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爺爺和來人問起劉哥的事,也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情懷,劉哥的狠和陶寬爺爺的能在附近幾個村莊裏還是有些薄臉的,至少陶寬爺爺是這麽認為的,雖然二人沒有直接說過,談過,討論過,但陶寬爺爺從劉哥的眼神和平時的態度還是能感覺到的。劉哥對於陶寬爺爺至少在麵子上還是很尊重陶寬爺爺的,至於背後的情況,誰都沒有探過底。劉哥的狠也不是針對所有的人,更不是什麽時候都狠,那也是對事對人去的。來人也知道陶寬爺爺探詢劉哥情況的原因,所以凡涉及到劉哥的情況,陶寬爺爺都會問得比較仔細,來人也知無不言,在陶寬爺爺的心裏,劉哥的情況還是比較清晰得掌握到的,來人說完了要走,陶寬爺爺都會送出門,也拿些家裏的自家產的東西送給來人,但送給人家的東西都比來人帶給陶寬爺爺的東西價值更高,如若是把劉哥的情況說得清楚的,陶寬爺爺更是心情好很多,但陶寬爺爺還是比較有城府的,隨便自己心裏是不是很高興,臉上終究是一副笑容,甚至會用眼神鼓勵來人說下去,當然了,來人也不是為了陶寬爺爺所送的東西是不是值錢,大部分時候是來討教陶寬爺爺的經驗的,陶寬爺爺也會對來人來的時候的誠意和手上提的東西而決定自己該講些什麽,而那些不該講,有些人來了一次,也許是聽著別人說陶寬爺爺的精明,可謂慕名而來,但陶寬爺爺看人還是有些毒的,陶寬爺爺也不會太熱情,隨便吹吹牛,就送走了來人,來人一看陶寬爺爺的家居條件,和說話的內容,感覺陶寬爺爺沒有所說的那麽精明,也就來了一次,再也不來了。能多次來的都是和陶寬爺爺有著比較好信譽和經驗的人,即使對方沒有提著東西來,陶寬爺爺還是很客氣得招待,甚至是留飯,所謂的好話一句暖三冬,惡語相向六月寒,不管是金錢和財富,隻要彼此有份心的都會在心裏想著對方,替對方出招,怎麽去解決問題,對方也會很盡心告訴陶寬爺爺外麵的情況和陶寬爺爺想關注的事。中國人處處有江湖,大到廟堂之上的拉幫結派,小到村野的鄰裏糾紛。華山論劍是江湖,婆媳吵架也是江湖,隻是江湖的大小而已。陶寬爺爺和劉哥也是江湖,但他們的江湖卻是彼此的背後的暗鬥和表麵的親和。陶寬爺爺即使再不願去求劉哥,但擱在自己孩子--陶寬爹前途的問題,陶寬爺爺啥都舍得。由於平時掌握的有關劉哥的信息比較全麵的,陶寬爺爺自然心裏還是比較有勝算的,即使是這樣,陶寬爺爺還是很低調得去了劉哥的家裏。還沒有去的時候陶寬爺爺就盤算好,自己去求劉哥辦事,不能空著手去。雖說,君子不打上門客,但手裏拿著東西去的總比空著手去好,至於拿什麽東西去,也是陶寬爺爺頗費心機的,太貴重了,劉哥就變得奇貨可居,太便宜了,事又辦不成。陶寬爺爺拿著四斤粉絲和二斤茶油去,是精心的,也是剛好度著自己要辦的事去的。既然拿了東西去,就不可能大白天去,雖然銀井灣但劉哥的家裏也不算太遠,路上肯定會碰到人的。碰到嘴緊的還好些,碰到嘴快的,事情就很難說了,陶寬爺爺也想到這一點,最好是晚上去,可太晚去,劉哥也許就睡了,吵了人家睡覺也不是好事,再說自己迴來也就更晚了,陶寬爺爺年輕的時候沒有少走夜路,但由於這幾年的安逸,走得就很少了,加上年齡大了,眼神大不如前,就有安全問題了,最好是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去,那個時間段,村莊裏的人大部分是在吃晚飯的時候,即使是碰到的人,隻要眼神不是太好的人都難發現自己。做這樣的事,雖比不上解放前的地下工作者,但也得注意,能不見人的盡量不要見人。陶寬爺爺就怕碰到事多的人,陶寬爺爺知道劉哥的脾氣,自己求他的事,基本上能辦成,但也怕出意外,畢竟是去給自己的孩子--陶寬爹去謀一份事做,陶寬爹能不能找到好的事做,關係著陶寬爺爺下半輩子的幸福,也在不同程度上關係著後代的前途和命運。陶寬爺爺的眼光還是比較看得遠也看得準的,事情也是照陶寬爺爺的想法發展,至於陶寬爹做了篾匠,生活條件的優渥,更有能力擠出錢來去培養下一代,在很大的程度上有益於陶寬爺爺去求劉哥辦事,也許陶寬爹即使不去學手藝,也能混得好,但終究沒有這樣直接的影響,更不必說陶寬後來成了中專生,去上衛校,正如前人所說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某人的成功不是偶然的,背後都有著必然的因素。這也許就是農村人背後所說的風水吧。其實,風水隻是一個說辭,更多的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而栽樹的人,在什麽時候栽,走栽的什麽樹,卻很重要,到了陶寬參加工作以後,陶寬爺爺已然作古了,這都是後話。陶寬爺爺哪天去劉哥家裏,也很重要,以前也沒有信使,況且也不遠,即使彼此會寫信,也許信還沒有到,人也就到了,再說托人帶口信也不適合,陶寬爺爺雖然有合適帶口信的人,但終究有些不尊重劉哥。不像現在,發條短信,打個電話,或者是微信私聊下,再不濟也可以差陶寬爹自己去看看,但陶寬爺爺都沒有,唯一能得到的是來人問自己事的時候,順嘴問起,那也還要在漫無邊際的聊天中,不經意間得問起,還不能故意或者是特地去問,而是在別人完全放鬆的時候,或者是來人喝酒的時候去問,讓人家隻是覺得陶寬爺爺有情義而不是有要緊的事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