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羅藝和定彥平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各自返迴房間更換正裝。定彥平雖然不是主人,但是畢竟也是興隋九老之一,其身份地位同樣不容小覷,此番會見自然也需莊重以待。


    羅藝步入內室,隻見侍女們訓練有素,迅速呈上早已準備好的華麗錦袍。那錦袍以深紫色為底,繡著金絲線勾勒的祥龍圖案,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要騰空而起,翱翔九天,無不彰顯著他作為北平王的尊貴身份。


    羅藝麵色凝重,深知此次會見的重要性,他利落地褪去身上的常服,動作幹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之感。在侍女們的協助下,他小心翼翼地穿上錦袍,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謹慎,仿佛這錦袍承載著無比的重任。接著,他又係上了那條鑲嵌著璀璨寶石的腰帶,腰杆挺得筆直,整個人瞬間顯得威嚴莊重,氣宇非凡,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人望而生畏。


    而定彥平的房間裏,他目光沉靜地掃視著眼前擺放的衣物,最終選擇了一套靛藍色的長衫。那長衫質地精良,觸感光滑,袖口繡著精致的雲紋,細膩而生動,宛如真的雲朵在袖口飄動。


    他動作沉穩有力,舉手投足間依然保持著將軍的風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著久經沙場的堅毅與果敢。著裝的過程中,他的目光堅定,神情嚴肅,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鬥。整理好衣衫後,他對著銅鏡仔細端詳了一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確保自己儀態得體,不失分寸。


    不多時,兩人皆已換裝完畢。羅藝和定彥平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都透露出堅定與沉著,然後邁著穩健的步伐,準備去會見楊義臣。


    羅藝和定彥平主動來到楊義臣的下榻之處,還未進門,臉上便已堆滿了熱情而親切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春日裏盛開的繁花,燦爛而溫暖,每一道笑紋裏都似乎流淌著真摯的善意。


    在張慶祥的引薦下,楊義臣見他們前來,趕忙起身相迎,雙手抱拳,深深一揖,恭謹地拱手說道:“王爺、定將軍,勞煩二位親自前來,楊某實在惶恐。”他的臉上滿是受寵若驚的神情,那表情猶如一個意外得到珍貴禮物的孩童,眼中卻透著誠摯的感激,目光熾熱而真誠。


    羅藝哈哈一笑,那笑聲爽朗而豪邁,仿佛能衝破雲霄,響徹天際,迴應道:“楊大人客氣了,您遠道而來,一路奔波勞頓,飽受風霜之苦。我等若不前來拜訪,豈不失了禮數,讓天下人笑話我北平王府不懂待客之道?”他邊說邊大步向前,步伐堅定有力,雙手穩穩地扶起楊義臣,動作中盡顯大氣與豪爽。


    定彥平也微笑著說道:“是啊,楊大人一路辛苦。快快請坐,莫要這般多禮。咱們都是為朝廷效力之人,不必如此拘禮。”他的笑容和藹可親,如春風拂麵,語氣中充滿了關切,讓人聽了心裏暖洋洋的。


    眾人免不了一陣寒暄和客套,你來我往,互道安好。羅藝說道:“楊大人此次行程可還順利?一路上的風景想必也不錯吧。這山川大地,風光各異,不知哪一處最讓楊大人您印象深刻呀?”楊義臣趕忙答道:“承蒙王爺掛念,行程還算順遂,隻是路途遙遠,難免有些疲憊。這一路行來,雖有美景相伴,但心思都在趕路之上,未曾細細欣賞。”定彥平接著道:“楊大人辛苦了,到了這北平府,就當是到了自家,定要好好歇息調養一番。咱們這兒雖比不上京城繁華,但也有幾分寧靜安逸,您就安心住下。”楊義臣連連點頭稱是,說道:“多謝定將軍關懷,楊某感激不盡。”言語間盡是官場的場麵話,看似客氣疏離,卻又透著幾分親近。


    羅藝說道:“楊大人此番前來,定是有要事相商。”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猶如兩道閃電,緊緊盯著楊義臣,仿佛要將他的心思看穿。


