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愛上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葉姝莫名有點難過。


    愛是很美好的情愫,但修行一途,存天理滅人欲,耽於情愛者,皆不得好死。


    愛上原主的天驕前任們。


    傾盡修為替愛人重塑根骨的化神期修士。


    她不愛月燼。


    但也不想他死。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任何人死。


    三大宗門,尚有規條。


    散修遍地,無人管束。


    沒人約束暴力。


    唯有暴力,製約暴力。


    葉姝很快整理好情緒。


    世界秩序就是如此,原來的世界有原來的規矩,修仙世界有獨特的規矩,人隻能順應秩序,遵守規矩。


    物競天擇是自然規律。


    弱的,就會被吃掉。


    修行本就該斷情絕愛,除不掉感情的弱點,死了也活該。


    “我想,他並不愛你。”


    葉姝抬頭看向鬼帝。


    “愛如烈火,被烈火包裹著的人,不會感覺不到熱。如果他真的愛你,你不會問我這個問題。”


    葉姝鬆了口氣。


    “修仙一途,情愛隻是阻礙。結為道侶,相互扶持,比癡纏情愛更有意義。他對你很好,就已經足夠好。”


    葉姝深以為然點頭:“我也覺得,這樣就很好。”


    既然結為道侶,理應相互扶持。


    總有一個人要托舉另一個人,為什麽不能是月燼托舉她?


    弄死月燼前,對月燼好一點,月燼走的時候也能安詳一點。


    念頭通達,葉姝不再糾結於內心那一點點的良善不忍。


    善良即軟弱。


    不忍即自殘。


    沒有任何人,比她自己更重要。


    鬼帝看向她:“做好準備了嗎?”


    “沒有。我現在……哪怕對上最弱金丹期,也沒有什麽勝算。”葉姝實話實說。


    放從前,她肯定不懼風霓裳。


    但她強行突破金丹期,又和元嬰老怪戰了一場,貿然再動手,金丹很可能會複裂。


    鬼帝突然間問了一個問題:“如果金丹碎裂了,你打算怎麽辦?”


    “重修金丹唄,還能怎麽辦?”葉姝不懂鬼帝為什麽突然發問。


    鬼帝說道:“很好。”


    葉姝滿頭黑線。


    好什麽?


    金丹碎了還能好?


    很不好!


    聞婧到現在還沒醒呢!


    她可不想當植物人。


    葉姝隻敢腹誹,隻敢小聲蛐蛐,她還抱著一絲鬼帝心軟的希望。


    驟然間,光亮大盛。


    她從地底到了地麵。


    風霓裳正領著幾個風脈弟子舉著火把堵在洞口,打算火熏鬼市。


    風霓裳見到葉姝,就像是點燃的炮仗:“葉姝,你勾結散修,擅開鬼市,好大的膽子!”


    葉姝看見風霓裳,就像灌入木管的風,從另一個口出來,發出尖銳的聲兒。


    “你們這是奉掌門的命,還是私自下山?”葉姝目光掃過稀稀拉拉穿著玄色製服的風脈弟子,“這麽幾個人,就想端了鬼市?報私仇就報私仇,說得大義凜然,難道就能掩蓋你戕害同門的罪?”


    風霓裳怒斥:“葉姝,你死到臨頭,還如此巧舌如簧!看我一會兒如何拔了你舌頭!”


    葉姝目光掃過風霓裳身後的人,最後落在風霓裳身上,極盡嘲諷鄙夷:“死?我尚在築基期時,你便打不過我。我剛突破金丹期,你如何能敵得過我?”


    迴合製吵架,風霓裳正準備大罵四方,聞言一驚:“你結丹了?”


    她是史上最快金丹。


    她一直以此自傲。


    葉姝試著施展風係法術,襲擊風霓裳。


    風霓裳閃身奪過,看向身側樹幹被擦出的白色深痕,臉色鐵青:“怎麽可能?”


    一年築基,兩年結丹,修仙界聞所未聞!


    風霓裳扭頭瞪向葉姝:“你是妖!”


    葉姝好笑:“打不過,就栽贓我是妖。天上地下,你打不過的人多了去,難不成人人都是妖?但凡你修為不如,不是妖就是魔。那你爹是什麽?大妖?那你就是大妖之女,妖女!”


    風霓裳怒不可遏:“葉姝,休得胡言!”


    葉姝看向風霓裳身後的風脈弟子:“做風霓裳的走狗是什麽下場,還沒看明白?風罡七人栽贓陷害我,被逐出玄天宗。後以木骨根築基,死了五個,活了兩個。前些時日,風罡也死在了我手裏。剩下那個,我也會解決掉。你們都修行過,知道氣運命數之說,隻要今日我不死,你們以後一個也逃不掉。”


    風脈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生怯意。


    最初,他們隻是聽風霓裳說要下山肅清妖孽。


    如今方知,這妖孽指的是葉姝,他們哪能下得去手。


    葉姝是今次仙門大比仙門魁首,為玄天宗掙足了顏麵,風脈和土脈的矛盾總歸是內部矛盾,葉姝獲勝,他們同樣與有榮焉。


    風霓裳迴頭,看著遲疑不定的人,腳踢怒斥:“你們還想在風脈混嗎?還想在修仙路上更進一步嗎?”


    葉姝冷笑:“想在修仙路上更進一步?玄天宗各脈資源分配上,除主脈外,風脈最多,為何你們比我先入門,卻不如我?不是因為土脈人少,而是因為,風脈的資源全都集中在風霓裳身上!靈丹妙藥,皆被風霓裳吞入腹中。風脈至寶,皆成為風霓裳私物。你們得到的,不過是她瞧不上,用不上,從她指縫中漏出來的次品罷了!”


    “胡說!我的寶貝,都是我爹的私物。”風霓裳氣憤打斷。


    葉姝輕嗤一聲:“如果沒有你這個女兒,你儲物鳳釵中那些煉氣期築基期才有用的東西,難不成風衝要留著進土?”


    風霓裳氣得牙癢癢:“葉姝,你就剩了一副尖牙一張利嘴!離間我風脈眾人,休想!”


    葉姝抬手。


    螢火劍一點點在她手中凝實,敖離配合地發出龍吟。


    “吼——!”


    尚未出劍,劍氣便震蕩開來。


    眾人得見此狀,都不由發怵,倒退兩步。


    如今的葉姝,手握融入龍魂的螢火劍,比起前些時日在玄天宗劍道比試時,更強了!


    此等成長速度,若今日不死,那日後死的就是他們!


    恩威並施,屢試不爽,葉姝展現了實力,開始遞糖果:“若你們怕日後被風霓裳穿小鞋,可以來我土脈。土脈丹藥多法寶多資源多,就是人少。來得越早,待遇越好。”


    “和我風脈搶人,找死!”


    風霓裳瘋狂往葉姝身上砸法寶:“仙門大比這樣規矩那樣規矩煩人得很,今天我看誰還能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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