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媽就是這樣的女人,自己在娘家的時候,還算是乖巧可愛的女孩,不太言語,和娘家人沒有太多的結怨,再者說,自己的男人——陶寬爹都是靠著手藝吃飯,雖然手藝好,但畢竟還是和人有個交往,如果得罪了誰,不說是害你吧,給個不好的臉色看,自己心裏都不舒服,因此,陶寬媽還是很注重人的交往。對於自己的娘家人更是如此,能幫則幫,幫不了的最少也是在語言上安慰一下別人。陶寬媽的娘家人都喜歡到陶家來,要麽是找陶寬媽幫忙,甚至有些有些人就是來借米借穀,以度難處的,陶寬媽也是來者不拒,正如唱戲說的:來的都是客。陶寬媽在廚房裏聽著陶寬爺爺說家裏來了客人,陶寬媽絲毫沒有懷疑,也就在廚房裏對著廳堂裏的陶寬爺爺說:您先陪著客人先喝口,我這就炒個菜出來。陶寬爺爺聽著陶寬媽的話,遂讓著生產隊長坐了下來。陶寬爺爺讓生產隊長坐到自己家裏的首位上去,生產隊長死活不同意,陶寬爺爺也就沒有堅持,畢竟生產隊長沒有陶寬爺爺的輩分大,尤其是在今天這樣的心情,生產隊長隻是想過來找陶寬爺爺聊聊,哪知道陶家還在吃飯呢。陶寬爺爺等生產隊長坐好了以後,自己就去櫥櫃裏拿出碗筷來,對生產隊長說,沒事咱兩就喝口。生產隊長想不到的是陶寬爺爺這般的熱情,自己有些掛不住了,本來隻是聊聊,看來這場酒是免不了了。客隨主便,既然陶寬爺爺這樣的客氣,生產隊長也就落下心來,任憑陶寬爺爺的安排。陶寬爺爺把碗筷給生產隊長準備好了,就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拿出酒來。陶寬家裏的酒都是放在陶寬爺爺的房間裏,陶寬爹一年到頭都難得在自己家裏吃幾頓飯,即使是到了冬天,也因為篾匠活的特殊性,不用在外麵做事,都得在屋裏做的,也就沒有太多的空餘時間迴家吃飯。況且農村人會精打細算,到了冬天請篾匠做事,反而要省些,陶寬爹難得在家裏吃飯也是正常的。陶寬哥倆又很小,不可能陪著客人喝酒,這酒也就放在陶寬爺爺房間裏最合適。陶家的酒也分幾個檔次,最好的就是那種玻璃瓶子裝的,這樣的酒雖然不多,但來陶家和這樣酒的人也不多,其次的是高粱酒,用酒缸盛著,一年也就二三十斤就夠了,也就是比較好的客人才拿出來喝的,這樣的習慣從陶家做了新房子的時候,陶家就這樣放著,隻不過是到了這幾年,生活水平好了,高粱酒也就多了些,這樣的酒往往是陶寬爹在外麵做手藝的時候,去釀酒師傅家裏訂製的,每年二三十斤,有些年份喝不了,第二年就少添點,反正保持在二十斤的樣子吧。最多的就是那種番薯酒了,雖然喝的口感不怎麽樣,但架不住便宜,番薯是自己家裏種的,隻是都給個釀酒師傅的工錢就是,陶寬爺爺自己沒事的時候也隻是喝這樣的酒,便宜喝著舒心。但今天生產隊長來了,肯定是生產隊長心裏不是很暢快了,過來想聊聊的,陶寬爺爺不能慢待生產隊長,能在這個時候生產隊長有想去聊聊的人家,都是生產隊長心裏認定是自己合適去的。陶寬爺爺想這這些,心裏還是挺高興的,也願意去幫著生產隊長解解心氣。陶家盛酒有原來家家都有的錫壺,但到了這幾年,能拿出來的不多,再個就是玻璃瓶裝的。把玻璃瓶原裝的酒喝了,瓶子用來盛酒很是適合。陶寬爺爺用玻璃瓶裝了個七八兩酒的樣子便拿了出來。那時的農村,都是用碗喝酒的,一個表示親近,二個可以多倒點酒,特別是那種酒量比較好的客人。生產隊長就屬於這樣拿碗喝酒的客人。碗是那種粗瓷碗,倒滿也就三兩酒的樣子,在陶寬爺爺的眼裏,生產隊長能把碗裏的酒喝完就算是發揮超常了,陶寬爺爺也估算著生產隊長今天會多說,但未必能多喝,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本來就是來自己家裏訴苦的,酒喝的肯定不多,拿著這樣的粗瓷碗也正好合適。陶寬爺爺先給生產隊長倒酒,生產隊長還是站了起來,喝不了剛在家裏吃了飯的,雖然沒有你家裏的菜好,酒好,但也喝了點,過來隻是想找個人說說心裏話,酒就不喝了。陶寬爺爺也站了起來,對著生產隊長說,邊喝邊聊,也不一定要喝多少,我家裏的酒肯定沒有你家裏的酒好,但咱兩也有些日子沒有喝了,要說咱兩在一起喝酒那還是去年的事了。農村裏都要做喜事,不管什麽喜事,酒肯定少不了的,尤其都是本村人,都知根知底,誰能喝多少,誰喜歡喝什麽酒,都心裏有數,像生產隊長這樣的級別和大隊支書肯定是沒法比,但和一般的社員來比,那也還是有身好的衣服的人。彼此就這樣的退讓著,這時候的陶寬媽也把炒好的菜端上來,像陶家這樣的條件,隨便找幾個菜還是可以的,最多的就是炒個雞蛋,別人家裏的雞蛋要拿去換生活的開支,陶家的雞蛋純粹就是拿來吃的,炒個雞蛋出來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這樣的菜也適合招待一般應急的客人。生產隊長的到來,陶寬媽正準備歇鍋了,聽著陶寬爺爺的話,自己又沒有出來看看,也就和平時應急一樣,找炒個飯去下酒,再看看是什麽情況接著去炒其他的菜。正當陶寬爺爺和生產隊長在你來我往退讓裏,陶寬媽把炒蛋端了出來,香氣撲鼻的炒蛋還是有些讓二個退讓的人,有了勸酒的理由。陶寬媽也是對著生產隊長開心得笑著,隊長,能過來看看我家的公公,也是你的客氣,更我家公公的麵子大,在銀井灣裏誰不知道你隊長的腳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