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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改革氣喘籲籲的同時,擦了擦汗,暗道一聲:幸好時間掐的準。


    令眾人感到奇怪的是這骷髏胸中且有一顆活心在跳動,李改革便對大家說,這就是胡四的一顆心,說時用桃木枝把它挑了出來,反手一個響雷,骷髏頓時化為灰,而這時那白衣少婦卻已變作了一張枯黃樹葉隨風飛去了。


    李改革好似變戲法般的,用桃木枝挑開了胡四胸膛,取出了一錠銀子,把那個心還給了他。卻誰知胡四醒來過後痛哭流涕,“我的銀子呢?我的美人呢?”


    他看到一堆灰時號陶痛哭,接著也跳在燃燒著的墓穴中與那白衣少婦同歸於盡了,眾人想拉都拉不住。


    李改革唏噓一歎:這胡四中的魔障太深,即便救迴來也不是一個正常人了,這是他的命,在接觸到這女屍時,便已耗盡了。


    原來這女屍不是別的,正是在民國時被高人打迴原形的旱魃,在此封印,當時那高人將他封印時,已用自己的精血混入朱砂等物,一起堵死了這旱魃的脫出,料想隻要沒人打開這棺材,絕不會出問題。


    在這裏,或許會有人問了,既然如此,那高人為什麽當時不一起將這旱魃處置了呢?


    這旱魃當時的修為已經相當高深,絕非普通小妖小怪,那高人與其鬥法,一身力氣與精氣,早已去了個七七八八,再用了畢生能力,將這旱魃封印再屬不易,直接將這旱魃殺死,已經是當時辦不到的事情。


    再說這旱魃——


    當時這旱魃為那高人一舉打飛了三魄三魂,奄奄一息,又被封印,一身實力早已去了個七七八八,又被葬入無盡深淵的地底,沒得辦法,一直屏住唿吸陷入沉睡,尋找契機,這一睡便是大半個世紀,誰知不久前的山洪暴雨,將封印她的棺槨衝到了西山表麵,因此雖然本人無法脫離棺槨作惡,卻可利用自己的屍氣影響這清塘村的所有牲畜百姓。


    先是附近所有的草木、動物精氣被吸食一空,隨後是人類的壽元,出乎李改革預料之外的是,這即便隻剩下一絲一毫力氣的女屍,也依舊非同凡響,她直接跳過了村裏牲畜一輪,開始對人類下了手。


    有人或許再問了,為什麽又非要先從老人開頭呢?


    因為老人本就行將就木,他們的朝氣與生命活力,遠遠不如年輕人一般,能夠抵禦的住這女屍的惡咒牽引,因此老人成了第一個犧牲品,一旦等村裏的所有老人死光了,接下來就是中年人、青年人,最後便是小孩子了。


    這女屍上一次的虧空太大,即便是吃掉了這一整個村子的人心,恐怕都補不迴來,李改革的手段,說來與之前降服過這妖孽的高人壓根就不能比,之所以這次撿了這麽大的便宜,原因也就是在於這女屍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差的要命,就像剛跑完一萬米的馬拉鬆一般,隻要稍微強壯點的人都能打倒。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這次真的是多虧有您在這裏。”


    一眾人看到這一切,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反應過來的連忙給李改革磕頭。


    李改革將他們扶起,“你們放心,村裏再不會有什麽人接二連三死去了,要緊的是,這女屍一時造成的惡果還難消除,村裏的生氣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補得迴來了,而即便是她的骨頭,也是大兇之物,你們跟我將她的棺槨抬到深山去,找個地方埋起來,這次千萬不能再讓任何人打開了。”


    “是是是。”


    經過這樣的事,哪兒還能不唯李改革馬首是瞻?


    當一群人又再次浩浩蕩蕩的扛著鋤頭下山時,隻覺得這山中的陰森之氣似乎消減了很多,連帶著心情也舒暢起來,不得不感慨這李改革的神奇。


    因為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以前門可羅雀的村公所,一下倒是熱鬧起來,三天兩頭就有人往這兒跑,不是送禮就是送茶葉的,即便李改革說過不要,卻還是耐不住他們的熱情,隻得收了一些,今日又是那個最開始給自己帶路的趙家村民提了一隻“呱呱”的大鵝,來到了村公所。


    “不不不不——這我不能收。”


    “哎——你拿著,拿著——”


    “禮我是不能收了,但我的確想向你打聽點村裏的事。”


    “這好說,村裏什麽事,我熟,你但凡問,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算我輸。”


    李改革猶豫了一晌,還是說出了自己想找的那個人的名字。


    “不是啊,兄弟,村裏是真沒這個人,這個當初你在來的時候,我還真沒騙你,即便你現在對村裏有恩,該告訴你的,我還是這樣告訴你,兄弟能騙你嗎?是吧?不能啊——這是真沒有啊。”


    沒有——


    看著這人的神色也不似假話,李改革自己來了村裏一年多,明察暗訪也多次,若是真沒有的話,自己這一趟不是白來了?如果這個人要是找不到,自己還如何去那兒呢?


