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站在葉姝的身體旁,急得團團轉。


    進入第六層沒一會兒,她就被拖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人問了她好幾個問題,她撒謊,就會重頭開始,直到她老老實實迴答,她才迴到主人身邊。


    葉姝陷入昏迷很久了。


    小玉貼在葉姝胸口,感受到她的心跳在變慢。伸出兔爪小心翼翼放在葉姝鼻子下麵,氣息也在漸漸變弱。


    小玉開始害怕。


    這一關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兇險至極。


    一不留神就中了招,防不勝防。


    小玉抓耳撓腮好半天,決定嚐試用修行者和靈獸間的靈魂契約,進入葉姝識海,將她喚醒。


    純白的靈魂光芒,沒入葉姝眉心。


    小玉落在一塊碎片上,見到葉姝立即要跑過去,爪子邁出去後,意識到懸空,緊急收迴邁出去的前爪。


    踩在碎片上搖搖欲墜,小玉往後退了兩步,朝著前方碎片上的葉姝著急大喊:“主人!主人!”


    葉姝扭頭,發現遠處的小玉。


    哪兒來的兔子?


    葉姝問她:“你在叫誰?”


    “主人,你怎麽了?”小玉驚慌急了。


    葉姝指了指自己:“我是你的主人?”


    小玉用力點頭:“對呀!”


    葉姝茫然極了。


    她是一隻兔子的主人?


    這隻兔子還會說話?


    她是誰?


    這裏又是哪裏?


    葉姝的意識在慢慢消散。


    小玉看出她不對勁,聲嘶力竭大喊:“主人,你不能睡,你不要閉眼睛!”


    葉姝輕輕晃了晃腦袋。


    她好困。


    頭好痛。


    小玉怕她睡著再也醒不來,顧不得許多,瘋狂大吼:“主人,你清醒點!池琅大人為你付出了性命,你如果永遠沉睡過去,那他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葉姝一怔。


    手掌抵著太陽穴重重按壓。


    池琅……


    是誰?


    這個名字好熟悉。


    他死了?


    為她而死?


    這樣重要的人,她怎麽會忘記了呢?


    不對!


    不對勁!


    這是哪裏?她怎麽會在這裏?


    小玉大聲吼道:“主人!誠實麵對內心的陰暗麵!承認自己並不完美,接納完整的你自己,你就可以醒過來!”


    經曆過這一關的考驗,她知道如何才能清醒過來。


    隻是每個人都不一樣。


    她剛出生沒多久,經曆的事情少,隻需要麵對一點點的考驗。


    她的主人像是經曆了很多很多,浩瀚無垠的空間裏充斥著數不清的記憶碎片,她無法窺見這些碎片全貌,也能知道她的主人在經受著什麽樣的痛苦折磨。


    痛苦到……


    隻想永遠沉睡。


    逃避現實。


    意識到她對池琅的名字有反應,小玉再度拔高音量,試圖喚醒她的神智:“池琅大人告訴我,你是個很厲害的人,會成為非常強大的人,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你沒有道理不信你自己!”


    頭要炸了。


    葉姝雙手用力對拍太陽穴。


    不能炸掉。


    就算要炸掉,炸掉前,她也要想起池琅是誰。


    這是對她非常重要的人。


    她不能遺忘!


    混沌空間裏,一塊又一塊模糊的鏡子碎片中,有一塊碎片先是迸發出微光,繼而光亮大盛,耀眼的亮光刺破混沌,穿過黑暗,照在葉姝身上。


    葉姝抬頭看去。


    巨狼從鏡子裏躍出來。


    理智和本能告訴她,她得逃走。


    身體卻不受控製地站起來,走過去,張開雙臂,想要抱住這頭能夠遮天蔽日的巨狼。


    巨狼的幻影從她身體穿過。


    心髒驀地一痛。


    “葉姝,好好活著。”


    池琅的聲音在耳畔打轉。


    眼淚不受控製湧出來。


    昏迷時,池琅留給她最後的話嗎?


    活了那麽多年,帶著記憶重生又活了千年,怎麽還那麽笨?


    她不值得!


    沒有人值得他付出自己的生命!


    換作她,她絕不會為他而死!


    混沌空間內,有道聲音響起:“如果你的死,能換取池琅的生,你願意為他而死嗎?”


    “不——願——意!”葉姝仰頭,生生忍迴眼淚,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


    沒有人比她更重要。


    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混沌的空間驟然爆發出強光。


    葉姝抬起手遮住眼睛。


    ……


    悟道塔第六層,小玉焦急地替滿頭大汗的葉姝擦拭汗珠。


    記憶碎片有反應的瞬間,她就被擠出了葉姝的意識空間。


    小玉能順利進入葉姝識海,不僅因為靈獸和主人有靈魂契約,還因為葉姝那時意識混沌。葉姝稍稍恢複意識,識海便本能將她趕了出去。


    葉姝猛然驚醒。


    坐起來的時候,像是撞飛了什麽。


    她抬起袖子擦汗。


    咦,怎麽濕噠噠的?


    遠處傳來“哎喲”“哎喲”的聲音,葉姝疲憊看過去,見到被撞飛在地上打滾的小玉,連忙站起身,想要走過去,卻渾身發軟,腿軟得她立即又蹲了下去。


    “小玉,你怎麽樣?”


    “我——很——好!主人——不用——擔心——我——哎喲!”


    葉姝見小玉撞到塔身,被迫停下來,緊張了下,見她爬起來,抖順身上的毛,噠噠噠朝著自己跑迴來,長長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累。


    好險。


    好氣!


    葉姝沒想到自己會那麽容易中招。


    都怪狗係統!


    突然間冒出來什麽獎勵!


    害得她以為隻是在讀取葉螢的記憶!


    這才掉以輕心!


    兩隻袖子齊上陣,葉姝擦完左邊擦右邊,擦完額頭擦下巴,好一陣把汗水擦幹了,衣服又濕了。


    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不舒服,葉姝索性脫了,擦幹身體後,外袍內穿,一根腰帶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終於舒爽了。


    小玉跑到葉姝身邊,紅彤彤的眼睛興奮地望著她:“主人,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葉姝伸手替她順毛:“謝謝你。”


    小玉眼巴巴地看著葉姝,晃動著兩根長長的兔耳朵求誇獎:“主人,小玉是不是很厲害?”


    “嗯,超厲害!”葉姝輕笑著迴應,疲憊麵容透著真誠的誇讚和認可。


    小玉開心極了。


    她對主人有用,主人就不會拋棄她啦!


    一束光亮灑下來,籠罩住葉姝。


    葉姝抬頭看去。


    第七層,出現了。


    認清自我的考驗中,時間一直在流逝,她不知道在這一層花了多長時間,小玉也不知道。


    如果雲沐白被廢,那一切都來不及了。


    葉姝渾身酸軟,起起蹲蹲好幾次,稍稍緩了些,立即帶著小玉往上走。


    踏進第七層的瞬間。


    小玉重重落了下去。


    “主人!”


    “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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