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秦暢沒給我太多思考的時間,直接推門進屋,然後停在了臥室門前。


    “怎麽停了?”我問道。


    “聽到了嗎?”


    秦暢閉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樣子。


    “聽到什麽?”


    我被她這副樣子搞得有點懵逼,看她的樣子,好像經曆了一次酣暢淋漓的啪啪啪,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怨魂的哀嚎!”


    秦暢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多麽讓人沉醉的聲音!”


    伴著感歎聲,她握在門把手的手,向外一轉一拉,門開了,手電順勢向前照,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雙向外凸出,滿是血絲的雙眼。


    “我日!”


    我被嚇了一跳,蔣桂花吊在門框上,正瞪著一雙向外凸出的眼睛,看著我們。


    “嗬嗬!”


    秦暢淡淡一笑,瞟了我一眼,沒說什麽!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平複下來後,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秦暢這女人簡直是瘋了,無論哪種術法,從本質上來說,都是為了錘煉自身,可秦暢的表現,明顯不對。


    以身養鬼,最怕的就是被怨煞之氣影響心智,秦暢已經有這個傾向了。


    我加了一分小心,將目光放在眼前的蔣桂花身上。


    蔣桂花很慘,她被人吊在門框上,眼睛向外凸出,眉心釘著一根釘子,手被紅繩捆著,腳也被捆著。


    和之前秦暢的說法一樣,鎖魂捆身,蔣桂花梗在喉嚨處的一口氣吐不出,咽不下,怨氣由內而外,浸潤全身。


    而想要怨氣浸潤全身,保守估計,也要七天。


    很顯然,秦暢進來時就知道蔣桂花吊在這裏,知道卻還要突然開門,她是故意嚇我的。


    “你不覺得很幼稚嗎?”我沒忍住,懟了一句。


    “我確實很幼稚!”秦暢詭異的一笑,無論是眼神,還是聲調都不對了。


    “草!”


    我被秦暢搞得心裏毛發,下意識捏住陰針。


    秦暢還是那副表情,片刻後眼神愣了一下,恢複正常,說道:“剛剛對不住了,老毛病了,身體裏麵裝的太多,有時候控製不住!”


    我能說什麽,隻是看了她一眼,心裏憋屈的要命。


    “陳三你看,鎖魂釘鎖魂,將蔣桂花的魂魄鎖在身體之中,讓她的怨氣越來越重!”秦暢恢複後,態度很好,馬上和開始時一樣,對我有問必答,開始講解起蔣桂花的情況,她上前一步,撩起蔣桂花耳後的頭發,說道:“你看這裏,她的耳朵也被釘入了釘子!”


    “這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這叫封禁五感!”秦暢一邊說,一邊撩起蔣桂花的另外一邊耳朵,那裏也釘著一根釘子。


    “那眼睛呢?”我指了指蔣桂花的眼睛問道。


    封禁五感,無非是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


    耳朵封上了,但眼睛還沒封,嘴巴也沒封。


    “她的眼睛也封上了!”秦暢伸手一指蔣桂花。


    “哪封上了?”我問道。


    “你看!”秦暢舉起手電,照向蔣桂花的眼睛,說道;“看出什麽來了嗎?”


    我湊過去看了看,搖搖頭,“沒看出來!”


    秦暢沒有不耐煩,又向前一步,扒開蔣桂花的眼皮,指著蔣桂花的上眼瞼,說道:“看到了嗎?這裏變了顏色,氣熏的!”


    “氣熏的?”我一愣。


    “嗯!”


    秦暢點點頭,說道:“張兆光用水蒸氣熏了她的眼睛,你看,被氣熏過的眼睛和正常人的眼睛不一樣,這裏已經熟了!”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觸碰了一下蔣桂花的眼瞼,一股血水冒了出來。


    我皺皺眉,沒覺得惡心。


    爺爺這些年縫屍,我一直打下手,也是見慣了屍體的,比這更惡心的我都見過。


    我隻是好奇,秦暢為什麽給我講解這些。


    從我們這次見麵開始,秦暢幾乎是有問必答,甚至把自己修行的術法都告訴我了。


    這不正常,我們之間的交情沒達到這種地步。


    放下手,秦暢又道:“陳三,你再看她的嘴!”


    她一邊說,一邊扒開蔣桂花的嘴唇,從表麵看,蔣桂花的嘴唇一切正常,但扒開之後,露出的是縫衣線。


    蔣桂花的內嘴唇,被縫上了。


    “走線不錯!”


    看到縫線,我點點頭,這個走線手藝,有爺爺的五成水準,有我的七成。


    說完,我注意到,秦暢正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我。


    “職業病,一時沒忍住!”


    我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看到其他二皮匠的走線手法,我下意識就想品評。


    秦暢沒說什麽,放開蔣桂花的嘴唇,說道:“陳三,看到了吧,這就是封禁五感!眼不能看,耳不能聽,口不能說!”


    “這一切是在她死後做得嗎?”我問道。


    如果是死前,我幾乎不敢想象,蔣桂花糟了多大的罪。


    “死後?”秦暢抿了抿嘴唇,嗬嗬了兩聲。


    “死前!張兆光是在蔣桂花還活著的時候下的手!”我一下子反應過來。


    “死前遭的罪越多,死後的怨氣越重,怨氣越重,得到的皮,品質越高!”秦暢淡淡的說道。


    “他怎麽下的去手?”我想不通,這是人,不是屍體,這麽幹,連作為人的最基本的底線都沒了。


    “你要記住,入了這一行,你今後打交道的,沒有幾個是正常的!”秦暢麵色突然一凝,沉聲道:“麵對張兆光這種人,你隻有比他更狠,才能震懾住他們!”


    我能感覺到,秦暢對我說這些的時候,帶著一股善意。


    這不對啊!


    就如同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對我有問必答一樣,這個善意又是從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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