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縱緊皺眉心,旋即無奈歎息:“葉姝,你說話好聽點,風脈弟子也不會那麽反感你。”


    葉姝冷笑:“我說話好聽,你就會為了我和風霓裳反目,叛出風脈?屁股決定腦袋。我不做無用的事。你也沒有被我爭取的價值。”


    風縱被激起火氣。


    他是風脈這一屆最優秀的弟子。


    在葉姝眼裏,他卻連一點價值都沒有!


    葉姝舉起劍:“來吧。讓你風脈的大長老看看,風脈兩屆天驕,如何接連輸在我手裏。”


    風縱心頭火氣愈發旺盛。


    在葉姝眼裏,他隻是一個折辱風脈顏麵的工具!


    風縱不再顧情麵,不再想立即動手是否乘人之危,他要證明自己。


    他不是風脈隨便的一個什麽普通弟子。


    他是風脈的未來!


    是風脈的希望!


    劍道借天地之勢,聞風劍又和風係法術適配度極高,風縱長劍一揮。


    聞風劍聞風而動。


    劍氣長虹。


    葉姝麵無表情,腳尖點地,縱身而起,雙手持劍。


    風驟起,劍長鳴。


    劍尖卷動風雲。


    葉姝雙手握劍,從上至下,狠狠劈向風縱。


    徐玠眼瞳微張:“此人劍道領悟這麽深嗎?”


    先前的比試,她在藏拙?


    為何如今又不藏了?


    望舒劍的虛影懸在風縱頭頂,一縷青絲飄落。


    風縱握著聞風劍,還沒來得及刺出第二劍,便已落敗。


    冷汗滲出額頭。


    他和葉姝的差距,這麽大嗎?


    去年宗門大比,他為了取勝不擇手段,最後輸給了葉姝。


    他以為,除卻所有外在因素,他和葉姝不相伯仲。


    風縱不甘問道:“你在悟道塔內精進很大嗎?”


    葉姝白了他一眼:“廢話!不然為什麽人人都為宗門大比第一魁首之位搶破頭?不然為什麽你風脈如今整體實力最強?不然為什麽你們風脈為了魁首之位……”


    後麵的話,葉姝沒說破。


    她現在是扶光的乖乖徒弟,不能過於囂張跋扈,不能主動給扶光惹麻煩事,至少明麵上要過得去。


    未盡的話,耐人尋味。


    其他兩宗的人不清楚,玄天宗弟子可清楚得很。


    宗門大比時,風脈的人給葉姝下毒,理由是一時不忿,再加上土脈陸青羽也中過毒,那屆魁首又剛好是風脈風霓裳。


    刻意引導下,玄天宗其他幾脈的人看風脈的人眼神不善。


    他們不由得猜測,風脈每次拿到宗門大比魁首,都對強勁有力的對手動過手腳?


    百年來,風脈幾乎包攬了宗門大比魁首,土脈隻參加了兩屆宗門大比,那剩下那麽多屆,倒黴蛋很可能是自己的師兄弟師姐妹,甚至還有不知情的自己。


    風脈比起土脈,算得上人多勢眾。


    但以一脈之力對抗整個宗門,就過於狂妄自大。


    風脈弟子大部分散去。


    除了最強一脈弟子的名頭,他們半點好處沒撈著,不想白白挨人白眼。


    風霓裳想要迴懟。


    大長老拉住她:“葉姝不要臉,風脈要顏麵,不必與她做口舌之爭。你且迴去好好休養,準備接下來的比試。”


    風霓裳拒絕:“不!我要看她輸!”


    葉姝耍完威風,她就走,豈不是落荒而逃?


    台上。


    葉姝看著遠處尚未離去的扶光,高傲揚了下下巴。


    她不需要他幫。


    剛剛,如果扶光沒來,她本打算偷偷下死手。


    風霓裳死了,她也能以自保的理由推脫。


    能不能糊弄過去,那是後話。


    那一瞬,她隻想風霓裳死。


    扶光望著她那張驕傲的臉,琥珀色的眼瞳在日光下閃動出奇異的溫色。


    沈瑜站在扶光身側,見葉姝劍法如此精絕,和手中劍配合默契,心裏愈發不安。


    葉姝真的願意與她交易嗎?


    沈瑜抬起頭,瞥見扶光看葉姝那驕傲的眼神,心裏莫名不自在。


    先是劍。


    又是扶光。


    明明本該與她更加親近……


    沈瑜攥緊拳頭,尖利指甲刺進掌心的疼痛提醒她冷靜。


    誰也沒有錯。


    隻是她以前很少下山,活得太自我。


    天嵐宗人人寵著她,山下有很多人,也在被寵愛著。


    她努力說服自己。


    但,劍可以是葉姝的,那扶光呢?


    沈瑜張嘴想問扶光兩句,迴過神卻發現人不見了。


    沈瑜再看向台上。


    黃天晉上了台。


    此刻的葉姝劍意正盛,他不願占葉姝便宜,選擇在她最強的時刻出手。


    黃天晉拔出劍:“葉姝,我承認,我小瞧了你。”


    葉姝淡淡道:“所有人裏,你最不該小瞧我。畢竟,我們曾並肩戰鬥過。”


    黃天晉抿緊唇。


    葉姝說道:“主脈,太傲慢了。”


    合力對付元嬰老怪,她出了不小的力,主脈的人卻認為能擊敗元嬰老怪,全憑他們的陣法。


    否則,黃天晉怎麽可能不清楚,她那一劍,暗合天道之意。


    先前與風縱一戰,葉姝已然聚集起劍勢。


    葉姝再度舉劍。


    天光好似盡數斂於劍刃。


    劍光大亮。


    黃天晉寬大廣袖微抬,握緊鞘中震鳴的劍。


    劍光越來越盛。


    愈演愈烈。


    徐玠不由得讚歎:“能引動天地異象嗎?真難想象她剛踏上修行路不久。”


    沈瑜仰頭,驚得合不攏嘴。


    這是築基期劍修能有的威勢嗎?


    因為沒有本命劍,父親一直沒讓她練劍。就連徐玠都說,沒有本命劍,練劍不過是浪費光陰,在替她尋到本命劍後,他會親自教她練劍。


    如今已然金丹期的她,都自認難以引動此般景象。


    望舒劍斂去天光,吞噬雲霞。


    劍內磅礴的劍意,驟然沸騰澎湃。


    劍鋒刺破空氣,劍尖劇烈顫動,空氣迸發出尖銳振鳴聲。


    刹那之間,黃天晉橫劍於身前。


    本能地,往劍裏注入了靈力。


    這是合乎規矩的。


    但葉姝的劍卻不講道理。


    黃天晉的劍在注入靈力後變得更加堅硬,卻沒能震開葉姝的劍,而是在受到重擊後,劇烈震動。


    越堅硬,越脆弱。


    不彎曲,就得折。


    寧折不彎。


    黃天晉繼續往劍灌注靈力。


    能將靈力注入劍內,本身就是劍道的一部分,所以合規矩。


    能將多少靈力注入劍內,取決於在劍道上走了多遠,是以劍道大家手裏的竹枝,都能比普通人手裏的名劍來得鋒利,來得堅硬。


    葉姝驟然收劍,飛身後退。


    葉姝望著橫劍於胸前的黃天晉,好心提醒道:“黃師兄小心,別劃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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