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城離開,海清晏便告辭離開了。


    這一路,送天琊子離開的,也隻有海清晏這位已經生疏了的老友。


    至於原本天一閣的那些供奉……無一人來送他,其中不乏他的弟子。


    這是天琊子自己的意思,不讓任何人送他,畢竟若與他關聯太深,隻怕會惹得現任國師不喜。


    他沒有從宣武門離開,而是從小門離開,身上衣裳從原本燙金紋鳳的國師服,換成了普通的長衫,任誰見到都無法將他與仙風道骨的國師聯係在一起,隻以為是一個麵色和善的普通老頭罷了。


    從皇城離開,繁華的京都城,此時此刻與他顯得格格不入。


    天琊子沒有在京都逗留,趁著天色未暗,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離開了京都。


    城門之外,有一些涼茶攤子,是供行腳路人歇息喝茶的地方。


    而今日,這涼茶攤子分外熱鬧,許多人圍聚在此,外圍的人一個個翹腳探頭,像是在裏麵觀望著什麽。


    天琊子路過此地,本不想湊這個熱鬧,可正當他要離開時,身邊突然響起一聲驢叫。


    “啊哦~”


    一頭驢子攔在他身前,一口咬住了他的袖子。


    這驢子有韁繩套著,不過繩子另一端沒有拴到樹上去,任憑它隨意走動,甚至連口嚼都沒給它套上。


    天琊子到的時候,老人正拉著菜農的手,一邊看其手相一邊說道:“三月之內,遠離水火,不可同房,災病可退……”


    “啊?老神仙,遠離水火倒好說,但後麵那條……俺能同意,俺家婆娘怕是不同意。”


    菜農的話,惹得周圍人一片哄笑聲。


    老人也笑,就在這時,驢子不耐地擠開人群,走到茶桌邊,用腦袋敲了敲桌子。


    老人見狀鬆開了菜農的手,抬眼便看到緊跟在驢子後麵的天琊子。


    天琊子這時才看清老人的模樣,情緒瞬間激動,雙肩不斷顫抖,上前便要開口行禮:“恩……”


    老人擺了擺手,打斷他的動作,旋即起身朝周圍人拱手笑道:“諸位,老朽要等的人到了,都散去吧。”


    “老神仙,我還等你給我算算姻緣呢。”


    “俺家婆娘上個月鐲子丟了,還指望您給算算呢。”


    周圍人無不遺憾,不過老者身邊的驢子脾氣暴躁,這會都快撅蹄子踢人了,眾人也隻好悻悻散去。


    等到眾人散去,老人再次坐了下來,朝天琊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天琊子恭敬行禮,快步來到老人身邊坐下,強壓著內心的激動:“恩師。”


    “嗬嗬,老朽未教你半點本領,你亦未入我門牆之下,何來師徒之分?”老人慢條斯理地倒著茶,說話也慢條斯理,“當不起這一句‘師’,都為道門中人,你我道友相稱便是。”


    天琊子不敢造次,恭敬道:“指點之恩,弟子莫不敢忘。恩師不喜,弟子稱山主便是。”


    “嗯。”


    能夠被天琊子尊為恩師的,這世間唯有一人——居星山山主太虛子。


    太虛子倒了杯茶給天琊子,天琊子不敢推辭,雙手捧過茶杯。


    這涼茶攤子一文錢一大碗的涼茶,卻讓這曾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國師大人虔誠對待,仿佛在品茗世間少有的珍品一般。


    天琊子輕抿一口,剛要放下,卻聽太虛子笑著說:“這涼茶,得大口喝才是,你看這周圍之人,何人似你這般?”


    他環顧周圍,這涼茶攤子的客人,多是商賈走夫,天熱了喝口涼茶敗火,自然不似他這般小口輕抿,咕嚕嚕一大口下去,大哈一口氣,看著倒也暢快。


    “是。”天琊子笑著點點頭,不再端著,拿起茶碗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沒什麽形象地用袖子擦了擦嘴。


    喝完了茶,他才問道:“山主是特意來此等我?”


    太虛子答道:“是,也不是。”


    “怎講?”


    “算得出此時此地,有一有緣人至,可解老朽一些困惑。隻是未曾算到這有緣人,還是位故人。”


    天琊子點點頭:“山主要問什麽?弟子必知無不答。”


    太虛子身子一頓,良久之後才緩緩吐出三個字:“趙無極。”


    天琊子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當年,他隨趙成武的船出海,自東海而出,機緣巧合下便到了仙山居星山,也是那一次,他們見到了太虛子。


    天琊子知曉太虛子要守著洞中那盤“爛柯棋”,不能輕易離開,現如今離開居星山,恐怕便是也隻能是因為五王爺的事了。


    太虛子說道:“殺我徒兒者,非是尋常之輩。縱然有居星秘法,可他亦有大能護著,貧道想算得他的具體位置,隻靠如淵死前留下的印記還不足夠。還需知曉他的生辰八字。”


    “另外,也想知曉這世間,究竟是何人承得住這紫薇聖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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