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江離依然沒醒,安鯨落不知是應該把他叫醒起來吃點東西喝點水吃了藥再睡,還是應該讓他接著睡。


    她手心覆上他的額頭,溫度略有緩解沒有之前那麽燙了,而他睡得也挺安穩的,也沒有聽到咳嗽聲了,應該是恢複的不錯,那就讓他接著睡吧。


    安鯨落不餓隨便吃了一口,然後把鍋裏的粥調成保溫後到了杯水放在床頭,以備他突然口渴的不時之需,然後蜷縮在他窗邊的小沙發上睡著了。


    睡著睡著江離突然出現在她夢中,他的溫度比之前更高,臉上更是潮紅一片,這次連帶著脖子和身上都是紅通通的,他緊閉著眼睛喊難受,還斷斷續續的喊著水,那副痛苦的樣子驚的安鯨落猛然睜開眼睛。


    結果睜開眼睛後發現那不是夢,江離睡得極其不安穩,嘴裏嘟囔著熱......難受......水,被子已經被他踢開,身上睡衣的紐扣也被他胡亂扯開,胸口布滿了不正常的紅。


    她忙不迭地跑到床邊,手掌還沒覆上他的額頭就被撲上來的熱氣蒸了一下,他的溫度高的嚇人,一時間她被嚇得六神無主地呆呆看著他。


    好在沒茫然太久,反應過來之後她迅速輕輕拍打他的臉:“江離,醒醒,江離,能聽到我說話嗎?”


    江離緊緊地閉著眼睛,嘴裏不住地嚷著:“熱......水......水...”


    安鯨落忙拿起身邊的水杯湊到他嘴邊,但他絲毫沒有自己喝的意識,一直在念叨著想喝水,無奈之下她想起了之前江離喂她喝水的動作,雖然有些占他便宜,但沒辦法了。


    安鯨落又羞又臊但也沒法生氣,畢竟他在生病現在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於是又含了一口水喂過去,就這樣喝空兩杯水後他才漸漸不嚷著渴了,但還是在用手扯著睡衣,把它使勁往身體外麵拉。


    此時江離的身體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每一寸皮膚都滾燙,每一個毛孔都冒著火星,他感覺自己快被烤熟了,胃裏的火被滅了下去,但身體上的熱燒的他難受。


    安鯨落看著被他扯落的七七八八的睡衣和睡褲臉上一窘,但也顧不上許多,他胸口呈現出深粉的蜜桃色,密密細細的汗珠一顆一顆從毛孔裏冒出,整齊地排列在他身上,身下的床單都被他的汗浸濕了。


    這樣不行,要趕緊把他送到醫院掛急診。


    “江離,你醒醒,我現在打電話叫救護車,你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不難受了。”她手忙腳亂地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結果剛開機就被一雙手虛虛地抓住了手臂。


    “不...不要去..醫院,不去......”江離的眼睛並沒有睜開,但聽到醫院兩個字下意識地脫口拒絕。


    他不要打針,不要去醫院,不要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白花花的牆壁,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床邊本應該等待著他醒過來的人卻不在。。


    “不行,你燒的太厲害了,不去醫院會出大事的,乖哈,去醫院你就不熱不難受了。”他這副樣子安鯨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她真的怕他出事。


    “不要去......你...不要走...不...”江離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他完全是在靠著潛意識說話,原本虛虛抓著安鯨落胳膊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


    安鯨落咬著牙心一橫,在心裏做了個決定,她再妥協這一次,要是天亮之前他的燒還沒退那就必須去醫院,無論江離怎麽掙紮拒絕都不行。


    “好,我們不去了,你先別睡,把藥吃了再睡。”


    好在江離聽到不去醫院後整個人的情緒舒緩了不少,他含住安鯨落放在他口中的藥,喝了口水全部咽了下去,安鯨落見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才稍微放下心,然後想轉身向外走。


    結果身體還沒轉過去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低頭看向江離,正好對上他微微張開的雙眼,還有眼中那一絲轉瞬即逝的緊張。


    “我不走,我隻是出去打水給你擦擦汗,你再睡一會兒好不好?”果然是個一生病就沒有一丁點安全感的小朋友。


    江離盯著她茫然地眨眨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隻是覺得心突然就放了下來,整個胸腔被清涼舒適的安全感包裹的密不透風,那種感覺既溫馨又安心。


