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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山月,關山月,關山月……”


    路乘風嘴裏喃喃的一直重複著這位北端國女將軍的名字。


    忽然,他一拍腦袋,終於恍然大悟,迴想起來!


    他和吳京墨,確實是聽說過她的名號的!


    是在初入京華城那天晚上,他在鎣河邊添香樓的水榭戲台上,搭救錢姑娘的時候!


    而這個名字,居然是出自於錢姑娘當時嘴裏所唱叫做《關山恨》的小曲:


    “鮮衣怒馬少年郎,歲歲年年入關山。關山邊月今何在?恐將白骨作紅妝。雲州十郡良家子,淚訴前緣枉斷腸。一朝香幃風花動,芳草年年與恨長……”


    路乘風迴想起來,便學著錢姑娘的模樣,拿起《關山恨》小曲的腔調架勢,有模有樣的哼唱了起來。


    吳京墨一聽,也跟著憶起當晚的情景來!激動的連聲附和道:


    “對對對!確實是這首小曲!《關山恨》!沒想到這《關山恨》說的就是雲州百姓對於北端女將軍關山月的恨之入骨啊!難怪錢姑娘說他們雲州城中人人傳唱!”


    “嗯嗯,那晚我剛一進京華城,到了鎣華大街上,就被這首哀婉淒涼的小曲兒給吸引去了!人們都傳說新晉小皇孫殿下是個色中餓鬼,一進京第一件事就是逛窯子,殊不知,我是覺得這小曲兒聽著如泣如訴的,像是曲中有故事有深意,想要一探究竟。”


    路乘風用力的點了點頭,又擺了擺手,臉上表情已甚是凝重,嘴上卻故作輕鬆道。


    “說明你跟錢姑娘有緣分,救了錢姑娘,是她的福氣。”


    吳京墨看出了路乘風的神色變化,微笑著安撫道。


    “依錢姑娘那晚所雲,雲州十戶九空,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雲州男兒,要麽已經戰死沙場,要麽就在戰死沙場的路上了!雲州女子,則為了謀生,不得不墮入青樓,零落成泥。唉!”


    吳京墨又接著說道,嗓音聽著竟是已然喑啞。


    “對!這該死的關山月!在戰場上放火還不成,莫非京華城中這燒了花燈的怪火也是她所為?管她呢,不是她也是她同門中人!她以後可別落到我的手裏,我管她是個男人婆,還是女閻羅!我路乘風定要叫她好看!”


    路乘風怒目圓睜,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許下豪情壯誌道。


    “加上我一個!”


    追風的牙關咬的咯噔咯噔的響。


    “還有我!”


    田子方也擺出一副義薄雲天壯誌淩雲的樣子嚷道。


    豪氣幹雲的時候,怎能少得了他田子方?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路乘風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表情,吟誦起唐朝詩人李賀的《南園十三首》來。


    “好詩好詩!乘風賢弟已經好久沒有出口成詩,我也好久沒有耳福一聽賢弟現場佳作了!我還以為,賢弟是隻有在美人麵前才會靈感大振,即興賦詩隻為博紅顏一笑呢!”


    吳京墨拍手大聲叫好,儼然又恢複到初見之時的路乘風頭號粉絲的星星眼。


    如果說田子方是個武癡,吳京墨則是個詩文之癡。


    隻要一談及詩詞歌賦,他可以興致勃勃的跟你從風花雪月聊到人生哲學,聊上個三天三夜也不嫌累得慌的。


    隻可惜,自打識得路乘風的絕世詩才之後,卻甚少有機會見識他的新作。


    幾個月了,吳京墨至今為止,隻聽過路乘風現場親自賦詩四首,都是為紅顏一賦。


    第一次,是在鎣河邊初遇之時,路乘風一首《琵琶行》長詩,為他所救下的亂世飄萍錢姑娘所賦。


    第二次,是在酒仙居論道時,遊家小姐,也就是當時的紫衣仙女,忽然闖入,臨走之前,聽得路乘風黯然神傷的愛情絕唱《青玉案》。


    第三次,是在宣王府上,路乘風相思成疾苦苦尋求紫衣仙女卻求而不得之後,所賦一首《綺懷》,愛意催人斷腸。


    第四次,是在添香樓觀賞璿璣在台上一曲胡旋舞之後,路乘風與徐書言公子爭寵,當眾揮灑自如的《胡旋女》,既敘事,又在暗諷當今朝局,也是一首好詩。


    於是,吳京墨忍不住又興致勃勃的談論起此詩的絕妙用詞鑿句來:


