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聲音,讓阿巧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握著幹糧餅,呆呆得愣了許久,猛地迴過頭去,正好看到李甲那熟悉的身影就立在身後。大叔沒有說謊,沒有丟下自己,他真的迴來了。阿巧嘴一癟,這素來聽話懂事的孩子,在這一刻情緒終於是難控,哭著抱向了李甲:“大叔...”


    這猛地一抱,倒是讓李甲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得摟在懷裏,一邊安慰,一邊抱怨:“哭個啥,這不迴來了。我這剛買的新衣服呢!”


    李甲這一次迴來,並不是空手而歸的。他不但換了一身新衣裳,而且牽迴來了一輛馬車。不是之前那種風燭殘年的老牛拉著個木板子的牛車,而是品相上好的馬匹,即便是車廂也是紅漆木的,看樣子沒個二三十兩銀子都買不下來。除此之外,他還換了一身新衣裳,打扮得像是個地主老財。


    “明天出城,把你爹的棺材給拉迴來。”李甲牽著馬,看了看阿巧身後的雞毛店,眼神中有些不屑,“這小破店,咱也不住了,前頭不遠有個不錯的客棧可供打尖,咱們住那去。你呢也好好洗洗,這一身的泥呢。”


    阿巧自然是李甲說什麽,她就點頭應什麽,什麽意見也沒有。隻是她知道李甲本來手頭應該是沒什麽錢了,不然兩個人這兩日也不會淪落到住雞毛店,啃幹糧餅的地步。但這一趟出門,李甲卻突然手頭變得寬裕了起來,有錢買馬車不說,甚至還給自己和阿巧都買了身新衣裳。


    隻不過阿巧注意到,李甲一直當寶貝似的貼身縫在衣服內兜裏的那塊腰牌不見了。以前的時候,李甲總愛和她說些以後的事情。“等以後迴了家鄉,要開一間大大的典當鋪,一口氣買它三個鋪子,打通成一間,叫鄉裏鄉親都看到我李甲的氣派。”


    每每說起這些的時候,李甲總是意氣風發,小小的眼睛裏也像是透著光一樣,然後笑眯眯得打趣一句:“等那個時候,你就給我當學徒,一毛工錢都不給你,折你這些日子花我的這些錢,懂不?”阿巧問過:“那管吃住麽?”“那是管的。”“那我去的。”


    李甲是在說笑,但阿巧卻記在了心裏。隻不過這一日過後,李甲再也沒再她麵前提起什麽開典當鋪的事情,阿巧也沒再問過。


    當天晚上,兩人在習風城內都算是頂好的客棧裏住了一晚,屋子裏有床有被,小廝還會送熱水來供洗漱。雖然兩人同住一間,床是李甲再睡,阿巧隻是在旁打著地鋪,但這是她跟著李甲以來住的最好的地方。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和李甲風餐露宿的時候睡得最是踏實。她蓋著幹淨厚實的棉被,地板上也鋪了厚厚的褥子,可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床榻那邊,李甲沒有任何動靜,平日裏明明一沾枕頭唿嚕聲就打得連天響,時常吵得阿巧都睡不著。可今晚,他沒有打唿嚕。


    就這樣到了翌日,天漸漸微亮。兩人早早得離開了客棧,出了城去拉棺材。棺材放在山上的荒寺裏放了兩日,阿巧一直擔心自家爹爹的屍體被路過的野狼掏了,但幸運的是,等他們來的時候,棺材還好好得在那擺著。


    李甲本來想請人過來幫忙抬棺,隻是城裏那些閑漢一聽是這倒黴的活計,說什麽都不肯做,而李甲也舍不得花大錢,隻好作罷。幸好,他現在買了馬車,兩個人合力把棺材抬到馬車上還是可以做到的。


    阿巧坐在車廂裏頭,棺材就擺放在她腳邊,但是她並不害怕。掀開車簾,她探頭看向正在拉韁繩的李甲:“大叔。”“作甚?”“我們還進習風城裏麽?”“不去了,該買辦的補給都買了,這兒離都天郡也就七八日腳程,早點迴家。”


    迴家。這個字眼,對於阿巧來說,分外有吸引力。她想起在老家生活時,日子雖然清貧,但至少不是居無定所,周圍鄰裏也和睦親切,不像是在這外邊,入眼滿目的都是人,可有的看著親切的,實際上背地裏盤算著怎麽將你扒皮飲血,有些看著兇惡的,張嘴都是算盤,卻是難得的好人。在她心目中,李甲就是後者。


    但像是大叔這樣的人,終究隻是少數。所以阿巧格外想念民風樸素的家鄉。夕陽西下,載著棺材的馬車緩緩向前。


    在李甲帶著阿巧返迴中州都天郡之際,趙瑾瑜的船隻也再一次起航,準備饒著天南國邊界,走海路繞行到南疆之地。他本不打算在南方渡口逗留太久,不過慕洛雪似乎挺喜歡這地方,便多留了兩日。


    如今船隻行駛在海上,趙瑾瑜卻沒有和慕洛雪同住一間,而是另外找了個單獨的屋子,用作閉關之用。屋外,傻大個百無聊賴得蹲坐在房門口,他在守著趙瑾瑜,避免趙瑾瑜閉關時被人打擾到。


    而屋內,靈體狀態的蔡集子立於萬水法壇之上,瞠目結舌得看著盤膝坐在矮塌上的趙瑾瑜。趙瑾瑜盤膝入定,雙眸緊閉,合於腹前的雙掌掌心之內有一枚銀色符文正在緩緩凝聚。片刻後,銀色符文凝聚完畢,陡然化作一團水球。趙瑾瑜睜開雙眼,合掌一閉,那水球瞬間便消散了。


    他略有些不滿,嘀咕道:“七八日功夫,才掌握了一枚荒古道紋麽?”蔡集子聽了,直羞愧得想死。七八日功夫就能掌握一枚荒古道紋,有什麽好不知足的?!要知道他在琅琊洞天待了近千年,也才掌握了寥寥數枚荒古道紋,那是不是該羞愧得自裁了?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新認的主子,是一位多麽妖孽的存在了。實力強大,且天賦異稟。這是值得他去舔的存在!蔡集子立刻腆著老臉湊上來,滿是諂媚討好的笑容,恭維著:“主子無上大才,古往今來無人能及!小的就沒見過比您學荒古道紋更快的了。”


    對於蔡集子這一通彩虹屁,趙瑾瑜隻是哼笑一聲,不置可否。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剛掌握的這荒古道紋,以前隻知曉這是一種帶著偉力的文字,但如今方才知曉這文字究竟代表著什麽。那是一條條“道”。例如他所掌握的這一枚從黑罐上拓印下的荒古道紋,就代表著“水”之道。非參悟此道有所造詣,不可掌握這一枚荒古道紋。


    這也就難怪,為何蔡集子說那琅琊洞天的人大多數終其一生都難掌握一枚荒古道紋。“琅琊洞天中尚存二十多枚荒古道紋的傳承.....看來得找個機會去中州了。”趙瑾瑜摸了摸下巴,心中想著,“按蔡集子所說,琅琊洞天的遺址應該就在中州都天郡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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