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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就是不知大汗,你給不給我們科爾沁部這個機會。”伊德日也不再遮掩,“大汗,你放心,我們聯手吃下察哈爾部後,大汗你看著給我幾塊地方就行。最主要的是,希望大汗可以將希吉爾賜給我”


    “早就知道你對希吉爾不懷好意,既然這次你如此上道,我就答應了你的要求!”額日斯哈哈大笑。


    “謝大汗,我科爾沁部定當以大汗馬首是瞻!”伊德日恭敬地低頭道謝,隻是目光中那一抹陰鷙讓額日斯忽略了。


    伊德日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不一會兒,傲雲來到額日斯這裏,聽完上司的簡述,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大汗,你當真打算吞並察哈爾部?”


    “這一次,阿都沁未經我的允許,擅自撤退,肯定要給他一個教訓,不然日後草原上,誰還會聽我號令!”一提起阿都沁,額日斯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大汗,察哈爾部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何況他們下麵還有幾個中小部落,對阿都沁也是死心塌地的,真早開戰,我們肯定不會贏得很輕鬆。”傲雲不無擔心地提醒著。


    “無妨,既然這一次伊德日願意助力,就讓科爾沁部打頭陣,我們先在後麵看著。”


    “大汗,伊德日可是出了名的奸詐,這次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出頭?他可是看上了察哈爾的哪一塊地?”傲雲十分不解。


    “伊德日倒是沒特別要求將察哈爾的哪塊地給他,隻是向我要了希吉爾。”


    “光是一個希吉爾,當不值得伊德日拿科爾沁部做賭注。大汗,我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


    “傲雲,你太多慮了!伊德日早就有霸占希吉爾之心,草原上人人皆知。既然他願意出頭,我又有教訓阿都沁的需要,何不成全於他,隻要我韃靼十萬鐵騎在,諒他伊德日不敢亂來!”額日斯霸氣地說。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額日斯打斷了傲雲的話,“要是沒有其他的事,你先出去吧。順便幫我叫甘比亞進來,我要安排撤退的事宜。”


    傲雲知道自家上司的脾性,沒有再多說,轉身離開了蒙古包。


    甘比亞是額日斯最為倚重的副手,得到傲雲的通知後,立馬來到額日斯身邊,聽從上司的安排。緊接著,蒙古人的撤退行動按部就班地開始了。


    ……


    額日斯得到阿都沁撤退消息的當天,鍾南正在薊州厲兵秣馬。他接到了邢大人的命令,要即刻趕赴宣府,對蒙古中路軍形成夾擊之勢,以緩解宣府的被動局麵。


    如今明軍的形勢一片大好,勝利指日可待。雖說蒙古仍有中、右兩路大軍,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原本的勢均力敵之勢從阿都沁的左路軍北返後,便大為改變了。隻要明軍接下來穩紮穩打,趕走蒙古人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鍾南不敢怠慢,帶著三千“鍾家軍”和一萬騎兵啟程前往宣府。薊州的精銳騎兵隻有這一萬,剩下的大多數都是普通兵種,帶去宣府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何況薊州同樣需要兵力守衛。邢大人也知道薊州的情況,是以隻征調了以上的人馬。


    還沒趕到目的地,邢大人再次傳來命令:蒙古中路、右路大軍也已開始撤退,鍾南的人馬不用去宣府了。


    雖然白跑了一趟,可是鍾南卻很高興。沒誰天生喜歡打仗,因為刀槍無眼,上了戰場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活著迴來。


    接到邢大人的命令後,鍾南帶領人馬返迴薊州的同時,還是派人去宣府打探了一下情況。迴程的途中,斥候將打探到的消息匯總過來,鍾南才確信,這次的戰爭是真的要結束了。


    數日後,一切塵埃落定。韃靼部和科爾沁部一起發動了對察哈爾部的討伐之戰,宣府、大同、薊州的邊境穩定暫時得到了保障。至於這種狀況能維持多久,誰也不知道,畢竟戰爭的事情沒有哪個人能說得準,既然可能毫無征兆地結束,自然也會不明不白地開始。


    就如同這一次的抗蒙大戰,在眾人的懷疑中來臨,又在*高*潮*將起之時戛然而止。邢玠邢侍郎則把勝利的首功算在了薊州軍的身上,在他看來,要不是薊州軍的第一戰打出了特別的威風,蒙古人的左路大軍也不會撤退,更不會有之後的事情。


