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爹想著自己比上一次要好很多,至少不必先到劉哥家裏去,而直接從自己的村莊往篾匠師傅家裏去,而省下很多的體力和時間。大熱天的每多走一裏路都會付出更大汗水,尤其是像陶寬爹這樣難得曬太陽的孩子來說,就更是一種考驗,陶寬爺爺從自己的女人走了以後,對陶寬爹幾乎就有些溺愛了,但也隻是在生活條件和環境上,能給予陶寬爹的照顧就盡量得給予,但在做人上管理得還是比較嚴格的,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任由孩子放養式的教育,這就是見過世麵的人和在村莊裏的差別,孩子是要管,管哪些地方就是一個大人所必須要知道的,換作現在來說,就是給孩子建立一個良好的三觀: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沒有正確的三觀,孩子就給毀了。陶寬爺爺雖然不知道有這麽多的道道,但憑著自己的人生經曆,還是願意把自己的經驗都教給陶寬爹,目的就是讓陶寬爹少有彎路。有了陶寬爺爺這樣的教育從而使陶寬爹在人生經驗上就比村莊裏其他和陶寬爹相差不大的孩子更勝一籌,而顯得陶寬爹更少年老成。有了良好三觀的建立,其他的就相對來說要心疼陶寬爹多了。陶寬爺爺除了自己更有能力掙工分外,加上家裏吃飯的人少,家庭負擔不重,陶寬爺爺就更有時間和精力來心痛陶寬爹。別人家裏孩子最不濟的也要去砍柴放牛,但陶寬爹卻不必這樣去勞累,除非陶寬爹自己想出去玩或者是有著其他的原因,陶寬爺爺才會讓陶寬爹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因而陶寬爹幾乎沒有和村莊裏其他孩子一樣曬得烏黑烏黑的,而要白淨很多,即使是去菜園裏摘菜,陶寬爹也會戴個鬥笠去,這也成了銀井灣裏一個大人都不認為是好事的事兒。其他人家的孩子有時候和家裏吵起來,也會拿陶寬爹來說事。不用先去劉伯伯家裏,也就省下很多路和體力,更不用拿著禮物去,父子倆可以空著手去,陶寬爹自己要帶去的東西也會由陶寬爺爺給拿著,輕鬆了很多,關鍵的還是不用趕時間。上次去的時候,要從家裏先去劉伯伯家裏,再從劉伯伯家裏繞迴來再到篾匠師傅家裏,而且還得趕在午飯前趕到,這樣才不會錯過拜師禮的最好時辰。今天卻不用趕時間了,完全可以晚點到,即使有個什麽磕磕絆絆,到了下午到篾匠家裏也沒有事,隻要篾匠師傅不說什麽都可以。再者說:陶寬爺爺的父子倆晚上也不必急著趕迴家,陶寬爹這次去就要住到篾匠師傅家裏了,而不必跟著陶寬爺爺迴家,迴家的時候隻有陶寬爺爺一個人迴家,如果篾匠師傅客氣還可以留陶寬爺爺也在篾匠師傅家裏住一個晚上,明天才迴來,有了這樣的想法,也就沒有太多的心裏壓力,完全可以晚點起來,隻是要看晚上洗好的衣服到了明天早上會不會幹就是了。這一晚,陶寬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身著長衫大褂走在一條很寬廣的路上,而自己的爹則推個小推車跟著自己走。陶寬爹早上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升起來了,今天可謂是好日子,外麵的陽光明媚,天瓦藍瓦藍的,沒有一絲的雲彩,陶寬爺爺認為這是個好兆頭,預示著陶寬爹肯定能學有所成,心裏肯定是高興得很。有了好的心情,做起事來就順手得多,甚至還有想唱幾句的衝動,隻是怕吵著自己的孩子因而作罷。卻加快手裏做事的速度,煮好了粥,就去喂豬,因為中午要到篾匠師傅家裏去吃飯,也不必去摘菜了,喂完豬就到外麵的竹竿上晾著陶寬爹的衣服,看看是不是幹了,走到竹竿邊上,用手摸摸陶寬爹的衣服,大部分的地方還是幹了,隻是在袖口和領口的地方因為有了二層而顯得有些潤,沒有太幹燥,陶寬爺爺就把陶寬爹的衣服拿到太陽底下去曬,自己走迴房間裏,抓了一些豆子去炒油酥豆了。陶寬爹是聞著油酥豆的香味醒來的,這油酥豆的香味太濃鬱了,在篾匠爹看來就是人世間最好的下粥菜。家裏有個強勞動力,吃飯的人又少,漸漸地家裏的油也就有了積餘,有了物質基礎陶寬爺爺就更舍得做些好吃的給陶寬爹吃,這樣的心痛以前也有,以後更有,但陶寬爹去學手藝以後,就更奠定了陶寬爹後來自己的生活基礎,就連後來出生的陶寬和陶磊也都享受著陶寬爺爺留下的生活基礎。陶寬爹也很喜歡吃油酥豆,尤其是陶寬爺爺炒的油酥豆,更是沁人心脾,香味濃鬱。陶寬爹到了自己都做了爺爺了,有時候還是想著自己的爹給自己炒好的油酥豆,這也成了陶寬爹永久的迴憶,也就是後來所說的鄉愁。至於陶寬爺爺用什麽樣的手法來炒油酥豆的,陶寬爹沒有去問,也不想去問,陶寬爺爺也沒有刻意得告訴陶寬爹,等到陶寬媽進了老陶家的家門,陶寬爹慢慢得就改了口味,習慣了陶寬媽的油酥豆了,到了後來,陶寬爺爺就更沒有必要去告訴陶寬爹了。陶寬爹也隻是在某個時候才有那種想吃陶寬爺爺炒的油酥豆了,這也成了陶寬爹的一個遺憾,直至陶寬爺爺走了以後,這樣的感覺就更深刻了,至於陶寬爺爺的油酥豆和陶寬媽炒的油酥豆有著什麽樣的區別,陶寬爹自己也隻能從自己的記憶深處去分辨。陶寬爹聞到了油酥豆的香味,一骨碌就起來了,眼睛裏眼屎也沒有了前幾天那麽多。陶寬爹趿著鞋子出來,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廚房煙熏火燎的灶台,在這油煙霧裏站著的陶寬爺爺,正在奮力得翻炒著鍋裏的豆子,由於灶台裏的火勢旺盛,鍋裏的豆子就有些按耐不住而爆裂,甚至是炸了開來,掉到了地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