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毓靈被雪雲喊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拉了起來。


    “雪雲,不可無禮!”


    上官毓靈將她推開,又去扶雲玄,“你還好嗎?我將你撞痛了沒有?”


    雲玄扯著床架起身,穩住身形,剛剛他該和沈淵一起走的。


    捂著胸口,唿吸都帶著痛意,忘川下手真重!


    上官毓靈扶著他,眼眸關心,“哪裏不舒服?你再等等,藥已經在熬了,喝了就好多了。”


    雲玄低頭看著她扶住他胳膊的手,往迴縮了縮。


    上官毓靈往後退了兩步,有些受傷。


    她竟也有被嫌棄的一天。


    隻聽雲玄道:“她說的對,你照顧我一個大男人不合適,先不打擾了,告辭!”


    雲玄抬腳就要走,扭傷了腳踝,一瘸一拐的,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上官毓靈上前將他右手抬起,放在自己肩上,目光微微帶著祈求,“我扶著你。”


    雲玄想收迴胳膊,被她拉住,“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你為何老是躲著我避著我?”


    雲玄有些無奈:“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用你報恩。”


    上官毓靈頓了一頓,道:“那我們也算是朋友吧。”


    “傳出去,你的名聲,你上官家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


    雪雲在一旁狂點頭,“小姐,雲公子說的是,您是未出閣的女子,這樣不合適。”


    上官毓靈咬著唇,抬眼看著雲玄,“你妹妹不就是這樣的嗎?雲青姑娘比我可大膽多了。”


    雲玄脫口而出:“你怎麽和她比?”


    上官毓靈被傷到了,垂著頭,悶悶道:“我沒有想和她比,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雲玄看她如此喪氣忍不住解釋,“青青出身山野,自小受了不少苦,無人教導,所以她散漫慣了,做事畢竟隨心所欲。你不一樣,你知書識禮,京都聞名的才女千金,前程大好,為我壞了名聲,不值得。”


    上官毓靈將他的胳膊抓得更緊,“雪雲不說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我先扶你去床上休息。”


    雲玄見拗不過她,被她又扶迴了床上。


    低低歎了口氣,隨她去了。


    ……


    古從章對雲青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


    自打知道她是忘川的女兒,自己在心裏就將自己說服,她之前對他的折磨都是試探,試探他是否會背叛。


    忘川實在不想待在亂葬崗,非逼著雲青找了個農家小院子住下。


    雲青氣憤在廚房剁著排骨,瞪著坐在院子樹蔭下躺椅裏的忘川。


    胡亂做好了飯,重重放在桌上:“吃!”


    忘川盯著碗,皺眉:“怎麽又是粥?”


    雲青指了指那個大盆:“不是還有排骨湯嗎?”


    粥配湯,她腦子怎麽想的?


    古從章沒上桌,端著粥坐在堂屋門外的蒲凳上喝。


    雲青咬了一口排骨,忘川驚詫道:“我記得你不吃肉。”


    “嗯,現在吃了。”


    天知道她吐了多久才能平靜吃下去。


    院子裏的雞叫了一聲,忘川看了一眼,道:“那晚上就喝雞湯吧。”


    雲青忍無可忍,將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要喝你自己煮去!”


    “手不想要了?那我一會兒就給你折斷!”


    雲青將手橫在他麵前,“你折!”


    忘川放下筷子去抓她的手,雲青又收了迴去,“我不喜歡煮飯!租院子給我們的劉大嬸都說了可以給我們送飯,隻要給錢就行了,你為何非要我煮?”


    忘川沒理會她的牢騷。


    雲青賭氣道:“早知道就待在秦屹身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麽都不用我自己做!”


    “那你現在迴去還來得及。”


    雲青泄氣撿起筷子,戳著碗裏的排骨。


    “我給你煮了這麽久的飯,你一句實話都不跟我說。”


    自從那日知道永州,雲青就問了他。


    她也看出來了,忘川也是一身反骨,由著她鬧,看來他也不想聽那些人的話。


    忘川淡淡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爹,你不該給我煮飯嗎?”


    雲青怒道:“你有當我是你女兒嗎?從小到大打了我多少次?哪家的女兒不是寵著長大的?你好意思提你是我爹?早晚殺了你!”


    忘川眼底染上絲笑意,“嗯,等著你殺我呢。”


    古從章聽他們天天吵,已經習慣了。


    更加深信不疑雲青就是忘川的女兒,畢竟忘川對她實在是寵愛至極。


    都說要殺他了,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若不是他女兒,怎麽會這般縱著她?早就一把扭斷她脖子了。


    古從章戒心較重,又一根筋,雲青也不好直接問他天一是誰,為誰效力,一問就得露餡兒。


    戳著碗裏的排骨,雲青眸光微閃,還是得想個辦法,讓古從章去找天一,看看他究竟藏身在哪兒!


    忘川一看她那個樣子,就知道她心裏沒想好事,淡淡提醒道:“再去送死,可真就沒命了,你以為自己是貓嗎?”


    “那不然我整天窩在這兒給你做飯嗎?”


    還好沒讓她洗衣服,不然她全部扯爛,他別想穿!


    忘川話裏有話:“使臣進京,京都會很熱鬧,你再等等。”


    雲青看了他一眼,湊近了些,壓低聲音:“他們會對使團有動作?”


    忘川喝著粥吃著排骨再也不迴她的話。


    雲青卻沒心思吃飯了,認真思索著是不是該去探一探使團。


    幽州地處北方,離平陽關隻隔了一座禹陽城,他們會有什麽動作?難道要通敵叛國?圖個什麽?


    永州又是怎麽迴事?


    雲玄不在,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忘川嘴又嚴,無論怎麽問,說不開口就不開口。


    於是吃過飯,不怕死的雲青又離開了小院。


    忘川看著她堅定的消瘦背影,沉默良久。


    斜了一眼頭發散亂,因為沒了牙齒臉頰凹陷進去古從章,道:“能走了?”


    古從章恭敬道:“能,閣主請吩咐。”


    “去找天一,讓他來找我,別的話不要說。”


    古從章一愣,左護法不是安排他迴永州待著,不要再進京嗎?


    忘川慵懶冷道:“有意見?”


    古從章立馬把腦子裏的想法驅散幹淨,“沒有,屬下這就去。”


    .....


    雲青有好幾天未迴京都了。


    此番迴京,一身素衣,帶著帷帽,大搖大擺在街上逛著。


    天氣熱,戴帽子的不少,她這身打扮也不算顯眼。


    果真,因為北涼使團到來,京都街麵上熱鬧了不少,雖然正當酷暑,可店鋪裏麵逛的人都不少。


    還有許多北涼的新鮮玩兒意,太陽西斜之後,還有不少雜耍班子在街上賣藝掙錢。


    雲青在茶館坐了一天,聽了聽消息。


    一切平靜,隻知道北涼來的景王和成王之前在戰場上是死對頭,如今整日纏著成王陪他在京都遊玩。


    北涼的姝華公主,天姿國色,景王也整日帶著她一起,看起來似乎有聯姻之意。


    雲青靜靜聽著,內心毫無波瀾,會不會聯姻,要不要聯姻,她不在乎。


    秦屹現在心思都在她身上,他不會同意,雲玄也不會讓他同意。


    若他真同意了,她就隻能把他抓起來了。


    離開茶館,雲青準備去作大死,再探信王府。


    她倒是要看看,天一是不是真的因為她探信王府才非要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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