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裏的孩子很淳樸,沒有太多的心機,倒不是說所有的孩子都是這樣的,但他們都很羨慕陶寬,有了陶磊的照顧,陶寬這幾年的學校生活過得還是很舒服的,像陶家這樣,二兄弟都一起來讀書的,在學校裏不多,大多都是一個一個來讀,最多能上個三四年級就很不錯了,他們父母的願望很簡單:會寫自己的名字,會算簡單的賬,不會吃虧就行,那時候的農村想出去做事的機會非常得少,從陶寬爺爺那一代人能走出去,到了後來的公社裏,基本上就是在本公社活動活動,能出公社的除了大隊支書和個別的生產隊長,其他的人就很難得出門了。所以他們也覺得不必太有文化,能讀到四五年齡的,就是村子裏的秀才了。不像有後來的九年義務教育都普及,不過話說迴來,那時候的孩子多,大家都要上學,家裏的負擔就很重了,能讓孩子讀個三四年級的父母也不能說是父母的過錯。再者說,男孩子讀書的比例比女孩子也要高很多,也許這樣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過去思想的延續,想在這二十來年改變過來,也還是有些難度的,為了一碗水端平,他們都讓家裏的孩子輪流去讀,所以能兄弟同學校讀書的就不多了。那些沒有了兄弟姐妹陪伴的孩子,看著陶磊這樣照顧陶寬,心裏還是很暖和的。他們看著陶寬喝下去水,緩過來了便四散而走,他們也都想過來看看陶磊和陶寬碗裏的魚塊,都覺得麵子不好過都避開了去,即使是很想看的,看著陶寬的這個時候,也就沒有了心思。陶寬打了個嗝,把嘴裏的飯合著水全都吞了下去,肚子裏明顯變得很飽,緩了過來的陶寬站起身來,神情變得好了很多,然後對著陶磊說:吃飽了。陶磊看著陶寬這幅樣子,心裏由原來的擔心,變得開心了很多,就順手接過了陶寬手裏的碗筷,對著陶寬說:你坐著歇會,我去把碗筷給洗幹淨了,順便把剩下的魚塊裝好來,下午放學迴家就帶迴去。陶寬點點頭,沒有說什麽,但心裏還是很感動的,就剛才自己被哽著的時候,有了陶磊的照顧才有後來的順利得吞了下去,自己才沒有被噎死,隻有被這樣噎過了,才感覺到那種很難受。陶磊拿著兄弟倆的碗筷進到食堂裏廚房裏去舀水洗碗。食堂大師傅還在食堂裏做著自己的事,也就在陶寬被噎著的時候,食堂大師傅透過打飯的窗口看著陶磊怎麽得照顧陶寬,都覺得陶磊的這個哥哥挺稱職的,做到了一個哥哥的本分,現在看到陶磊進來,隻是對著陶磊笑笑,沒有太多的話語,但陶磊感覺到食堂大師傅的異樣的眼光。陶磊不善言辭,甚至可以說是不喜歡去和別人說著自己兄弟的事,把原來多下來的魚塊都揀到了帶菜來的碗裏,快速得洗好了碗筷就走了出去,陶磊也擔心陶寬,看著剛才的一幕,陶磊有些心疼了,陶磊不止一次交代過陶寬,讓陶寬不要急著吃飯,慢慢吃,但陶寬就那樣的性格,陶磊說了幾次也就不再去說陶寬了,任由陶寬胡來。也就在陶磊進去洗碗筷的時間裏,陶寬坐不住了,走出了食堂,到操場上和同學玩鬧了起來。陶磊出了食堂,看到台階上的陶寬已不見了蹤影,陶磊估計陶寬自己出去玩了嗎也就沒有太多的注意,反正自己也要去班級裏了。從食堂到自己的班級裏,肯定得經過操場,隻要到了操場也就能看到陶寬了。果不出其然,陶磊走過操場的時候,看到了陶寬,陶寬也就滿頭大汗得和同學奔跑著,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囧境,陶磊心想這就是真實的陶寬,隻要是過了這個坎,就不再迴頭去想。陶磊進了自己的教室,剛坐下來不久,便聽到了上課鈴聲。這次是預備鈴,也是同學們午習的時間。那時候的午習並不算正式的上課,而是寫毛筆字,學校給同學們發了那種描紅本,每頁紙上隻有九個字,字的邊緣是紅色的,孩子們隻要把墨水給填到紅線裏麵,不要寫出來就是很好的,一般都是由班長來維持下次序就可以。沒有了老師的震懾,同學們似乎並不是很賣班長的麵子,但陶磊那個班級不同,陶磊原本就在家裏的時候,由陶寬爺爺教他寫毛筆字,所以有著一定的根底,陶磊能做到班長,一手好的毛筆字給陶磊加分不少。陶磊的言語不多,同學們也就很尊重陶磊,因此陶磊的班級比其他的班級午習課的紀律要好很多。陶寬也不能得到陶寬爺爺的寵溺,也就沒有寫毛筆字的根底,所以陶寬在午習課的時候也就散漫了很多,甚至根本就不會寫毛筆字,而這時候的陶寬很喜歡走到陶磊的班級來玩,不管是看著陶磊寫字,還是感受著陶磊的威嚴,陶寬都很喜歡來到陶磊的班級裏,而最多的借口就是自己的硯台壞了,或者是自己墨沒有了,故意找些不著實際的借口,來逃避午習課,直到陶磊先畢業了,陶寬這才沒有到陶磊的班級裏去玩,到了這個時候,陶寬的毛筆字也就給毀了,就是陶寬想再去拿起毛筆來,也都沒有了根基,寫出來的毛筆字很漂浮,沒有了陶磊筆下的穩重和大氣,這也是陶寬終生的遺憾,甚至在有些時候,陶寬反反對著陶磊說,是陶磊讓自己寫不好毛筆字的,陶磊聽著陶寬這樣的話,壓根就不想去辯駁,隻是覺得陶寬的胡鬧,這些自然是後話,那時候的陶磊壓根就沒有想到陶寬的毛筆字會毀在自己的手裏,雖然陶寬歪理邪說,但陶磊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的。也就在陶寬晃悠著來到陶磊的班級裏的時候,陶寬的班主任程老師來到陶寬跟前,對著陶寬說:你去找你哥哥陶磊,你們兄弟倆一起去校長那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