    楊義臣微微點頭,神色略顯凝重,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王爺聰慧,實不相瞞,此次前來確實身負靠山王所托。靠山王聽說您喜得愛子,特地拜托我來祝賀,還備了薄禮。我也神交北平王許久,一直渴望能有機會與您相見,今日又見到了定彥平老將軍,真是幸運之至。”說罷,他的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容,眼中滿是對羅藝的敬重和對定彥平的欽佩,接著又道:“王爺威名遠揚,定將軍也是戰功赫赫,楊某對二位敬仰已久。”


    一時間,房間裏的氣氛似乎又多了幾分輕鬆,那原本凝重的氛圍被這一番話語衝淡了不少,眾人的神態也略微舒緩下來,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鬆。


    隨即,楊義臣輕輕拍了拍手,眼神淩厲地示意手下將準備好的禮物呈上。隻見幾個侍從步伐整齊,魚貫而入,他們身姿恭敬,腰杆挺得筆直,神色謹慎而莊重。手中穩穩捧著精美的禮盒,那禮盒乃用上等的檀木所製,質地堅硬,紋理細密,表麵雕刻著的精美花紋更是巧奪天工,有龍騰雲間之姿,有鳳舞九天之態,散發著低調而奢華的氣息。


    侍從們小心翼翼地將禮盒放在了桌案上,動作輕緩,如同對待稀世珍寶一般,仿佛生怕有一絲一毫的差錯。他們的額頭微微滲出汗珠,卻不敢抬手擦拭,顯示出極度的緊張與敬畏。


    楊義臣微笑著說道:“王爺,這是靠山王和我的一點心意,略表對小公子的祝福,還望笑納。”他的笑容親切而溫和,目光中滿是期待,接著又說道:“小公子聰慧過人,日後定是國家之棟梁,這點薄禮實在不足以表達我們的心意。”


    羅藝客氣地迴道:“楊大人,您太客氣了。本王實在是愧不敢當啊。我那小兒不過是普通孩童,承蒙靠山王和您如此看重,本王感激不盡。”隨即扭頭安排張慶祥收下禮物,“慶祥,將禮物妥善收好。”他的語氣沉穩而淡定,聲如洪鍾,卻又讓人難以窺探其內心的真實想法。


    張慶祥應聲道:“是,王爺。”便快步上前,雙手接過了禮盒,動作熟練而穩重,然後說道:“多謝楊大人。”


    羅藝心裏麵清楚,自己的兒子已經三歲,此次楊義臣前來,時間節點頗為微妙,定是為了打探而來。畢竟在這風雲變幻的局勢中,各方勢力都在暗中較量,人心難測。但他卻神色未變,那張堅毅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將心中的疑慮表露出來。他目光平靜地看著楊義臣,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說道:“楊大人此番費心,本王銘記在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隨即楊義臣又抬手朝著身後優雅地示意,臉上帶著幾分自豪,介紹了身後的仇成和張仲堅,說道:“王爺、定將軍,這兩位是我的得力助手,仇成和張仲堅。”


    仇成和張仲堅聽聞,趕忙向前一步,腳下生風,步伐堅定而有力。他們對著羅藝、定彥平行禮打招唿。仇成抱拳,微微躬身,臉上滿是誠懇與敬意,目光灼灼地說道:“王爺、定將軍,久仰大名。在下仇成,時常聽聞王爺在戰場上指揮若定、衝鋒陷陣的赫赫威名,還有定將軍那神勇無敵、以一當百的英雄事跡。今日得以親見二位,實乃在下三生之幸。”


    張仲堅也恭敬地雙手抱拳,腰彎得更低,那謙卑的姿態猶如麵對尊長的晚輩,語氣愈發謙遜地說道:“能見到威名遠揚的北平王爺,還有戰功卓著的定老將軍,張某倍感榮幸。一直以來,對二位的英雄事跡,張某在心中是反複思量、心馳神往,隻恨無緣得見。今日有幸親見,真乃張某三生有幸,仿若美夢成真。”


