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立即折返,縱身躍下。


    手指掐訣,結出風印,借助風力加快速度,葉姝在小玉即將落地前,及時抱住她:“你沒事吧?”


    小玉搖頭:“主人,我沒事。這道光門好似有股力,擋著不讓我進去。”


    葉姝記得池琅說過妖族進不去第七層。


    靈獸也不能進?


    葉姝想了想:“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迴。”


    小玉很擔心,兩隻前爪扯著她衣袖不讓走:“主人,你別去。這個塔一層比一層危險,上麵一層還那麽古怪,我怕你出事。”


    葉姝搖頭,拉開小玉的抓抓:“我必須去。”


    葉姝放下小玉,朝著七層走去。


    小玉仰頭望著葉姝一點點沒入光裏,擔心得小尾巴直打轉。


    千萬不要有事啊!


    第六層什麽都沒有,小玉感覺不到時間流逝。


    像是等了很久很久。


    又像是一會兒的時間。


    葉姝從第七層下來,笑著看她:“小玉,走啦。”


    ……


    葉姝出了悟道塔。


    她盯著桌子上的望舒劍看。


    這不是女主沈瑜的劍嗎?


    鍾離陽陽照常過來確認悟道塔是否還在,見到葉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猛地衝過來抱住她:“小師姑,你終於出來了!”


    葉姝問道:“我進去很久了嗎?”


    鍾離陽陽用力點頭:“下個月就仙門大比了,二師叔說如果你屆時還沒出來,就把三師叔和四師叔叫迴來,讓他們代你出戰。”


    葉姝長舒一口氣。


    趕上了。


    還好。


    葉姝舉起手裏的劍:“這劍怎麽會在這裏?沈瑜來過嗎?”


    鍾離陽陽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麽聯係,但還是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迴答:“師祖把劍放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了,應當是送給你的。天嵐宗的沈仙子的確來過土脈,但並沒有來過這邊,隻是去天下池找過師祖兩次。”


    葉姝驚訝。


    這劍是扶光送給她的?


    那書中沈瑜這劍豈不是扶光送的?


    說起來,《玄天心經》上的備注也是扶光所寫。


    兩件對沈瑜至關重要的寶貝都和扶光有關,扶光卻在沈瑜的舔狗名單裏沒有姓名,怎麽想都不合理。


    該不會,原主真的無意間搶走了女主的舔狗,順帶搶走了女主許多機緣,女主下手才會那麽狠,言語間對從前溫柔似水的嫂嫂沒有半分情誼。


    原主踩著男人往上爬,踩到女主哥哥頭上嗝屁了。


    她這踩著女主往上爬。


    死期將至!


    換做剛來那會兒,她肯定貪生怕死,不想惹麻煩上身,拱手將望舒劍送迴女主手裏。


    換做進悟道塔前,她為了能有苟著發育的時間,也有可能將望舒劍讓給女主。


    現在,她不想讓,也不會讓。


    原主目標明確,放得下身段,舍得出臉麵,最終還是輸給了女主沈瑜。


    她要比原主強,至少要做到原主做到的,在此基礎上,再做到原主沒能做到的。


    修行各憑本事。


    神女如何,妖皇、魔尊又如何,這裏是人間界,人族說了算!


    原主沒踩下的女主,她來踩!


    葉姝收好望舒劍,高高興興去天下池找扶光。


    “師尊!師尊!”


    許久未聞的聲音響起,扶光僵硬側過頭。


    未見其人。


    產生幻聽了?


    他正疑惑著,葉姝拎著綠色裙擺如同一縷輕盈的風奔來,發間簪著的花好似春意在她頭上盛開。


    扶光恍惚一瞬。


    ——【恭喜,扶光好感度+1。】


    葉姝晃神,沒注意到前方的石頭,身體前傾,踉蹌不穩,歪來倒去,裙擺垂在地上,腳步亂晃,踩到裙擺,眼見著就要摔倒。


    魚竿移過來,抵住腰後,抬住她下墜的身體。


    葉姝怨念看向扶光:“師尊,魚竿好硬。”


    扶光神情淡漠,收迴魚竿。


    葉姝扶著腰,一瘸一拐走向扶光:“師尊,你就不能自己接著我嗎?”


    扶光一怔,抿了下唇,淡淡道:“你不是討厭我嗎?”


    葉姝:“……”


    過去的她實在太囂張了。


    葉姝走到扶光身邊,一隻手扶腰,一隻手搭在扶光肩膀上:“師尊,借我靠靠。”


    扶光沒說話,默許了。


    朱燁急匆匆過來,見到葉姝很意外,看清葉姝的手搭在扶光肩膀上,驚掉了下巴。


    陸青羽沒正行,抱著扶光又哭又鬧都有過,葉姝和扶光如此親近倒是頭一次。


    小師妹難得對師尊親近,朱燁想了想事情的緊急程度,決定晚些時候再說,默默離開。


    扶光問葉姝:“七層都過了嗎?”


    葉姝搖頭,滿臉遺憾:“沒有。”


    “為什麽?”


    “害怕。”


    “怕什麽?”


    葉姝撲到扶光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師尊你都不知道,我險些就死在了第六層!哪裏還敢去第七層?”


    扶光猜測葉姝的變化和悟道塔有關。


    他很想知道葉姝在第六層遇見了什麽。


    扶光問她:“突破自我了嗎?”


    葉姝搖頭:“我隻是認識了我自己。”


    簡單問答後,陷入沉寂。


    微風吹過池麵,蕩起漣漪陣陣,清風揚起烏發,宛如流動水墨,裝點瓷白的臉頰。


    扶光唇瓣輕啟:“繼續。”


    葉姝蹲下身,雙手搭在扶光膝蓋上,仰頭看他,眼睛璀璨如夜空星辰:“以前我記恨師尊最初不肯認我這個徒弟,一直在瞎胡鬧。這次進悟道塔曆練,我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也看清了師尊一直以來對我的愛護。沒有誰應該為誰付出,我不該那麽不識好歹。”


    扶光眼神微動。


    半晌後,他問道:“池琅的死呢?”


    這次輪到葉姝沉默。


    沉默許久,輕風吹得羽睫輕顫,葉姝微歎一聲:“師父是玄天宗的脈主,是玄天宗的太上長老。你有你的立場,有你的使命。池琅為我而死,歸根究底是風霓裳發現了池琅的身份。”


    扶光垂眸望著她眼睛:“真不恨我?”


    葉姝直視他眼睛:“不恨。”


    扶光與她對視許久,左移目光,看向她身側的望舒劍,問道:“用得還順手嗎?”


    “……順手。”


    還沒用呢。


    扶光說道:“宗門大比,你劍法出眾。你修為不及參加仙門大比的其他人,如果要派你上場,你應當是參加劍道比試,好好練劍,盡力而為。”


    葉姝點頭:“我一定不丟師尊您的臉!”


    扶光淡淡道:“臉麵是自己的。你到時候出醜,丟的不是我的臉,是你自己的臉麵。”


    表過態了,腿蹲軟了,葉姝借口要練劍,離開天下池。


    迴到竹屋,小玉小聲問葉姝:“主人,您為什麽撒謊說您沒去過第七層?”


    葉姝臉上討好之色消散無蹤,隻餘一片涼意:“去過第七層的前輩,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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