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蹭了蹭葉姝手臂算作迴應。


    葉姝給小玉喂了丹藥,抱著它進城。


    葉姝走在前麵,腳踩出深深淺淺的印子,馬車跟在後麵,車轍碾出兩條長長的雪痕。


    進了城,她卻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玄武城很大,找一個人並不容易。


    葉姝轉過頭,看向從城牆上下來的曹婷。


    曹婷感受到一股火熱的視線,順著來源看過去,對上一雙鷹視狼顧的眼。


    這樣的目光,她隻在家主眼裏見過。


    曹婷像是被下了定身咒,雙腿僵在原地。


    葉姝眉心微蹙。


    真麻煩。


    葉姝折返,走向曹婷,在她跟前站住:“你能帶我去找曹邈嗎?”


    曹婷下意識就要拒絕。


    葉姝說道:“我可以教你劍法。”


    尚未出口的拒絕哽在喉嚨口,曹婷瞪大眼睛:“真的?”


    葉姝環顧四周:“這裏都是你的人,我欺騙你,不是找死嗎?”


    曹婷確認她沒有撒謊,一口應下:“好!”


    曹婷是曹家非常有天賦的後輩,都沒讓她去三大宗門曆練臥底傳訊,而是留在玄武城內,天賦可見一斑。曹婷不僅天賦高,還勤奮,否則也不會在同修為的曹氏子弟中未嚐敗績。


    練得多,傷得多,和曹邈接觸的機會就多。


    曹邈很心疼曹婷,還想過讓曹婷給自己當徒弟,所以沈瑜需要重塑根骨時,她能替沈瑜說上幾句話,做上一點事。


    葉姝自認魅力不俗,但比之沈瑜還是差上一籌。


    她的魅力對原主的前任們作用比較大。


    沈瑜卻是男女通吃。


    曹婷能心甘情願不求迴報相助沈瑜,不代表會對她同樣傾盡全力好人做到底,她很自覺地提出條件以利益誘惑。


    好在曹婷對劍道有興趣,她也的確展現出了有誘惑力的劍術水準。


    葉姝幾人跟著曹婷走。


    很快,便到了曹邈府邸。


    曹邈身份高,住的地方很大。


    曹婷帶著人進去:“我隻能帶你們進來,能不能讓大爺爺給你們看病,得看你們自己。”


    葉姝:“好。”


    曹婷看向葉姝:“你答應我的事,別反悔。”


    葉姝:“好。”


    曹婷帶著人去找曹邈,得知曹邈出門了。


    曹婷:“……”


    該不會懷疑她騙人吧!


    葉姝問道:“你想學什麽劍?趁著現在沒別的事,我教你。”


    曹婷驚訝:“現在?”


    葉姝說道:“如果你需要時間考慮,也可以慢慢想。”


    曹婷唯恐葉姝反悔般,立即說道:“我要學你擊敗我的那一劍!”


    葉姝詫異:“不學點更厲害的嗎?”


    曹婷堅定道:“能打敗我的劍招,就是我要突破的心魔。”


    葉姝有點明白曹婷為什麽這麽受曹家重視,上到家主,再到曹邈、曹峰……


    腳踏實地,不好高騖遠,一步一步紮實地走。


    曹婷在同齡人中肯定是佼佼者,但她是穿越者,氣運逆天,機緣頗多,更有原主留下的遺產,曹婷打不過她,就像原主打不過沈瑜那樣,不是她自身的問題。


    葉姝迴頭看了眼陸青羽雲沐白月燼三人:“你能做主安排他們住下嗎?”


    曹婷立即安排。


    仆人領著幾人去住下。


    葉姝則跟曹婷去練劍的地方。


    剛到地方,葉姝猛然扣住曹婷肩膀。


    曹婷瞬間戒備要拔劍,隻見葉姝彎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曹婷驚訝:“你這是……”


    葉姝滿不在乎地抬起手背抹掉嘴唇上的血:“跟元嬰期巔峰交手,我怎麽可能全身而退?”


    曹婷為自己的驚訝而驚訝。


    情理之中的事,卻因為葉姝的三劍氣勢,讓她以為葉姝能和自己五叔五五開。


    曹婷問道:“你受了傷,要不改日再教我?”


    “我沒事。”葉姝掏出藥,往嘴裏塞了好些。


    曹婷見葉姝吃糖豆子似的吃藥丸,提醒道:“是藥三分毒。”


    葉姝迴道:“沒事。藥裏的毒素在煉製時都去除幹淨了。”


    曹婷驚訝:“能去幹淨?”


    葉姝很快明白過來,不是誰都有土脈的煉丹本事。


    難怪一年沒供應上應有的丹藥,其他幾脈弟子就開始哇哇叫。她尋思著煉丹需要天賦,但不可能其他幾脈都沒人會煉丹,原來土脈的煉丹法子不是人人都會。


    葉姝說道:“如果你大爺爺願意幫我三師兄重塑根骨,我可以將煉丹時排除毒素的法子相告。”


    曹婷心頭一動。


    這對整個曹家是受益無窮的好事!


    片刻後,曹婷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深感荒唐。


    對方不過三言兩語,便將她徹底蠱惑。


    她甚至都快覺得葉姝是個實在人。


    曹婷收斂心虛,冷下麵容:“你殺了我曹家三人,我大爺爺才不會因為這麽點蠅頭小利幫你!”


    葉姝問道:“我不殺他們,站著等他們殺嗎?”


    曹婷一時失語。


    葉姝說道:“在你之前,生死不論。在你之後,點到為止。什麽個情況,你還沒弄明白嗎?不是我要殺他們,是曹峰要殺他們。”


    “你胡說!”曹婷厲聲反駁。


    葉姝眉眼淡淡,古井無波,隻與曹婷對視。


    四目相對,曹婷氣勢一點一點弱下去。


    很多事情不能細想,不願承認,不代表就是假的。


    曹婷喃喃道:“為什麽?”


    葉姝淡淡道:“他們唯一活下來的方法,就是殺了我。曹家平平無奇的一個人,真能殺了仙門大比劍道第一,隻這一件事,就夠曹家用來吹噓千年。對曹家名聲有益,彰顯他們的作用,他們自然就能活著。否則,苦寒的北境,哪有那麽多資源養一群不肯為奴為仆卻對曹家無用的廢物?”


    字字句句,都是血淋淋的現實。


    曹家自古以來一直在養蠱,不養無用之人的理念刻在曹家的每一個規條中。


    葉姝沒給曹婷緩神的時間:“教完你這一劍,我就要去休息了。”


    曹婷點頭。


    葉姝朝曹婷伸出手:“把你的劍給我。”


    曹婷不解:“你要我的劍做什麽?”


    葉姝說道:“我的劍和你的劍不一樣,省得你練不出成果,說我藏私騙了你。”


    曹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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