    定彥平和羅藝也是一番客套。定彥平微笑著說道:“兩位壯士謬讚了,我與王爺不過是盡忠職守,為朝廷效力,不敢當這等誇讚。”他的笑容溫和,但眼神中卻帶著幾分審視。


    羅藝接著說道:“是啊,二位能得楊大人如此看重,想必定有非凡之處。雖本王此前未曾聽過二位的名字,但觀二位舉手投足之間,氣定神閑,步伐穩健,便能看出二位是高手。”羅藝心中暗自猜測著,隻是不知此番楊義臣帶二位前來,究竟所為何事?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從容的笑容。


    定彥平微微點頭,附和道:“王爺所言極是。從二位的身姿儀態,便知絕非等閑之輩。”定彥平心中同樣在揣摩,隻是這楊義臣其中的深意,還需細細思量啊。目光在仇成和張仲堅身上來迴打量。


    羅藝隨即轉過頭,目光如炬地落在張慶祥身上,語氣嚴肅而鄭重地說道:“慶祥,你趕快迴北平王府中,務必吩咐廚房精心備好酒菜。今日要設家宴給楊義臣大人一行人接風洗塵,此事容不得有半分疏忽。記住,菜品要豐盛精致,酒水要醇香上乘,萬不可有絲毫懈怠。”


    張慶祥連忙低頭應道:“王爺放心,小的這就去辦。定當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絕不讓王爺失望。”說完便匆匆轉身,腳步如風般離去。


    羅藝又對著楊義臣微微一笑,說道:“楊大人,今晚的家宴,本王還會讓王妃(秦勝珠)作陪。王妃向來熱情好客,且精通音律,定能為這宴席增添不少歡樂。本王定要讓諸位感受到我北平王府的熱情與誠意,希望能讓諸位賓至如歸。”


    於是,羅藝麵帶微笑,彬彬有禮地伸手做出請的姿勢,熱情地邀請楊義臣一行人起身前往北平王府。眾人紛紛整了整衣衫,邁步前行。


    一路上,楊義臣睜大了雙眼,充滿好奇地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景象。隻見街道兩旁的百姓們見到羅藝,臉上立刻綻放出真摯而燦爛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春日裏綻放的花朵,充滿了生機與喜悅。


    孩子們歡快地奔跑著,口中興奮地唿喊著“王爺”,那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銀鈴般動聽。大人們則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有的放下正在搬運的貨物,有的擱下正在叫賣的蔬果,恭敬地向羅藝彎腰行禮問好,眼神中滿是敬仰和愛戴。


    楊義臣心中暗自驚歎不已,他忍不住對羅藝說道:“王爺,我今日親眼目睹了您在這北平的威望,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啊!百姓們見到您不是害怕,反而是如此熱切地樂於見到您的風采,這般景象,在其他地方實乃罕見呐!”


    羅藝謙遜地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楊大人過獎了,本王不過是盡些守護一方的職責,為百姓謀些福祉罷了。能得百姓如此厚愛,實乃本王之幸,也是本王不敢有絲毫懈怠的動力啊。”


    楊義臣連連點頭,感慨地說道:“王爺您太謙虛了,如此深得民心,實乃為官之楷模啊!”


    羅藝微笑著迴應道:“楊大人謬讚了,這都是百姓們心善,願意相信本王,支持本王。”


    眾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交談著,氛圍融洽而和諧。


    這羅藝出身寒微,自幼便飽嚐生活的困苦,自然深知百姓生活的艱辛與不易。正因如此,他也格外懂得如何心疼百姓,如何為他們謀福祉。他微笑著和那些百姓打著招唿,那笑容溫暖如春風,柔和而親切,讓人如沐暖陽,身心都被溫暖所包裹。


    羅藝停下腳步,雙手抱拳,高聲說道:“鄉親們安好!本王多謝大家平日裏的支持與信任!”聲音洪亮而親切,猶如洪鍾大呂,在街道上迴蕩。百姓們聽到他的問候,迴應的聲音此起彼伏,“王爺安好!”“願王爺福壽安康!” 充滿了歡喜與熱情。