    “哎——還以為在這兒能找到獨刺鐵王,原來是我癡心妄想了。”


    獨刺鐵王??


    那村民眉頭皺了皺,“等等,兄弟,你說的這個獨刺鐵王,長什麽樣?”


    “我倒是沒見過他,但是他應該一身肌肉,很是剽悍。”


    那村民摸著下巴,“這就奇怪了,他不長這樣啊。”


    “嗯?”李改革有了精神,“你知道他?”


    “哦,你說的這個什麽什麽獨刺鐵王沒見過,但是村裏倒是有個做鐵具的,別人都叫他鐵大爺,應該不是你要找的人,那家夥——emmmmmm——怎麽說呢,反正跟什麽剽悍強壯不搭邊。”


    鐵大爺?


    李改革納悶的,“怎麽我從來沒怎麽聽說過這個人?”


    “那個老頭子平時深居簡出,平時隻做一些火鉗、鐵鍋糊口飯吃,甚少與人交流,上次村子裏出事,都好幾個月沒聽他消息,大家因為他年紀大了,都以為他死了,他又是獨身一人,也沒人問他,待前幾日事情了了,準備去給他收屍時,沒想到他還在那兒打鐵呢。”


    李改革眼中劃過一絲急迫的光,“快,帶我去見見他。”


    當兩人來到那所謂的“鐵大爺”的家時,遠遠便聽到“鈧鈧鈧”的聲音,推開籬笆,但見兩間茅草屋裏麵一間,有個瘦瘦小小的老人,正在操動一個鐵錘,從高空砸落於一個磨盤上,那磨盤上方的兩根長條,初始隻是長條,並不成形,卻在那老人如行雲流水般的操縱中,慢慢由彎月變成半圓,最後上平下彎,成了火鉗。


    風箱鼓動之間,“唿唿”作響,老人每一錘落下,眼中那懾人的光芒,都如沙漠中的毒蛇一般,死死咬住最精準的地方,落下的一錘不偏不倚,每一根火鉗,他都死死的控製在六錘之內完成,絕對不多不少,即便李改革站在旁邊數了五十多遍,沒有一根火鉗是超出六錘或是少於六錘的。


    “鈧鈧——”


    打鐵聲清脆的好似金玉相撞,脆響在山村中,譜寫一首奇異的鳴曲。


    老者身形削瘦,留下的汗珠滑過凹陷的麵頰,落到地上,地上濕了一大塊,奇異之處便在於他的手永遠保持幹燥,無論身上出了多少汗,他的手永遠不濕,讓人不禁懷疑,一個年紀這麽大的老人家,是怎麽舞得動這麽大的鐵錘的,然而事實又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趙家村民也在旁邊陪李改革看了一會,似乎覺得有點沒意思,撓了撓鼻子,“那個,先生,這就是那個誰了,我就說不是你要找的人吧,咱還是走吧,迴頭我到鎮上給你打聽打聽,肯定幫你把事辦好,你放心,您都救了我們全村那麽多條人命了,這點小事,哪兒還不能給您馬到功成?您說您——哎哎——”


    “哎——先生,這老家夥脾氣倔得很,性格也古怪,您不打招唿就進去,會被罵的,哎——先生——”


    “先生——??”


    …………


    那趙家村民還想再說些什麽,李改革已經推門進去了。


    “不用再找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


    “鈧鈧——”


    鐵錘落下六錘後,又是一把火鉗完工,家裏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那老人卻頭也不抬。


    李改革神色恭敬,站在一旁垂首以待,也不說話,隻是看著那老人的動作。


    “要買東西,拿錢來,不買東西趕緊走人。”


    老人家頭也不抬,動作卻不停。


    “您就是獨刺鐵王。”


    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那老人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什麽獨刺鐵王,沒聽說過。”


    “我在找獨刺鐵王,希望他能幫我一個忙。”


    “那你找他去,進我屋裏作甚麽?是來砸場子的麽?老東西我並不怕你。”


    “先生,晚輩無意叨擾,隻希望先生能陪我去一趟西藏,我要去那裏找一樣東西。”


    “嗬嗬——”老人笑的很奇怪,最後輕輕一哂,“莫說我不是,就算我是,你又算個什麽東西?對我唿來喝去,讓我去我便陪你去?”


    “那如果,晚輩有薑雲愫先生的一封信呢?”


    “鈧——”


    打鐵聲戛然而止,老人動作頓時一停,火焰騰騰中,側著頭看了一眼李改革,他一臉恭敬的站在茅草屋外,未有絲毫怨言。


    “你再說一遍。”


    “晚輩這裏,有薑雲愫先生的一封信,希望老先生跟我走一趟。”


    “嗤——”


    打好的火鉗驟然被扔入冷水中冷卻,風箱的聲音也驟然停歇,春光說來爛漫,還是催促著人的春困與春汗,鑽入腳板底,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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