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爺爺接過陶寬媽遞過來的菜罐子,本想說些什麽,但總歸還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把菜罐子放到一邊,接著問陶寬媽:不用菜罐子,他哥倆拿什麽盛飯菜去吃。陶寬媽說:隻是帶點菜去,飯到學校裏的食堂去蒸。陶寬媽把話說得有些隱晦,並沒有直接去陶寬爺爺這個菜罐子是怎麽來的。陶寬爺爺見陶寬媽沒有直接去問,也不再多說,二恰好得是生產隊裏的哨聲響了,這哨聲如同足球場裁判員的哨聲,把陶寬爺爺原本有些想說的話給堵了迴去。陶寬爺爺隨手拿起菜罐子進了自己的房間,隨後就很快得從房間裏出來,直接去了生產隊做工分去了。陶寬媽更不會追著陶寬爺爺去問,自己的手裏還有很多的事要做。這個家裏,陶寬媽也從剛進門的編外人員儼然成了陶家的中心,其中的原因和陶寬和陶磊的出生不無關係,也有陶寬媽懂得去避開別人的尷尬,給了人家的台階下的原因,不光是陶家,就是整個銀井灣也還是有著一定的話語權。陶寬媽看著陶寬爺爺出去做事,自己也就忙著自己的事去了,雖然菜讓陶寬爺爺給帶迴來了,但還是有著很多事情等著陶寬媽去做,最主要的家裏還有一個最讓陶寬媽頭痛的陶寬還沒有起來。隻要陶寬沒有起來了,陶寬媽總不能隻管忙自己的事,要是擱在以前,陶寬媽還能放下來,但聽到陶寬爹說的要把陶寬也送到學校裏去,至少和陶磊也做個伴,那時候的小學沒有年齡的限製,隻要你願意去讀,大到十五六歲,小到還是穿開襠褲的孩子都可以去學校讀書。陶寬就屬於那種還是穿著開襠褲的孩子這個範圍內的情況。說是穿開襠褲,也就是剛會自己尿尿的那種,避免孩子因為來不及扯下褲子而任由尿拉到褲子裏。陶寬打小就比銀井灣其他的孩子更早得穿上閉襠褲,那是因為陶寬有個好爹——陶寬爹。由於陶寬爹的手藝好,也就脫離了生產隊裏的勞動,順帶著也把陶寬媽從生產隊裏解脫出來。在銀井灣裏,能不讓自己的女人不去做工分的人家不多,陶寬媽卻享受著這樣的待遇,沒有去生產隊裏做工分,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料理家裏家外的一切,也就包括照顧陶磊和陶寬的生活。陶寬媽去做自己事的當兒,陶寬起來了,也許是曉得自己要去讀書,也許是陶寬想著昨天晚上的炒臘肉還沒有吃完,總之,陶寬在陶寬媽還沒有做好自己事情的時候了起來了。原本要讓陶寬媽給陶寬留粥,現在都不需要了,陶寬從房間裏出來,徑直走到了廚房裏,拿著自己特有的碗直接到木盤裏去盛粥吃了。盛好了粥,陶寬也不管家裏誰要說,直接去夾著炒臘肉來下粥。陶寬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裏,隻要是陶寬媽一個人在家,自己就是和尚打傘,無發無天,陶寬媽對於陶寬的溺寵有些過分,那也隻是別人看出來,而陶家人幾乎是不太幹涉,在陶家的其他成員來說,有些順理成章,農村的孩子的寵溺不亞於城市裏的孩子,至少手法不一樣,或者是說所給予寵溺的物質的數量和質量不一樣。都是把家裏好吃的好穿的集中放到被寵溺的孩子身上去。陶寬媽做好了自己的事,看著陶寬跪在長凳上大快朵頤得吃著炒臘肉。臘肉很香,但鹽分也是同比例得多,在冷凍的家電沒有出現以前,臘肉和板鴨絕對可以算是有些神秘的成分。尤其是陶寬媽娘家這樣的家庭,從祖上就做得一手好的醃製臘肉的技術,也或者稱作秘方更是讓銀井灣其他人家有些眼紅的事。陶寬極小口得吃著碗裏的粥,更多的是吃炒臘肉。陶寬媽有些心痛,陶寬媽心痛的不是臘肉被吃了,陶寬媽心痛的是陶寬這樣的猛吃臘肉,肚子裏受不了。但陶寬媽始終沒有去阻止陶寬在吃炒臘肉下粥,而是覺得陶寬早上起來吃粥就吃臘肉有些理所當然。等陶寬媽做好了自己的事,自己也盛粥坐到桌子來吃粥的時候,大半碗的炒臘肉所剩無幾,陶寬媽也就用筷子沾著炒臘肉的湯來快速得吃著粥。陶寬看著碗裏的炒臘肉不多了,也就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對著陶寬媽說了一句:我吃飽了就溜下了長凳顧自出去,開始今天一天的漫無目的的遊蕩。陶寬媽看著總覺得陶寬有些特別,從那次陶寬稍有不慎就可能摔下溪間的石頭開始就覺得陶寬是命好,是有著很多人來保佑他的。陶寬媽隨便吃著菜更快得吃粥,就想著就在這幾天內就得幫陶磊和陶寬準備好帶飯菜的器具。其實,這樣的準備還是有些靠譜的,陶寬在家裏的時候可以用竹碗吃飯,但到了學校裏去,絕對不會這樣吃的,這關係著陶寬爺爺的麵子,陶寬爺爺在陶寬爹還沒有學好篾匠手藝的時候,就在公社裏有著一定的聲譽,陶寬爺爺打得一手好算盤,別人不太會處理的賬目到了陶寬爺爺手裏就會很好得解決了,從而間接得讓公社裏那些戴眼鏡的老做賬的先生有些刮目相看,也是陶寬爺爺能很快得解決在別人看起來有些難度的問題。到了陶寬爹學好了篾匠手藝,陶家的聲望更是與日俱增,真要是陶寬還拿著個竹碗去學校吃飯,肯定有人把話傳到陶寬爹和陶寬爺爺的麵前。這是陶家的臉麵,是陶寬爺爺和陶寬爹所不能容忍的,而那個竹碗用來盛菜確實是比較合適的器具,還顯得有些特別。不但得比其他碗要輕,關鍵還是抗摔,瓷器的碗可能摔一次就給報廢了,但竹碗最少可以摔個四五次,關鍵還是,即使是竹碗摔壞了,陶寬爹也能及時得做好竹碗,甚至可以說做得更好,更為精致,這是其他人家所不具備的,不光是銀井灣,其他的地方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