    “第一個設問是泛問,也是自問,含有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豪情。前麵兩句,猶如懸流飛瀑,從高處跌落而下,顯得氣勢磅礴!身佩軍刀,奔赴疆場,氣概豪邁!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詩人怎甘蟄居鄉間,無所作為呢?關山寓意雙關,向往建功立業,報效國家!”


    路乘風聽了,不好意思的尷尬著點了點頭,任由吳京墨繼續做他的文學評論道:


    “反詰的語氣,增強了詩句傳情達意的力量。詩人麵對烽火連天、戰亂不已的局麵,焦急萬分,恨不得立即身佩寶刀,奔赴沙場,保衛家邦。書生意氣,自然成就不了收複關山的大業,而要想擺脫眼前悲涼的處境,又非經曆戎馬生涯,殺敵建功不可。這一矛盾,突出表現了詩人憤激不平之情。”


    吳京墨癡癡一笑,接著分析,忽然重音鏗鏘分明,道:


    “封侯拜相,哪有


    一個是書生出身?詩人不用陳述句而用設問句,牢騷的意味濃鬱。但卻是從反麵襯托投筆從戎的必要性,也進一步抒發了懷才不遇的憤激情懷。乘風賢弟,你這是有雄才偉略要投筆從戎啊?”


    路乘風微笑著點了點頭,道:


    “我隨口四句詩,被你解讀出如此意境來!我看大哥是比我厲害多了!我隻不過是將一些名家名句吟誦出口而已。”


    “沒想到你還有謙虛的時候!”


    追風輕輕附在路乘風耳邊,戲謔了一句道。


    “你起開!我說正經的呢!”


    路乘風聳了聳肩,然後一本正經,嚴肅大聲道:


    “不過,大哥說我要投筆從戎,我心中確實剛升起此般心念來!不知以後有沒有報效祖國的機會,光光去北端國做個清閑質子可是不夠的!我路乘風,願還天下一個安定太平!”


    “好!算上我田子方一個!小殿下哪天若是真要上戰場,記得一定要帶上我田某人!能報效家國,護衛百姓,我田某人九死無悔!”


    田子方一聲大嘯,也跟著路乘風一起壯懷激烈!


    吳京墨雖然沒有直接指天發誓,心中卻也是波瀾起伏,難以平息自己的激動之情,過了半晌,這才也跟上話頭,道:


    “賢弟,田大哥,你們若是投筆從戎,我就好好的守著手中這禦賜的紫金狼毫,以文字為刀槍,我們一文一武,共同護衛我大靖國壯麗河山,萬民城邦!”


    就連才相識不久的遊家堂兄,竟然也被三人的青雲之誌家國情懷給感染了,聽完他三人的壯烈言辭之後,也信誓旦旦的要跟著路乘風,報效祖國!


    一句男兒何不帶吳鉤,若是做了從軍令發出去,不知要觸動多少有誌兒郎的心靈!


    追風卻雙手合抱於胸前,並未發話。


    並非路乘風的壯誌詩詞缺乏感染力,也不是他沒有這保家衛國的遠大誌向,而是他,他身上依然肩負了最獨特最秘密的使命!


    這一份使命,讓他注定與沙場無緣!也讓他的一聲,注定了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他微笑著看著前唿後擁的路乘風,可能這就是路乘風詩中所寫的,“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追風的心中索然,沉重的秘密,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追風看著天真坦然豪氣幹雲的路乘風,嘴角又浮上了與往日不同的詭秘微笑,想要開口參與進去,卻還是選擇默然站在一旁,不去打擾他的興致了。


    隻要他開心便好!隻要他一切都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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