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姝華公主被第二次刺殺。


    蕭英然又去了宮裏找承元帝討要說法。


    承元帝心裏也窩著火,秦屹還躺在府裏,他也好意思來要說法?


    沈淵及時進宮,說熙和園刺殺一事已經查探清楚,非雲青所為,而是昨夜那女子假扮雲青的模樣行兇,景王也是看到的。


    蕭英然不情不願點了頭,他也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相似的人。


    沈淵承諾會將人抓到,給姝華公主一個說法。


    承元帝留了蕭英然,討論聯姻一事。


    早朝上就有大臣提出此事。


    大庭廣眾之下,姝華公主渾身濕透與信王世子當街摟抱,已有肌膚之親,怎能再與成王聯姻。


    秦望伏跪在地上請罪,稱自己隻是為救人,沒想到會引起這樣大的風波,願意領罪。


    成王也派人傳了口信說既然姝華公主與世子有緣,他願意讓步。


    蕭英然不依不饒,不肯退讓,說一國公主怎能隻配一個世子?說承元帝已經答應聯姻,大婚就在兩日後,如何能朝令夕改?


    不少官員反駁姝華公主已失青白與信王世子,絕不能再嫁成王,這是為東齊和北涼蒙羞。


    承元帝本就對秦屹心生愧疚,便起了借坡下驢的想法。


    便表示會封秦望為郡王,與北涼公主聯姻,與北涼永世交好。


    蕭英然本不欲答應,可架不住東齊朝堂一邊倒支持,說是姝華公主自己抓著信王世子不撒手,失了清白,怎可再嫁成王?


    而且昨夜成王也是看到了的,還說公主既然選了世子,他願意成全。


    擺明了就是不打算聯姻了。


    蕭英然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可如今也不得不妥協,否則就隻能把姝華公主帶迴北涼,或者,繼續打仗。


    東齊和北涼都不願意再打。


    可帶來聯姻的公主,又哪裏有帶迴去的道理?


    蕭英然一時間搖擺不定,做不了決定。


    承元帝已經不勸了,說尊重景王的決定。


    再妥協下去,兒子都要廢了!


    最近看著秦屹一日比一日消沉,一點兒也沒有即將大婚的喜氣,一身的死氣,看著就令人擔憂。


    承元帝也想通了,邊關也不可能因為聯姻而變好,也不會因為不聯姻就變壞。


    聯姻本來就是錦上添花的事?


    現在這花,不添也罷。


    得知聯姻一事甩脫之後的秦屹,一身輕鬆。


    躺在床上捂著胸口,感覺傷口都好了些。


    蕭英然問了姝華公主的意思,最終決定和信王世子聯姻,要承元帝盡快找到刺客,給他們個交代。


    承元帝封信王世子為安陽郡王,責禮部重新選日子準備大婚,必要辦得風風光光,不讓姝華公主受半分委屈。


    熙和園增加了一倍的守衛,京都又是一陣大肆搜捕。


    如今見過那女子,畫了像,張貼了通緝告示,每日在街上尋找,城門也戒嚴了。


    秦屹尤其派人盯死了信王府,那是他得知蕭英然遇刺,還是盯著秦望的人迴來報的。


    姝華公主落水一事,未必就沒有他的手筆。


    如今他封了郡王,娶了北涼公主,又將刺殺一事撇得幹幹淨淨,最大受益人就是他。


    秦屹本來要去永州,如今受了傷,承元帝說什麽也不同意他離京,讓他好好待在王府養傷。


    沈淵和雲玄又待在王府,秦屹坐在椅子上將馮衝傳迴來的密信交給二人查看。


    沈淵:“永州並未剿匪,怎麽會有那樣的密報傳迴?那上麵蓋的可是永州刺史的印!”


    雲玄蹙眉沉思,“會不會是故意引你去永州?”


