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師傅的爹喝完茶後,也不管那些跑堂的眼神,坐那裏看著那些年輕人在吆三喝四玩,要擱前二十年,早就等不及了,可能是一個箭步就下到場子裏了,現在可不一樣,得有身份,得有人邀請,有伴才玩一二把,但他卻饒有興趣得看著那些年輕人玩,在他們身上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但匠人師傅的爹目光始終沒有找到他想看到的身影,坐了一會還是沒有等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出現,於是,抬起身來,從後門溜了出去,頭也不迴得走向自己的家,他自信,自己的孩子--匠人師傅不出明天就迴家了。早則今天晚上,晚則明天上午,他很有預見性,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匠人師傅的爹心裏還是有些疙瘩的,這孩子外出隨人家去辦事時候,還真是有自己年輕時候的個性,自己也喜歡這孩子,家裏幾個孩子也算匠人師傅有定性,長得也很有福氣,結結實實,看起來很憨厚,怎麽就惹上賭錢呢,以前的孩子多,大人都為生計奔波,也沒太多的時間去管孩子,也隻有那些家裏不靠做勞力的人家才有時間去陪孩子,去培養孩子。至樂,莫過於讀書;至要,莫過於教子。但這樣的話隻適合家裏有礦的,像匠人師傅這樣的家庭,孩子多,想管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管,隻好任其自生自滅,不餓著就算很好了。匠人師傅的爹也不知道,匠人師傅是怎樣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從匠人師傅開始出去陪人家做生意的時候,匠人師傅就難得迴家吃飯了,匠人師傅的爹自己也忙,更沒空去關注自己的每一個孩子,偶爾問起匠人師傅的事,由匠人師傅的哥和他娘迴答他,出去幫人做事了,直到匠人師傅借錢的事告訴自己,才發現:這孩子大了,需要去管理了,但這事還是自己的侄子告訴了自己,聽到匠人師傅因為借錢二被放錢人扣住,心裏有些不快,但也覺得自己虧待了這個兒子,但幸好的是扣匠人師傅的人是自己的舊交,剛好也有些日子沒有去看這個朋友了,但以這樣的名義去看自己的舊交也是自己所沒料想到的,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去說這樣的事,不管事情如何,自己都得必須去麵對。很多事,自己可以爭氣,但孩子就難說了,也不是自己想爭氣兒子就給你爭氣了的,自己有什麽事,能不求人,能很硬直,但為了孩子,這樣的硬直未必能起作用,該求人的還是得去求人,該臉皮厚,還得臉皮厚,也算無奈的事。自己去了,但事卻辦得可心,人家還記得舊情,倒顯得匠人師傅的爹,沒有太多的涵養了。匠人師傅的爹,掰開手指算算,剛好這幾天也不是很忙,沒事就在家會會害自己沒有麵子的兒子--匠人師傅。夕陽西下,黃昏如期而至,家裏開始掌燈了,匠人師傅也還沒迴來,匠人師傅的爹倒也不急,他知道:自己的舊友是不會不顧自己的臉麵的,自己既然親自去辦了,就沒有理由接著扣自己孩子在那裏了。錢也還了,茶也喝了,好話也說了,當時看他的態度感覺也不錯,難道真的是自己老了,就這幾年功夫,自己就落伍了,難道是放錢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跟自己玩陰的,匠人師傅的爹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也許匠人師傅出來了,不願迴家,也不好意思迴家,直接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但匠人師傅的爹總認為:出了這樣的事,我又不是沒管你,我屁顛屁顛跑來跑去,陪著老臉去求人,你最少也得迴家和我會個麵吧,哪怕是迴家來找我吵架的,我也白費力氣去還錢啊,匠人師傅的爹這樣那樣的想,隻要自己的兒子--匠人師傅沒有迴家,做爹的都很焦急,但又不能讓別人知道,別人知道了會笑話自己的,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沉不住氣。等人是很焦急的,也很磨人,但隻要沒沉下心來,始終都覺得不踏實。家裏人來叫他吃飯,不管咋滴,飯還是要吃的,也許自己吃完飯,匠人師傅就迴來了,想到這裏,匠人師傅的爹隨著家人出去吃飯,以前不比現在,現在的規矩少,家裏人少,孩子都彰顯個性,想吃就吃,不吃還得請他吃。以前可不一樣,家裏的長輩沒有出來吃飯,孩子們是不能隨便就坐著吃,匠人師傅家雖然說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但也得有規矩,家長坐最尊貴的位置,按次序坐好了,才可以把菜端上來。家裏少了個人--匠人師傅,但誰都不願意提,也隻當沒有這迴事,誰都不想觸黴頭,本來就是不太高興的事,你不說,可以默認為你懂事,不給家裏人添堵,隻有孩子會問,即使孩子問了,家裏人就說:沒事,你吃飯,他可能有事了,但如果是大人說了,要麽就是擔心家裏人出事,要麽就是準備來事的。匠人師傅的爹坐定,其他的人隨之按自己的位置坐好,家裏人見當家人坐好了,隨之就端上菜,晚飯不是很豐盛,大多是中午的剩菜,再熱熱的,有客人了才會燒新鮮的菜。大家也隨著當家人多開筷,慢慢得動作快了起來,家裏人多,菜也不可能盡大家吃,懂事的人,隻是示意得夾些菜,孩子們就不同了,孩子們在長身體,需要補充體力,要吃很多才能補足白天到處打鬧所消耗的能量,飯和菜都是有限的,你想吃飽些,你就得快。隻有快速得吃飯夾菜才能多吃些,因此,孩子們隻要看到當家人開始吃了,就會很快的吞咽,根本沒有現在孩子的嬌氣,隻有吃快了,才能多吃點飯菜,才能吃飽些,隻有吃飽了晚上才好睡,不至於會半夜被餓醒了。昏暗的燈光下,孩子們從最好吃的下筷,直到能吃的全都吃完了,才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