    他還不忘時時留意著周圍的情況,目光敏銳地掃視著人群,轉頭叮囑隨從們:“都小心著些,注意騎馬的速度和方向,切莫傷害到百姓!百姓乃我北平之根基,務必謹慎對待!”語氣嚴肅而認真,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隨從們齊聲應道:“是,王爺!小的們定當小心!”紛紛更加謹慎地控製著馬匹,韁繩勒得更緊,馬蹄輕抬慢落,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有半點差池。


    一位老者走上前來,滿臉感激地說道:“王爺,您真是咱百姓的福星啊!”羅藝趕忙上前扶住老者,親切地說道:“老人家,您過獎了,本王做得還不夠,還得繼續為大家努力!”人群中又有人喊道:“王爺一心為咱,咱都記在心裏呢!”羅藝微笑著向大家拱手:“多謝諸位鄉親,本王定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楊義臣看著羅藝這樣與百姓親切互動、關懷備至的模樣,目光中透著深思,心裏麵暗自思忖:這羅藝與百姓相處竟是這般融洽,對百姓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如此深得民心,也難怪靠山王老王爺會對他心存憂慮。瞧這光景,此地百姓對羅藝簡直是死心塌地的擁護愛戴,朝廷的指令到了這裏,就如同水潑在了堅不可摧的巨石上,絲毫滲不進去,根本難以施行。之前朝廷隻能夠安排伍魁伍亮那樣的無能廢物前來,妄圖有所作為,可那兩人胸無點墨、有勇無謀,根本無法動搖羅藝在北平堅如磐石的根基。如此看來,想要掌控這北平錯綜複雜的局勢,絕非易事啊。隻怕得從長計議,好好籌謀一番,否則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這樣的喧鬧如同一股無形的引力,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紛至遝來。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與人之間幾乎沒有絲毫縫隙,身體相互緊貼著。聲音嘈雜得好似一鍋煮沸的熱粥,咕嚕咕嚕地翻騰著。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如銀鈴般清脆;高聲唿喊震耳欲聾,似驚雷般響亮。孩童們的嬉鬧聲、大人們的交談聲、商販們的叫賣聲,種種聲響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宏大而繁雜的交響曲,讓整個街道都沉浸在一片熱鬧歡騰的氛圍之中,好似一片歡樂的海洋。


    就在這喧鬧得幾乎要沸騰的氛圍之中,也吸引了兩個外鄉人。這兩個外鄉人來到北平府已然有一兩個月的光景。他們是誰?正是那苦苦尋找羅藝多年的薑桂芝和羅鬆。他們二人聽張善相指導說羅藝在北平府,於是在這裏一邊賣藝求生,一邊等待著能與羅藝相見的機會,然而日複一日,卻一直未能如願。


    羅鬆劍眉微蹙,眼中透著滿滿的疑惑和好奇,那明亮的眼眸中仿佛藏著無數個問號。他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酒店老板,“怎麽外麵如此熱鬧?好似整個北平府的人都聚到這兒來了,莫不是有什麽天大的喜事?”


    那老板聽到問話,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那笑容燦爛得如同綻放的花朵,興奮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嘴巴一張一合,滔滔不絕地說道:“客官,這是北平王巡街了。咱們這位王爺啊,那可是大大的好人!他公正廉明,從不偏袒權貴,對待咱平民百姓一視同仁。甭管您是達官貴人,還是街頭乞丐,在王爺眼中,都是他要守護的子民。而且他極其愛護百姓,但凡百姓有個難處,他總是盡心盡力地幫忙解決。哪怕是家中缺糧少米,隻要跟王爺說一聲,他定會想方設法給您送來救濟。在他的治理下,這北平府治安良好,那些個偷雞摸狗的毛賊根本不敢露頭。商貿繁榮,南來北往的商人都樂意在此交易。百姓們都能安居樂業,過上太平日子。把這北平府治理得井井有條,是個當之無愧的好王爺啊!”


    聽到酒店老板這滔滔不絕的一番誇讚,羅鬆心裏麵頓時猶如打翻了五味瓶,是五味雜陳。他既為父親在北平能有如此成就和威望感到一絲欣慰與自豪,可一想到父親多年來對他們母子的不聞不問,又不禁心生怨懟和委屈。那複雜的情緒在他心中交織纏繞,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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