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陶寬對於自己的這個校長是很有好感的,校長的親力親為讓陶寬和他的同學們都得到了很好的教育,也給學生樹立良好的榜樣。不畏強權,雖然生產隊長不算什麽強權,但也算是當地人,凡是中國人都懂得強龍難壓地頭蛇的說法,校長為了整個校長的長遠利益拒絕了生產隊長,也得罪了大隊支書,但還是挺了過來,沒有因為別人的方便讓學生們失去了自由,陶寬小的時候並不是很清楚,但到了陶寬自己參加工作了,才覺得自己校長的好。再個,帶著學生去參加勞動課,自己也不閑著,還砍些柴火迴來,確實是難能可貴。要知道,早春的太陽不是很熱,老師們還可以忍受,真到了陽曆的六月底,也就是農曆的五月份了,那時候的太陽可謂是驕陽似火,特別是大中午的時候,生產隊裏都收工了,而這個時候,正是學生們去參加勞動課的時候,孩子們倒是不怕熱,但那些從城裏分開的年輕老師,就有些吃不住了,都躲在學校附近的亭子歇著,而不會跟著學生去山裏砍柴。那時候的校長也有五十多歲了,還戴著草帽,陪著學生們一起去山裏砍柴,雖然砍得不多,但也足讓那些年輕老師汗顏。那些年輕老師起初一次二次的耍賴,躲著不和校長一起去,校長也不會為難他們,更不會開口去說他們,校長總感覺學生去了哪裏,自己也就跟著去哪裏,也隻有這樣,才讓學生們有安全感,更不會有自卑感。農村的孩子很敏感,哪怕是老師有一絲的不耐煩,他們都能感覺到,隻有看到校長,才覺得自己不孤單,也盡力得去多砍些柴火迴來。每周一次的勞動課,就這樣實行了過來,一直到陶寬到了初中快畢業的時候才結束。但每次去勞動砍柴的時候總會想起那個精瘦的老人——小學校長,這都是後來的事。校長很愛護學生,但卻不是一味得溺愛,對學生也很嚴格。陶寬記得很清楚,那是個初冬的早上,也許是教室裏的陰冷,同學們都聚到牆根上曬太陽,教室的窗戶是敞開的,沒有玻璃,學生們冷了隻能是多穿點衣服,但也有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的,整個冬天隻穿一條褲子的同學很多,所以,在課餘時間能出來曬曬太陽是一種必不可少的取暖方式。曬太陽並不是妨礙學校的次序,關鍵是曬太陽的方式,讓校長不滿意了。有個同學,個子挺大,比陶寬高二個年級,家裏的條件不是太好但卻不是太差,他坐在窗戶上,把自己的一條腿伸出了窗戶的木柵欄外,悠閑地晃著,校長也是從外麵迴來,看著這個同學有些過分,但也沒有說,隻是看了學生一眼,學生大概是沒有看到校長過來,依舊晃著一條腿,悠閑地曬著太陽,校長見自己的眼神並沒有讓這個學生把腿給伸迴去,幹脆就過去告誡學生:你這樣坐著很不文雅,不像是學生而是像社會上的二流子,趕快把腿伸進去。有了話語的提醒,這個同學也趕緊得把自己的那一條悠閑的腿伸進到窗戶裏去,同時也下了窗戶。校長很是滿意,既沒有責怪這個同學,但也沒有表揚同學的自覺。這事也就這樣得過去了,校長也就迴到自己的辦公室做自己的事。事情的再次出現也就在次日的課間,而這次卻不是早讀課後的課間休息,而是上了一節課了,這個該死的同學卻還是依舊坐到窗戶上去,這次不是一條腿伸出了窗戶,而是二條腿都伸出了窗戶,手扶著窗戶的柵欄,悠閑地曬著太陽。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校長也剛好經過窗戶外邊,看著是同一個人,而且還是坐同一個窗戶上,更可惡的還是二條腿都晃悠在窗戶外,這讓校長有些掛不住了,不就是昨天剛教你嗎,就一天的功夫,就把我的話給忘得一幹二淨了,校長並不是很生氣學生不聽自己的話,而是覺得這樣的學生有些頑劣,頑劣的學生也就得頑劣得治,不給他點辣味,是不會記得怎麽去學好。校長這次不說,而是悄悄得走了過去,抓住了那個坐在窗戶上同學的一條腿,那個同學等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人抓住了,正想掙紮給逃脫,迎麵看到的是校長,心裏咯噔一下有些後悔了,但到了這個時候後悔就晚了,校長抓住同學的腿,自己的一腳踏在了牆上,這樣的力氣就很大了,孩子畢竟還是孩子,即使是自己的腿給校長的手給抓住,但還是坐著,不能使出很大的力氣,況且自己的另外的一條腿還是在柵欄的另外的一個格子裏,伸到窗戶外來的,想掙脫校長的抓握,有些困難,關鍵還是認識了自己的錯,但即使是這樣,那個同學隻想把自己的腿伸進去罷了。校長二手抓握住那個同學的腳踝,開始用力得往外扯,同學二手掰著窗戶的柵欄,也用力對抗著校長往外扯的力氣,隨著校長力氣的加大,同學的臉慢慢得憋紅了,也出現了有些痛苦的神情。校長是大人,他並不想去傷害同學,隻是看著那個同學而慢慢得加大手裏往外扯的力度,從而用實際行動來教育這個同學,同學也算硬漢,至少在陶寬眼裏是這樣看的,那個同學並沒有開口向校長告饒,隻是一味得硬撐著,雖然有些痛苦,但也堅持著,就這樣僵持了一會,解困的上課鈴聲響了起來。校長也就順勢放了同學的腳踝,拍拍手裏的灰塵,走了過去。那個同學得到了校長的放棄,趕緊得把腿伸進窗戶裏去,臉上的紅也就慢慢得褪去。也就在校長在扯腿的時候,周圍就圍起了一圈子人,現在聽到了上課鈴聲,大家都做鳥獸散,當然了,陶寬也是站在這一圈人裏麵,在陶寬看來,隔著校長和同學的距離,都能感覺到那個同學的緊張,痛苦還有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