篾匠師傅對於篾匠師傅的女人來說,那就是天。不管是衣食住行還是其他的瑣事,篾匠師傅的女人都會盡心盡力得去為篾匠師傅服務,就單單是豆腐幹這一樣就足可以說明,篾匠師傅的女人對篾匠師傅的愛。陶寬爺爺覺得這豆腐幹有些硬,但對於篾匠師傅這樣的年齡也正好,很有嚼頭,陶寬爺爺也明白:篾匠師傅的女人所做的豆腐幹大都是篾匠師傅一個人吃,估計其他人也難得吃到,即使是自己,也是沾了陶寬爹那幾個雞蛋的光,這才端出一小碟來,也正是這一小碟也足夠篾匠師傅今天中午吃的了。南方的女人比較擅長做這些幹糧菜,尤其是客家人,更是對這樣的菜做得更好,在那個物質不富裕的時代,有個善於做這些幹糧菜的女人也是一個家庭的福氣,能娶到這樣的女人更是一個男人的福氣。每當菜地裏的菜產出量大的時候,就顯示出一個女人的勤儉持家,把多餘的菜摘下來做成幹糧,以備不時之需。陶寬爺爺原本也有個這樣的好女人,但陶寬爺爺命運多舛,自己的女人沒有陪陶寬爺爺走到最後。陶寬爺爺的女人自己在的時候,也是極為心痛自己的男人——陶寬爺爺,家裏的什麽事都不讓陶寬爺爺碰,陶寬爺爺隻是一心一意得去掙錢就可以了,那料世事難料,等自己的女人走了以後,陶寬爺爺就有點抓瞎了,雖然懂得一些,終究還是沒有女人心細,做出來的幹糧菜卻沒有女人做得那般的精細,從這一碟豆腐幹來說,陶寬爺爺是不可能做出這樣好吃的豆腐幹來的。雖然陶寬爺爺家裏有麻油浸著,卻終究還是沒有篾匠師傅家裏的豆腐幹嚼著有後味,吃了一塊卻有些欲罷不能,很想再吃一塊。大凡喝酒的,起先都比較矜持,隻要有伴,有菜,想喝又覺得不能太敞開得喝,還得遮遮掩掩,但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一樣了,放開了手腳,喉嚨也沒有剛才的那麽刺激了,喝下去問順暢多了。陶寬爺爺和篾匠師傅都是一樣,喝過了那個遮遮掩掩的時候就有些比著喝的意思了。原本隻是在廚房裏吃飯的篾匠師傅的女人也走到廳堂裏吃飯,順便陶寬爹也出來吃飯了,看著這二個男人喝酒的程度,就感覺不能不讓他們盡興,估計篾匠師傅在主人家裏中午也沒有喝酒,或者是喝酒沒有喝到位,現在正好家裏有人喝酒,自己也正好借這樣的機會再喝點。由於前幾天的情況有些特殊,篾匠師傅和陶寬爺爺根本就沒有很好得喝酒,隻是順著劉哥的麵子在喝,陶寬爺爺更是如此,為了幫劉哥整倒篾匠師傅,而故意作假,讓劉哥開心,再個就是那天,你不管是醉還是醒,酒喝多少都得帶著陶寬爹迴家,今天不一樣,喝醉了可以住在篾匠師傅家裏,沒有了後顧之憂,陶寬爺爺也想借著這樣的機會給篾匠師傅道歉,以洗脫前幾天的過錯,取得篾匠師傅的原諒,畢竟哄劉哥隻是前幾天的任務,自己的孩子還是要篾匠師傅很好得調理,自己真不想自己的孩子在篾匠師傅家裏無聊得待上幾年,然後一事無成得迴到家裏,又得和自己一樣去做體力,這是陶寬爺爺最不願看到的事實,而要改變這樣的事實就得得到篾匠師傅的體諒,哪怕是自己做牛做馬也得要把這樣的麵子給篾匠師傅送迴去。雖然篾匠師傅對於陶寬爹的作用不會讓陶寬爹一事無成,但陶寬爺爺卻沒有有這樣的底牌,他隻是想著自己如何得幫篾匠師傅圓了這樣的麵子。不管是普通的老百姓還是生意場上,就算是當官與當官之間的關係的維護也是從酒桌上進行的,正如以前評書裏說的: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才進入了真正的談話階段了。今天倒不是這樣的,酒是要過了三巡,菜卻沒有過五味,依舊還是那幾樣菜,陶寬爺爺覺得自己應該提出那天的事來,於是站起身來,端著酒碗,雖然酒碗裏的酒不多,但依舊還是要給篾匠師傅敬酒。也許篾匠師傅在主人家裏本來就是吃飽了飯的,喝的酒又不多,篾匠師傅肯定得比陶寬爺爺清醒,他看著陶寬爺爺站起身來就感覺陶寬爺爺有些話想說,篾匠師傅也清楚那天的情形,陶寬爺爺也是躺著中槍,原本隻是劉哥的壞,而陶寬爺爺隻是個幫兇,談不上為這個事特地得來道歉。陶寬爺爺卻不是這樣,他到了篾匠師傅家裏的時候,隻是剛才吃了二把豆子,並沒有像篾匠師傅那樣早先吃了飯的,相比之下,陶寬爺爺就是餓肚酒了,也就更容易醉,站起來的時候,腿就有些不聽話了。篾匠師傅瞪著陶寬爺爺的酒碗,似乎酒碗裏沒有太多的酒,於是對著自己的女人說:你去幫老陶再加點酒,老陶碗裏的酒就快沒有了。而這時的陶寬爹卻沒有喝酒,他是聽出師傅的意思來的,也不想自己的爹喝得太醉還是願意站起身來,對著師傅說:我爹的年齡有些大,不能再多喝了。篾匠師傅看著陶寬爹,心裏想著這孩子還是挺孝順的,知道體諒自己爹的難處,我以後喝醉了,他會不會這樣對自己呢?但這樣的念想隻是一閃而過,既然自己說出來的話,就要做到,哪怕是少添點酒也得添。但卻迴過頭來,笑眯眯得對著陶寬爹說:你爹不會太醉的,還能喝,前幾天我提前喝醉了,沒有陪到你爹喝酒,那是因為你劉伯伯在場,那天又要迴家的,今天不一樣,就我們二人喝,不會讓你爹喝出什麽情況來的,不然叫我這個師傅以後怎麽出去說話喝酒呢,至於你爹到底能喝多少酒,你也不太清楚,讓你也看看你爹的酒量,反正晚上也不用迴家,我呢下午又沒有太多的事,正好可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