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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竹之死已基本還原真相,隻是尚不知曉背後黑手所為何人。


    吳京墨仍然沒有放棄引導,想從雪舞口中套出關於馬如龍的一星半點述罪之辭來。於是,又將言歸正傳,問道:


    “你剛才提到,是漕幫的人幫你準備的車馬,方便青竹出城所用。是何人?可是馬如龍的人?”


    見雪舞並未急忙否認,他又將問題深入了兩層,繼續追擊道:


    “這樣看來,他就算沒有替你追殺青竹,也免不得落一個幫兇之罪!我再問你,近日來你可是躲在他漕幫總舵的地盤?”


    “沒有!我再說第三遍,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為,與馬如龍幫主無關!我雪舞在京華城多年,也算是小有名氣吧,難道我的客人連提供個車馬這等舉手之勞,都不願與我方便嗎?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雪舞意氣被他激起,眼中噴火,言之鑿鑿道。


    “是何人!姓誰名誰?”吳京墨又一追問道。


    “恕不奉告!”雪舞又將脖子一梗,倔強反擊道。


    不知不覺之間,她竟已走到了那道鎣河飛瀑的洞口,遙望北方遠處,一抹淒婉的慘笑已掛上她的臉龐。


    “雪舞姑娘,你可否想過,為你準備車馬的人,也可能是為你殺害青竹之人?所以你還是告訴我們的好,我們一定會幫青竹伸冤的!你相信我!”


    路乘風望著雪舞的眼睛,言辭懇切道。


    “不!絕不可能!他不會這樣做的!不是他!”


    雪舞忽然像發了瘋一般,衝上了那道鎣河飛瀑凝成的冰橋之上!


    “你別衝動!快把手給我!你過來!”


    路乘風一見大事不好,連忙真誠地向她伸出雙手,焦灼不安的勸說起來。


    “你先過來!到安全的地麵上來!我們有話好好說!我答應你,不管你口中之人到底是馬如龍,還是另有其人,我們從長計議!隻要你肯配合我們,我們一定會幫你爭取坦白從寬的!”


    吳京墨見狀不對,已是臉色大變,一改剛才居高臨下一本正經的訊問態度,也跟路乘風一樣,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原地跺腳,幹著急了。


    那雪舞卻像沒聽見他們的聲音似的,居然在那晶瑩如玉的冰橋之上,自歌自舞自瘋魔!


    隻見那雪舞,就這樣踏著皎皎的月光,踩著瑩瑩的冰雪,哼唱著跳起舞來!


    歌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舞姿飄飄然,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那腳步,有如淩波微步,羅襪出塵!


    仔細看來,那雙手臂,卻已無力起舞,隻能跟著她舞動的腳步,晃晃悠悠的,在風中搖擺,看著甚是詭異!


    “你先下來吧!冰麵太滑,危險!”


    路乘風心中一急,又是大嚷道。


    那歌舞應聲戛然而止,雪舞此時卻腳下一滑,眼看就要一步滑下那冰橋去!


    路乘風奮不顧身,往前一撲!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臂膀!


    由於她雙手已從中間手肘處折斷,無力撐住冰橋往上爬,於是,隻能靠路乘風死死拖住她!


    隻聽一聲清脆的冰塊斷裂聲!那冰橋正緩緩滑動起來!路乘風也跟著一滑!


    此刻,他半截身子都已探出那冰橋之外!眼看就要跟著雪舞一齊落下那數丈高的懸崖!


    一旦他們摔到那懸崖下的堅硬冰麵之上,必定會頭破血流!命喪黃泉!


    吳京墨和田子方皆已嚇得麵如土色!隻能緊緊的拖住路乘風的雙腿,慢慢地往迴一點點的使力。


    那力道,多一分則怕冰橋淩空折斷來!少一分又怕他繼續滑行下墜去!


    這會兒,可是真真正正的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了!


    兩人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巧勁,才將路乘風和那雪舞拉了上來。


    一見他倆安全著陸,他倆立馬鬆了一口氣!


    路乘風感念萬分,口中連聲道謝。


    抬頭一看,吳京墨和田子方早已是滿頭大汗,也不知是驚嚇所致,還是用力所致了。


    那雪舞卻沒有半分感激涕零之態,反而是癡癡的坐在原地,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呆呆的望著遠方出神。


    京華城中,早已是華燈初上,千家萬戶的京華百姓,此刻正在自己家中,團團圓圓的享用著他們的小年夜晚宴。


    隻是,熱鬧是他們的,她雪舞卻已什麽也沒有。


    一顆黑乎乎、硬邦邦的小石頭一般的物件,忽然從她顫抖著的廣袖中,滑落在地,轉了兩個圈後,滾落在路乘風的腳邊。


    路乘風小心翼翼的拾了起來,仔仔細細地在手中揣摩了好幾圈,仍然無法辨別手中何物。


    “小殿下!你還敢碰她的東西!別又被她給害了!這玩意兒說不定又是什麽奪命奇毒!”


    田子方剛歇過氣來,一看路乘風竟低頭去撿,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然的大喝一聲道。


    “不必緊張,這,隻是一顆灶糖而已。”


    雪舞雲淡風輕的笑道,剛才的不可一世之倨傲神情,這會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是,湧上了些許悵惘,幾多迷茫。


    “這個玩意兒,黑乎乎、硬邦邦的,怎麽可能是灶糖?灶糖可都是軟軟的、甜甜的、黏黏的!”


    路乘風仔細端詳著那顆小石頭一般的物件,說道。


    雪舞聽他此言,卻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與她素來的笑容竟都不相同,就如春風化雪一般帶著渙爾冰開的暖意,道:


    “守陽城破之日,正好也是一個小年夜。我們南離人跟你們大靖人一樣,家家戶戶也是要大擺供席,也要用灶糖祭神的。我還記得,那天也像今日一樣,正下著大雪。我的弟弟妹妹看那灶糖看的嘴饞,我便偷偷都分給他倆吃了。等到阿爹和阿娘要找灶糖來祭神時,卻無糖可供了。”


    她臉上燦若陽光的笑容方才掛上,卻又馬上冰冷了下來,轉而是滿臉的愁雲慘淡,哀怨的輕聲道著:


    “我隻好下到我家的地窖裏去找,卻隻找到這一顆灶糖。可能是我那弟弟妹妹貪吃,也可能是我阿爹阿娘祭神所用供品太過豐盛。那地窖竟空空無幾,隻找到這一顆小小的灶糖。也許這就是天意吧!好歹給我留下點念想。”


    “所以,後來……”


    路乘風不假思索的接了一嘴,反應過來以後卻已不忍再繼續問下去了。


    “我再從地窖中爬出來後,我的阿爹、阿娘、弟弟、妹妹都已經被你們靖人殺死了!”


    雪舞說著說著,淚流滿麵。


    她緩了緩神,又是一股咬牙切齒的勁頭上來,憤憤不平道:


    “都是你們這些殘忍的靖人!破城還要屠城!屠城還要掃蕩三光!我恨你們靖人!我恨這大靖國!我恨這京華城!我恨你們每一個人!”


    說完,她忽然跪倒在地,向著遙遠的西南方向,連連磕了三個響頭,臉色冰冷決然的一聲長嘯,道:


    “爹!娘!弟弟!妹妹!青竹!我雪舞要來找你們了!”


    話音未落,她已一個箭步,跳下了那道山崖!


    一縷香魂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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