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和老陶家裏的關係不是一句二句話就能破解得了,早在祖上二家人的來往就非常得密切了,林家的祖上曾經幫助過陶家,也就是在陶寬爺爺這一輩上才有安穩的日子過,陶寬爺爺對於林家大伯還是心存敬意的,隻要是林家開口,陶寬爺爺也都會不遺餘力去幫助林家,陶寬爺爺現在說的那幾句話,也是實情,並沒有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去讓林家尷尬,也可以說是林家大伯有些想多了。說完這些的陶寬爺爺也端著灰堿迴到家裏。說是灰堿,按常理來說,應該是灰堿的水溶液,有股香味,這也是陶寬自己的感覺,至於這樣的感覺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陶寬並不記得,隻是在冬天洗冷水澡的時候,搽了香皂就會聞到灰堿的香味,但也說明不了太多的事。而這樣的事陶寬也沒有和誰提過,隻是自己心裏的一份對童年珍貴的迴憶,這些都是後話,隻能說是陶寬對於兒時的記憶比較確切的一部分。陶寬爺爺端著灰堿水,走過銀井灣,似乎感覺整個銀井灣都在做果,白天是要去做事的,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白天都有自己的事做,唯獨沒有陶寬爹的事,陶寬爹因為昨晚沒有睡好,而過早得去睡了,陶寬爺爺也不會去責怪他,自己也心甘情願得為了自己的崽去做。陶寬爺爺的端著灰堿水進了自己家裏,順便就反手把門給關好,夜已經不是太早,按照往日的習慣,到了這個時候的銀井灣都沉沉睡去,但今天不同,整個銀井灣都燈火通明,少數的幾家沒有看到燈光,那也是可能油燈可能太暗了,都是一些家裏很是節省的時間。關好了門,陶寬爺爺就走進了自己的廚房,在廚房裏,陶寬爺爺先把灰堿放好了,免得不小心得碰打掉,辛辛苦苦討要來的,甚是珍惜,雖說林家還有,也同樣得不能糟蹋了,其他的不說,單單是糯米稻草的保存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還要去把糯米稻草燒成灰。再把所有的灰盛到籮筐裏,再從籮筐裏倒熱水,才有這樣金黃色的灰堿水,而不是附近村莊裏的那種用黃金柴兜洗出來的水,雖然顏色一樣的金黃,也許黃金柴兜顏色還要比灰堿水好看,但卻沒有灰堿水的香味,更不能像灰堿水一樣得保存灰堿果有一定的保鮮時間。陶寬爺爺也顧不得自己的孩子,隻要陶寬爹在家裏睡著,陶寬爺爺就不用擔心陶寬爹,自己去做該做的事。陶寬爺爺首先得去淘洗做果用的米。米也不能隻用更米,而是要參些糯米,至於糯米要占多大的比例,也隻有個人的喜好,想吃軟的果就得多放著糯米,但糯米放多了蒸果的時候就不是很好蒸熟,在吃的時候粘牙,更不容易分得開層次。不能分開層次就沒有了千層糕的味道。糯米放少了,果吃到嘴裏就沒有那種軟潤滑溜的口感,因此做一分果也是一種智慧。陶寬爺爺以前也做過灰堿果,但卻是以前的事,那時候的陶寬爺爺很幸福,自己的女人也還在,而做這樣的事,陶寬爺爺的女人有些拿手,也比一般的人家的女人更會做吃的,可以說是整個銀井灣比較會做吃的幾個女人之一,有了這樣的女人,陶寬爺爺隻要去賺錢就可以了。天有不測風雲,陶寬爺爺的女人並沒有享到太多的福就走了,陶寬爺爺也隻好帶著陶寬爹艱難度日,也就沒有太多的精力去做果吃了,更多的是會想到自己的女人所以幹脆就不去做果了。經過多年的磨礪,歲月也給陶寬爺爺良好的遺忘,陶寬爺爺自己也就慢慢得平靜下來,現在陶寬爹也大了,總不能靠著林家的果來過節吧,在陶寬爺爺心裏也慢慢得泛起了對生活的向往,也許自己年齡大了,也想著吃點灰堿果了,都說人有二頭奀,都好吃,按現在的話來說,也算是口欲期吧,借著陶寬爹去了篾匠師傅家裏學手藝的氣,自己也去做果,更多的是嚐試一下自己的手藝,看看這果能做出自己女人的口感和味道。陶寬爺爺用了七成的粳米三成的糯米,混合在一起,這樣的比例也都是自己的女人提過,時間也磨損了陶寬爺爺的記憶,陶寬爺爺隻是似乎應該有這樣的比例最好。在三升粳米裏又加進這個比例的糯米,反複得去淘洗,直到米洗出來的水完全變成了清水,這才把灰堿倒進米裏。在陶寬爺爺的記憶裏,自己的女人很在乎對米的清洗,隻有把米清洗得很幹淨了,才不會讓做好的灰堿果有米泔水的味道,從而變得很是清爽和滑溜。陶寬爺爺在清洗米的時候也時不時得到陶寬爹門外去聽聽陶寬爹細密的鼾聲,隻有聽到這樣的鼾聲陶寬爺爺才覺得自己心裏很踏實,如果聽到陶寬爹的鼾聲稍微得延長了,陶寬爺爺就得多聽一會,直聽到陶寬爹的鼾聲這才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清洗米的工作也不是很輕鬆的事。幸好陶寬爺爺做灰堿果的米不是很多,經過了多次的清洗,粳米和糯米都有些發脹了,其中的差異也不會太大了,陶寬爺爺這才算完成了這一道工序,這才走到自己的房間裏去。陶寬爺爺並不能現在就去睡,他還得拿出錢來,借著這空餘時間得把明天所要花費的錢給拿出來,省得明天早上要匆忙得去找,勤天光不如懶黃昏,晚上能做好的準備,最好不要拖到明天去辦,再說,萬一陶寬爹醒來了,自己還得去避開陶寬爹的眼睛才能去拿錢。陶寬爺爺心裏很不情願得自己的家底過早得讓陶寬爹知道,怕的就是陶寬爹知道了自己家裏的情況變得不思上進,而荒廢了自己的事。現在陶寬爹睡得很沉,也是自己很合適拿錢的時間,這樣可以心無旁騖得去拿,至於要拿多少錢出來花,陶寬爺爺心裏不是很準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