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安之快速出了宮,騎了馬就往合陽大街的煙雨樓去。


    街上人已經多起來了,騎馬不大方便,伏安之隻得小跑著去。


    剛到煙雨樓門口,就看見雲青和一個木頭臉的灰衣男子在煙雨樓門前的小攤上看花燈。


    伏安之跑到雲青跟前,高興道:“姑娘久等了,今日有宮宴,才溜出來。”又看向一邊的男子,“這位是?”


    雲青朝他笑笑,道:“我們也剛到一會兒,這是我哥哥。”


    雲玄聽她稱唿,麵色微暖。


    伏安之笑容更大,朝雲玄拱手行禮,“哥哥好,等久了吧,我們先進去吧,我定好位置了,全煙雨樓視野最好的一間。”


    雲玄點頭算是打過招唿,從小攤上買了一個兔子花燈遞到雲青手裏,“青青,這個給你。”


    雲青笑著接了。


    伏安之一直笑著,“原來是青青姑娘。”


    雲青點點頭,跟著伏安之進了煙雨樓。


    京都略偏北,據說煙雨樓的老板是江南人士,文人都向往詩裏的煙雨江南,於是老板把煙雨樓裝修成了江南風格,酒樓裏麵也掛了許多名士的富有江南意境的詩詞和書畫,杯盤碗碟也頗有煙雨江南的風格,一樓還搭了台子,有樂師奏樂。


    所以煙雨樓,成了京都文人雅客,官員權貴都愛去的地方。


    煙雨樓一共三層,二樓往上都是雅間。


    站在三樓甚至可以俯瞰附近整個街市。


    小二領著三人去了三樓雅間。


    房間陳設清雅,還燃著淡淡的紫檀香。


    臨街是一麵大大的窗戶,此時正打開著,走到窗邊,抬頭便能看到又圓又大的月亮。


    小二笑道:“這是小樓視野最好的一間,糕點茶水也上好了,伏小將軍請慢用,若需要樂師奏樂,喊一聲就是。”


    伏安之給了他一錠銀子揮退了他,小二樂嗬嗬退了出去。


    雲玄倚在窗邊看著下麵的街市。雲青四周轉了一圈,笑道:“是不錯,據說煙雨樓位置可不好訂,伏小將軍費心了。”


    伏安之接話道:“青青姑娘喜歡就好。”


    雲青在桌邊坐下,伏安之替她倒了杯茶,又給雲玄也倒了一杯,招唿到:“哥哥喝茶。”


    雲玄轉頭看他一眼,搖了搖頭,又低頭看街道去了。


    雲青讓伏安之坐下,淺笑道:“不用管他,煙花什麽時候放?我還沒見過京都的煙花呢。”


    伏安之在雲青對麵坐下,十分開心,“快了,戌時三刻就開始放了。”


    雲青點點頭,拿了茶杯喝著茶,同伏安之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姑娘貴姓?”


    “姓雲。”


    “我十八了,姑娘貴庚?”


    “二十。”


    “姑娘是哪裏人?”


    “雲州。”


    “家中做什麽營生的?”


    “沒做什麽正經營生。”


    “姑娘家中還有什麽人?”


    “沒人了。”


    ……


    伏安之一直偷偷瞟著雲青,又時不時瞟一眼雲玄,臉越來越紅,欲言又止。


    雲青看著他糾結的模樣,問道:“伏小將軍有話要說?”


    伏安之猛地灌下一杯茶,給自己打了打氣,挪到雲青身邊坐下,眼睛直直盯著雲青,迫切道:“青青姑娘,你定親了嗎?”


    雲青愣了一下,雲玄也忍不住迴頭看著伏安之。


    雲青笑著搖了搖頭。


    伏安之麵上一喜,深唿吸一口氣,真誠道:“我對姑娘一見鍾情,心悅不已,姑娘要是不嫌棄我,我馬上去姑娘家提親。”


    雲青驚訝道,“你喜歡我?”


    伏安之猛點頭,笑容晃人眼,“喜歡喜歡!”


