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推讓,在陶寬爺爺的眼裏是一種愛,並不覺得是陶寬爹是在偷懶,相反,陶寬爺爺有些樂意去做菜,這期間的父子倆相處的時間裏更為開心。陶寬爺爺也知道自己為陶寬爹做飯的時間隻會越來越少,隨著自己年齡的增大,遲早會有自己做不動的那一天,在自己能做的時候,多做一次就意味著陶寬爹幸福一次,都說德國的汽車好,日本的媳婦好,但真正的是中國人的父母真好,哪怕是父子不好好相處的,也不會不要孩子,所謂的是世上的錢世上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可以留給自己的子女花。陶寬爺爺也是過來人了,也給走了的人處理過後事,都有不同的數目的錢會留給自己的子女,哪怕是平時連飯都舍不得吃飽的人家也都給自己的子女留點。陶寬爺爺就陶寬爹一個孩子,自己能省點的都給省下來,這才是中國的父母。自己舍不得吃,自己舍不得穿,但真正給孩子的都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別人眼裏不值一錢。看著陶寬爹都把飯給蒸好了,就抓緊得做菜。走到灶台上還是可以看到陶寬爹摘來的菜,幾個辣椒,和一把薺菜。薺菜不是北方人所在野外挖的薺菜,而是自己菜地種的。薺菜的也有點毛,但汁好,而在銀井灣附近的幾個村莊則喜歡把薺菜切成細末狀,先油炒等有了幾分四五分熟的時候,放近二倍的水,就顯得清湯寡水的,再用番薯粉,或者是山粉調好勾芡,就顯得濃厚了很多,因此在饑荒年代就顯得重要了,番薯粉每家都有有些,即使沒有番薯粉,山粉也行,山粉是山上野生的根塊,通過粉碎再泡衝洗,最後沉澱下來的就是山粉了,糧食不夠的時候可以糊口總比北方人吃樹皮強。這樣的菜,陶寬爺爺也是好手,陶寬爺爺還是孩子的時候,糧食的保障遠沒有建國後的充分,陶寬爺爺家裏每年都有一段時間過這樣的日子,雖然覺得厭煩,但卻不能不種,誰也不敢說自己沒有餓肚子的時候。陶寬爺爺這段時間有些慵懶,菜地裏也沒有太多得去打理,倒是薺菜卻顯得特別的茂盛,陶寬爹在篾匠師傅家裏的時候,這樣的薺菜倒吃得很少,主要的還是陶寬爹遠沒有陶寬爺爺吃薺菜的厭煩,反倒有些喜歡。既然是陶寬爹摘迴來了,陶寬爺爺再有厭煩的情緒也不會表達出來,幸好的是陶寬爹摘迴了一些辣椒,多放點辣椒還是可以吃的。番薯粉倒不是問題,在陶寬爺爺的閣樓上還有好幾斤番薯粉呢,做薺菜卻要不了多少番薯粉,就一二把就足夠了。而在廚房裏還是有些存貨的,即使不是炒菜,燒鍋還是可以幫著陶寬爺爺燒的,父子倆的話雖然不多,陶寬爹也不是那種事兒媽的孩子,沒有必要的話盡量不說,父子倆一個燒鍋一個做菜,倒也有些默契,尤其是陶寬爺爺看到砧板上的蛋,心裏還是有些高興,至少父子倆在這個事情上還是很默契的。陶寬爺爺先把菜洗好,把薺菜切得很細,幾乎是拿出了原先的刀工。接著就是打蛋,把蛋打成很花的那種,也不會太吝惜點油了,分開了一段時間,父子倆的感情好了很多,可以說是提升吧,陶寬爺爺擔心陶寬爹在篾匠師傅家裏吃的菜好了,迴來吃不習慣,而情願自己多放點油,讓陶寬爹吃的開心點。在切菜的不經意間飯就蒸熟了,處理好了飯,開鍋做菜。陶寬爺爺在放油的時候手還是重了些,比平時做菜放的油多好多,但心裏還是很高興的,隻要陶寬爹吃著高興,自己以後省點就是,自己以前總是控製陶寬爹炒菜放油,那隻是陶寬爹還小,不讓養成壞的習慣,陶寬爺爺也不知道後來的油的品種越來越多,而不隻是吃茶油一種油,更不會想到自己每天吃的茶油會變成奢侈品,更成為陶寬的鄉愁。至於陶寬自己做菜的時候,把油當水吃是陶寬爺爺想都不會想到的事,這自然都是後話。隨著鍋裏的油溫越來越高,茶油那種特有的香味也變得有些濃鬱,甚至是有些焦香味的時候,隨著吱的一聲,鍋裏冒起油煙,蛋液被油炸的香味充滿了整個房子,甚至都飄蕩在銀井灣的上空,估計很多人都聞到了煎蛋的香味。陶寬爺爺手腳麻利得翻炒著煎蛋,看著火候恰當的時候,把辣椒掃進鍋裏,一盤鮮香的辣椒炒蛋新鮮出鍋,金黃的蛋塊夾雜在青綠色的辣椒裏,顯得格外誘人,陶寬爹也站起身來,看著陶寬爺爺手裏的煎蛋也算見識了陶寬爺爺的炒菜的手藝,按現在的話來說是高手在民間啊。炒好了煎蛋,趁著鍋裏的油,陶寬爺爺開始炒薺菜,先把粗硬的菜根炒好,再放葉子炒,炒到有個五六分熟的時候,菜變青了,這才放水,雖然炒薺菜的時候沒有放油,但剛才煎蛋的時候放的油多,湯水麵上還是可以看到泛起的油花,這是陶寬爺爺近年來都沒有過的情況。陶寬爹在篾匠師傅家幫著裏幫著師娘燒鍋,這燒鍋的水平卻比以前好很多,也能隨著陶寬爺爺的節奏燒好鍋。等鍋裏的湯滾燙了,這才把調好的番薯粉倒進滾燙的薺菜湯裏,沒過一會,薺菜就變成薺菜糊了,接著就是放少許的辣椒,那時候的農村味精都很少用,更別說是雞精和耗油了,有的隻是自己家裏種的辣椒和蔥做調味品,倒也顯得原汁原味。菜雖做好,卻也有些遺憾,陶寬爺爺覺得今天的煎蛋要是再放點韭菜或者是蔥肯定喂飯更好,尤其是薺菜糊也需要這樣的調味品。等做好了菜,陶寬爹還是問了陶寬爺爺要不要把豬菜放到鍋裏去熱,陶寬爺爺頭也不抬:吃飯吧,從你去了師父家裏,我們家的豬隻有吃二餐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