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爺爺提著粉絲和茶油,粉絲還好說,隨便找個繩子捆好就可以提著,茶油卻是一件挺麻煩的事。現在是有塑料壺裝,五斤裝的油壺,十斤裝的油壺再大點的就是二十斤裝的,應有盡有,甚至連裝幾百斤的油桶隻要你能出錢,都能買到。可是在當時,卻真找不出來裝二斤茶油的東西來。家裏裝茶油的是陶缸,是那種裝一百斤的,挑著就可以了,但二斤的確實是讓陶寬爺爺想盡了辦法,最後決定拿個毛竹筒,去除毛竹筒裏麵的雜物,有水洗,洗幹淨了再放到太陽底下去曬,等毛竹筒裏麵完全幹了,再把毛竹筒鑽孔,係上繩子,這樣就輕鬆多了,手提著也不累,又安全。等做好這一切,陶寬爺爺就著手計劃哪天去看劉哥了。自己第一次去,隻是自己去,不用帶著陶寬爹去,自己隻是去劉哥那裏探探口風,看劉哥怎麽說。說起來,陶寬爺爺和劉哥也有幾年沒來往了,人得常去走動,你不去走動,人就慢慢生疏了,再想去迴到以前那種狀態就得用禮品來解決了,陶寬爺爺雖然沒有讀過太多的書,有些事情還是記得的:世人結交須黃金,黃金不多交不深,從然令諾暫相許,終是悠悠行路心。想求人家,沒有東西是不可能的,中國就是個人情的社會,有了來往處理起事務來,就有可能偏向一麵了。陶寬爺爺知道:自己的事雖不是什麽大事,但確實要辦成,還是需要去找個有威望的人去說和,而這個人不但是為人好,處理事果斷,別人也是有求於他的才好說話,不然,就不太容易辦成。而劉哥卻是這樣合適的人,但劉哥的為人卻是陶寬爺爺所不推崇的,劉哥表麵上嘻嘻哈哈,但骨子裏還是心狠手辣之輩,人家要是同意,劉哥好說,你下次求到我了,能辦的事馬上辦,辦不到的事也會指條道,背後至少不會去害人家,但若是駁了劉哥的麵子,後麵的事就不是很順利了,說不定你還沒有出了劉家的門,人家劉哥早就想好了在哪裏挖坑,誰去埋了,這都是劉哥經常做的,別人都以為劉哥為人豪爽,很難想到劉哥背後的手段,但陶寬爺爺是看到的,有過幾次這樣的事,陶寬爺爺就有些看不起劉哥了,但也隻是在心裏看不起,麵子上,陶寬爺爺還是很尊敬劉哥的,隻是惹不起好躲不起嗎。人的後腦勺是摸的著看不到的,陶寬爺爺知道自己說不定也有求到劉哥的事了,這不現在就求到了。不管劉哥對別人怎麽樣,陶寬爺爺都不去看,更不去想,隻要自己去了劉哥家裏,能把陶寬爹的事辦好,什麽都好說,要真是辦不好,陶寬爺爺也很無奈,誰讓自己平時不去燒香呢,臨時抱佛腳的事是年輕人幹的,到了自己這樣的年齡還做臨時抱佛腳的事就有點讓人看不起的。這也是成熟的表現。陶寬爺爺老早也留著這樣的線,能在做事的時候避開劉哥的地方盡量避開,實在避不開的地方,也會及早得去和劉哥商量,請他也給自己拿個主意,劉哥見陶寬爺爺這樣尊重自己,加上以前的事有些交情,劉哥是不會太虧待陶寬爺爺的。其實,那次劉哥沒有菜吃,吃炒鹽的事,陶寬爺爺隻是把它爛在肚子裏,蚊子被人打死,都是嘴惹的禍。很多禍都是嘴裏出去的,陶寬爺爺知道,雖然不會說出來,但心裏都知道,人多嘴雜,你也許是無意說的話,在當時也沒有什麽不妥,但事情發生了變化,以前可能是無關緊要的事,到了現在可能就是致命的。就比如劉哥年輕時候的苦,大家也無意說了,但誰也想不到劉哥後來會有這樣的成就,再要把劉哥以前吃炒鹽的事搬出來說,可能就傷了劉哥的麵子了,這也要這話是誰說的,換作和劉哥沒有太多交情的人說,事情可能就有些難以預料後期的情況了,如果是劉哥得罪不起的人來說,也也許是勵誌的雞湯,劉哥自己也很受用。陶寬爺爺雖然那時候還年輕,也沒有太多的錢來幫助劉哥,但也沒有把劉哥的沒放在眼裏,能照顧劉哥的地方,能方便劉哥的地方還是給了劉哥的方便,彼此也有了一定的交情,以至於劉哥後麵在處理其他事務的時候還是念著陶寬爺爺的好,這也讓陶寬爺爺有了一些心安,畢竟像劉哥這樣的人是陶寬爺爺這樣的人得罪不起的。陶寬爺爺備著這二樣禮,看起來也值不了幾個錢,但真的到了要緊的時刻,也確實能幫著劉哥家裏度過難關的。劉哥和陶寬爺爺都是在外麵走的人,雖然陶寬爺爺娶了自己女人後也沒有去太多的外麵做事,自己抱著自己小日子也過得不是很難,但和陶寬爺爺一起出去的人,每次迴來都會給陶寬爺爺帶些方便的東西,最關鍵還是把外麵的情況說給陶寬爺爺聽,一個說的仔細,一個聽得認真,而且還時不時地給對方很中肯的意見,讓來說事的人感覺自己受益匪淺,人家臨要走的時候,陶寬爺爺也絕不含糊,會迴贈別人的東西,這樣就有了來往,人家也願意來,陶寬爺爺也知道外麵的情況,在那個年代,能從別人嘴裏聽到外麵的情況,是很有價值的,再就是以前一起出去的那些人,有誰比較突出,發展得好的人,哪些人越混越差的,陶寬爺爺也都知道個大概,陶寬爺爺也在心裏印證著自己看人的準確性。對於那些發展好的人,陶寬爺爺也相對記得牢些,這些人在各自的村莊裏很有可能就是村莊裏能做主的人,自己以後可能要去求到的人,也更關注,劉哥也是這樣慢慢的在陶寬爺爺心裏有著分量的人,人家有時候忘了提到劉哥,陶寬爺爺也會關切得問問劉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