    雲青笑笑:“你家裏人知道嗎?”


    伏安之一頓,急急道:“姑娘放心,我家中隻有一個祖母,還有一個哥,祖母很好說話的,她肯定也特別喜歡你,我哥更不會說什麽了,你嫁到我們家,絕對不會受委屈的。”


    想到什麽,伏安之又看看雲玄,歉意道:“我知道這樣做比較唐突,該同姑娘的家中長輩提的,隻是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


    雲青微笑著,“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喜歡我,要跟我提親呢。”


    雲玄看著伏安之,臉上帶著絲若有似無的幸災樂禍。


    雲青假裝歎氣,“可我出身低微,配不上伏小將軍呢。”


    伏安之急道:“我們武將家娶媳婦兒才不看出身呢,我喜歡就行了,你這麽厲害,祖母肯定也喜歡你。”


    伏安之盯著雲青,心裏湧上期待,她沒拒絕,還一直微笑著,應該有戲。


    “砰~”


    外麵煙花升空,雲青透過窗戶望去,正巧看見煙花炸裂開來,美不勝收。


    雲青走到窗邊,伏安之也跟著過去。


    這雅間可以看見半個京都,每條街巷都有煙花燃放,鋪滿整個夜空。


    小孩子笑著跳著,一派繁榮景象。


    “真美。”雲青感歎道。


    伏安之一直盯著雲青,心裏怦怦直跳,煙花映在她的臉上,側臉依然好看到讓人挪不開眼。


    煙花不及她一半好看。


    最終雲青還是沒有迴複他,隻說讓他先問問家裏人再說。


    伏安之心裏高興得很,在他看來,雲青沒有拒絕,還讓他迴去問問家裏人,這事情應該就是穩了。


    分離之時還特意從懷裏掏了一隻小孩兒拳頭大的白玉兔子送給她,這是他從宮裏順來的,瞧著好看,向皇後娘娘討的。


    雲青接過玉兔,晶瑩剔透,可愛得很,想了想還是收了,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刀遞給他,“我拿這個跟你換。”


    伏安之受寵若驚接了。


    滿眼不舍看著雲青雲玄走了,伏安之才低頭欣賞那把短刀。


    短刀隻一尺長,刀柄和刀鞘都是黑色的。


    伏安之拔出短刀,刀身銀白,閃著寒光,伏安之不由讚道:“好刀!”


    在伏安之的心裏,這就是交換定情信物了。


    伏安之美滋滋地準備迴家,他得快點兒和祖母說說。


    糟糕,忘記問青青住哪兒了。


    伏安之轉身去找,還好分開得不久,雲青雲玄身行都高瘦,長相打眼,一路問著,竟然被他追上了。


    雲青看著氣喘籲籲的伏安之,詫異道:“怎麽了?”


    伏安之喘著氣,望著雲青,認真道:“青青,你還沒告訴我你住哪兒呢?”


    雲玄聽見他的稱唿微微挑眉,替他捏一把汗。


    你哥知道你撬他牆角嗎?


    雲青看著他認真期待的臉,笑道:“我住在綠柳巷的福園客棧裏。”


    伏安之揚起大大的笑臉,誒了一聲,轉身跑了。


    雲玄看著伏安之的背影,淡淡道:“這小子是真看上你了啊。”


    雲青心情頗好:“他還挺可愛的,朝氣蓬勃的,像個小太陽。”


    “他也可愛?”


    雲青點頭。


    雲玄不免多問一句,“那跟秦屹比呢?”


    雲青難得不直接迴他,神秘道:“你猜?”


    雲玄見如此有生氣的雲青,心裏也有些高興,“就不怕秦屹生氣嗎?”


    雲青隱隱有些期待:“我還沒見過他跟我生氣呢,挺好奇的。”


    “伏安之是跟著秦屹長大的,他想娶你肯定要告訴秦屹的。”


    “你覺得他多久能來找我?”


    雲玄挑眉,“你說哪個?”


    雲青笑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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