    安鯨落打了一盆溫水迴來,她先把涼毛巾覆在他的額頭上,然後抿著嘴唇把他的睡衣脫了下來,已經被汗打濕的能擰出水來。


    既然他不想去醫院,那隻能選擇物理降溫的方式了,但願有效果。


    她把溫熱的毛巾把他的上半身細細地擦了一遍,被汗水沾濕粘膩的水痕被全數抹去,江離舒服地喟歎了一聲,終於沒有感到剛才那般燥熱了。


    上半身是擦完了,可下半身怎麽辦?算了,就當日行一善了,在開始之前她給自己瘋狂洗腦,把自己想想成一個正在治病救人的醫生,心思非常的純潔,而且在她眼裏並沒有男女性別之分,隻是散熱而已,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她草草的邊安慰自己邊褪下他的睡褲,把除了內褲之外的身體都細細地擦拭了一遍,她覺得自己做的很好,絲毫沒有其他的想法,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樣讓他快速退燒。


    來來迴迴擦了好幾遍之後,他身上的溫度終於不在是驚人的燙,不知是物理降溫有了效果還是退燒藥有了作用,總而言之好像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安鯨落一刻不離地盯著他的臉,生怕錯過一絲他難受的神情、難捱的悶哼或者是低不可聞的需求。


    折騰了大半夜,在換過無數次冷毛巾和喂了他幾次水後安鯨落昏昏沉沉地趴在他床邊睡著了,眼睛臨閉上前還怕他突然有什麽情況,把手伸進被子裏與江離掌心相握,這樣能保證隻要他有一絲輕微的舉動,她都能立刻醒過來。


    床邊的小壁燈發出暖黃的光,照在兩人沉睡的麵容上,顯得一切都那麽美好而溫馨。


    江離悠悠轉醒的時候天剛擦了點魚肚白,水藍色的夜空在月亮和星星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澄淨悠然,這是他抬起眼皮看到的第一眼。


    第二眼就是正趴在床邊安靜沉睡的安鯨落,她枕著自己的右臂睡在逆光的一麵,五官藏在半明半滅的光影中更是平添了不少立體感。


    沉睡的她麵容沉靜,臉部的輪廓變得很柔和,整個人的小小一隻也變得軟萌,被擠壓的一邊高高鼓起的臉頰像極了左左經常看的動畫片中的人物,傻乎乎,奶乎乎又很可愛。


    看到有一撮不太聽話的頭發滑到她眉間,他便下意識地想替她撫去,生怕它們會打擾到她的睡眠,結果就被手掌中的細軟而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悄悄掀起被子的一個角,就看到安鯨落和他的手十指相扣的場景,一大一小、一有力一柔軟、一小麥色一奶油色,處處和諧令人賞心悅目。


    他放棄了把手衝她手指中抽出的念頭,伸出另一隻手輕柔的把落在她眉眼間的發絲撥到耳後,期間她好像是被癢到了一樣軟軟地哼了兩聲又睡了過去。


    原本他的手指達到目的後應該迴到溫暖的被窩中,但他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臉,從精致的眉眼到挺翹的鼻子,從挺翹的鼻子到細滑的臉頰,從細嫩的臉頰到嬌嫩的嘴唇,微張的雙唇像極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他被手指下的細膩柔軟溫熱的觸覺所引誘,食髓知味地在她嬌豔鮮嫩的嘴唇上來迴輕撫,這種觸感讓他想到了在睡覺前她落在自己額頭上的那個吻。


    這一聯想就更加壓不住他的蠢蠢欲動,他輕撫她嘴唇的動作溫柔中又加大了力量,像是怕她感覺不到,又像是怕她感覺到。


    安鯨落隻覺得睡得好好的突然嘴邊飛過來一隻蚊子,一直煽動著翅膀在徘徊,她加重了噴灑吐息想把它趕走,結果卻沒有任何用途,它還變本加厲的在她嘴唇上到處撓癢癢肯定是在找機會吸自己的血。


    她這暴脾氣根本不能忍,屏住唿吸靜靜地等待著它找好位置降落,然後打算在它放下戒心的一瞬間將它擊斃。


    突然感覺唇珠上一陣鈍痛,這應該是該死的蚊子選好位置了,既然這樣那就怪我不客氣了,這都是你自找的,給過你機會你不要而已。


    說時遲那時快她抬起巴掌迅速像自己的唇珠方向拍去,結果一下把自己疼醒了,她睜開眼睛愣愣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她不是在做夢嗎?怎麽會這麽疼?


    被他這麽一拍江離也懵了,她不是在睡覺嗎,這是什麽情況,夢遊,那要不要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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