    沈淵分析道:“很有可能,中秋那晚那女子就是衝你命去的,那一刀再深點兒你可就真沒命了。”


    “天陽和逐月已經去了永州暗中查探,等他們的消息吧。”


    不愧是從戰場滾出來的人,當胸一刀,血流那麽多,兩天就下地。


    被念叨的兩人,如今日子也不大好過。


    逐月查探嶽府一事,奈何嶽府鐵桶一般,根本混不進去。


    隻隱隱聽說是嶽府失了火,燒了兩個院子,死了四個孫小姐,在捉拿兇手。


    永州是嶽氏的地盤,他打聽得多,自然引起了注意。


    如今在暗巷被官兵團團圍住,以他刺聽刺史府之事為由要捉拿他。


    逐月身上已經掛了彩,獨身一人,麵對麵前二十幾名訓練有素的官兵,有些吃力。


    手中握著的刀已經被血浸染,身上肌肉微微發抖,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幾具官兵屍體,如今他被堵在暗巷裏,身後是高牆根本退無可退。


    眼前官兵舉著刀小心翼翼圍上來,逐月身體已經貼在牆上,準備拚死一搏。


    “啪!”


    有隻壇子自身後高牆拋了過來,砸向身前官兵,官兵們閃躲砍劈,壇子碎了一地,流出黑褐色刺鼻液體。


    逐月抬頭望圍牆後看去,隨後又是三隻壇子扔了過來,砸在地上。


    味道熟悉,是軍中慣常用來火攻的猛火油。


    官兵們也認了出來,往後退了一些,驚慌看著四周。


    隻見眼前高牆之後躍出一人,一襲簡單淺色衣裙,蒙著臉,手裏拿著火把站在高牆上。


    還沒等官兵搭上弓弩,那火把就扔了下來,火星接觸到地上的猛火油,突地一下燃起衝天火光,濃濃黑煙平地而起。


    逐月伸手擋住撲麵而來的熱氣,感覺自己也要被烤死在暗巷中。


    有繩子垂在身邊,逐月下意識就抓緊,被一下提了起來,拉過高牆。


    沒等說話,就被扯著幾個起落飛了出去,身後羽箭緊隨而至,被抓著他的人一一打落。


    逐月看著拉著他的熟悉身影,幾乎要脫口喊出她的名字。


    身子被高高拋起,落下橫在馬背,雲青翻身上馬,猛夾馬腹,朝外奔去。


    惹得永州城街巷巡視的官兵拿著刀槍跟著追。


    逐月被顛得渾身疼,頭朝下垂著,血液倒流,腦子都要爆炸。


    青姑娘似乎很熟悉永州的街道,七拐八扭的,身後的人硬是追不上,大街上還有百姓,也不好射太多箭,零零散散的都被她拿著馬鞭打落。


    四周圍堵的人越來越多,逐月心都提到嗓子眼。


    隻見雲青直接棄馬而逃,提著他一頭栽進一旁的護城河裏,悶在水下,順著護城河連接外河的端口朝外遊去。


    身後有羽箭入水,還有喊叫去外河堵截的聲音。


    她扯著他遊得極快,進了外河就有一條小船等著。


    逐月被扔上了船,雲青拍著船讓趕緊走,自己提氣一躍就翻了上去。


    身後密密麻麻的羽箭落入水中,射過來的都被雲青用馬鞭打飛。


    逐月趴在船上,哇哇吐著肚子裏的水。


    他覺得他沒被永州官兵殺死,也得被這一路給整死。


    祝魚撐著船,雲青扯下麵巾,擰著自己打濕的衣裳,看著逐月,道:“怎麽被他們發現的?就你來了?”


    逐月吐幹淨肚子裏的水,身上的傷口開始痛,苦著臉迴頭看她,“青姑娘,您下手也太重了,又是放火又是縱馬又是下河,我小命差點沒了。”


    “我若不救你,你現在都死透了,還挑呢。”


    逐月緩了口氣,解釋了自己怎麽到的永州,又是怎麽被追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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