,大隊支書略有停頓,似乎是多說了點,但幸好說話的聲音比較低,相比較於整個巷子裏還是聽不太清楚的,就是廳堂裏坐著的人也隻是聽到一個大概,在這樣有些嚴肅的環境裏,誰都不會多嘴。陶寬爺爺因為坐得有些遠,加上自己年齡大了,耳朵有些背,更是聽不清楚,所有的這些隻不過是生產隊長後來說給自己聽的。大隊支書說完了這些,對著生產隊長說:去把所有人都集中過來吧。有了大隊支書的吩咐,生產隊長自然很願意去把所有人都集中過來,不管怎麽說,有人來幫著自己解圍是好事,尤其是今天來幫著自己解圍的是大隊支書。生產隊長走到自己家門口對著坐在巷子裏的社員們說:都站過來吧,大隊支書有話說。有了生產隊長的招唿,所有人也都聚集過來,圍著生產隊長的家門口站著。等生產隊長準備迴去招唿大隊支書的時候,大隊支書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座位,站到門檻邊上來了,生產隊長也隻有委身邊上,站到大隊支書的身後來,不僅是生產隊長,原本坐在廳堂裏的人也都站在了生產隊長的身後,這其中算陶寬爺爺年齡最大,在一定的程度上還是個閑人,也隻有站到最後了。大隊支書看著整個生產隊裏的社員,當然了,這也隻是各家的頂梁柱,能做主的人才來。大隊支書清了清嗓子:能來的都算是家裏的頂梁柱了,生產隊長也是本著這次分田的公平性和公正來的,雖然你們從一大早就過來了,但也是我的不對,我也是剛從公社迴來,至於到公社去做什麽,大家都心裏有數,我就不多說了,至於今天能做什麽,我還是迴答大家,先迴去吃飯,吃了飯還是按原來的習慣去田裏做事,上午也算大家的工分,也許以後這樣的會還有很多,不隻是你一個生產隊這樣,其他的生產隊也會經曆這樣的情況,也許隻會更比你們多,你們的生產隊長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剛才也看了所有的前期工作,確實不錯,甚至都可以拿到公社裏裏做範本了,但也隻是一部分工作,你們要相信你們的生產隊長,他不是那種吹牛皮說大話的人,還是先迴家去吃飯吧,以後有事以後再說。大家聽完了大隊支書的話,也就沒有說太多的話,反正自己坐著也能掙到工分,也算是撿到便宜。社員們的擔心隻是怕自己分到差的田,既然田都沒有整理好,也就是說要不要分田還說不定呢,但今年的事還得在今年做,不然到了年底誰給大家分口糧。沒有一會,大家都迴家去了,整個巷子裏突然也變得空蕩蕩了,隻有生產隊長家裏坐著的幾個人沒有得到解散了的話而留在生產隊長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