    萬曆皇帝同樣如此認為,因為鍾南是他力排眾議推上來的,此刻更能顯示出他的識人之明。


    至於邊境上下,也沒人對此有所懷疑。即使有那些泛酸之輩說鍾總兵是運氣好,蒙古人內部沒有安定好便貿然南下,肯定不是明軍對手。可是對比宣府、大同兩地軍隊的表現,孰強孰弱,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打了勝仗,朝廷自然得有所表示。薊州軍所得賞賜最為豐盛,宣府、大同兩地則是獎賞寥寥,不過沒人說什麽。


    邢玠再進一步,坐上了兵部尚書的職位。至於原尚書石星,則在不久前被革了職,原因是幾年前的朝鮮戰爭結束後,石尚書在其主導的對倭和談中欺上瞞下,而且收受多方賄賂,事情曝光後,讓朱翊鈞大為光火。


    至於鍾南的賞賜則一直沒有下來,不知道皇帝打算怎麽嘉獎於他。


    鍾南對此倒是很淡定,他知道皇帝有意讓其入京任職,隻是這次多半有人阻撓,所以兩方僵持了起來。如若不然,他的賞賜肯定早就和其他人一起下來了,既然沒定論,自是皇帝和反對一方沒有談攏。


    明朝可不像其他朝代,皇帝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連太祖和成祖這樣的強勢君王,有時候也要和大臣妥協。之後的朱家子孫更不用說,有時連娶個小妾都要和大臣商量,更不要說朝中大臣任免這種大事了。


    當然這不是說皇帝被剝奪了權利,而是君臣之間各自對對方的一種認同,也算是相互之間形成的一種默契。明朝的大臣特別喜歡和皇帝對著幹,特別是言官,他們往往為了成全自己的美名,而不顧緣由地否定皇帝。也有不少人因為當麵頂撞皇帝被杖折責,被罷官,反而受到民間士子追捧的。


    這次確實如鍾南所想,萬曆皇帝原本是打算讓鍾南出任兵部侍郎一職的,隻是吏部強烈反對。吏部尚書是內閣大臣王錫爵,這位老頭倔強萬分,聲稱本朝尚無武官轉任文官的先例,皇帝不能任人唯親。


    朱翊鈞氣得想跳腳,但是卻不能否定王錫爵的說法。不管是明朝還是之前的朝代,大多都是文官地位高過武官,所以文官們打心底看不上武官,他們認為對方隻是一群沒有文化的大老粗,即便有個別文武雙全之才,那也很難得到文官們的認同。


    明朝有從文官轉任武官之人,但是的的確確沒有武官改任文官的先例,這就給王錫爵之流落了口實。自古以來,各位皇帝都是“以孝治國”,對於前任皇帝特別是開國皇帝的舉措,很少會推翻。所以一個“沒有先例”就能堵住朱翊鈞的嘴,還讓他無法反駁。


    當然,也有皇帝會廢除前任的舉措,並且實施與之完全相反的措施,隻是多在特殊時期,或者是不得不改變之時。如今看來,朱翊鈞要想破局,並不是沒有辦法,畢竟王權社會裏,皇帝的意誌高於一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朱翊鈞隻要強行按照自己意願行事即可。但這樣做的後果,很可能會是王錫爵一氣之下,摞挑子不幹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貿然行此下策。


    現在的情況是,內閣裏除了王錫爵,其他三位成員保持中立;新任兵部尚書邢玠雖然持讚成意見,隻是因為剛上任,不太好發表看法。至於朝中其他大臣,大多數都保持緘默,盡管他們知道這是皇帝的意思,卻也不想輕易開了“武官改任文官”的先例,否則很可能成為整個文官隊列的敵人。


    從三月初開始,萬曆皇帝便隔三岔五不上朝,原因是身體不適。大臣們知道這是皇帝在施壓,更是不敢輕易站隊,於是紛紛躲閃開來。


    這種情況下,其他人可以躲,首輔申時行卻必須要站出來了。他特意麵見了皇帝,發現朱翊鈞是鐵了心要讓鍾南上任,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申時行知道,皇帝是想樹立其君王權威,和清洗張居正事件的原因如出一轍。隻是這次事件可能還多了一層原因:萬曆皇帝對鍾南確實相當看重,為此不惜犧牲內閣的一位大臣。


    皇帝不讓步,那就隻有去遊說王錫爵了。出了紫禁城,申時行搖了搖頭,對於王閣老的執拗,他再清楚不過。兩人雖是同鄉,平日裏關係也算尚可,可是在大問題上,要讓王錫爵讓步的可能性不大。隻是無論結果如何,這一趟申時行卻是必須去的。


    到了王錫爵府上,申時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王錫爵就算是被皇帝罷官,也不會同意對鍾南的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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