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鯨落自從那次放風箏的時候被向榆一語驚醒夢中人後,她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掃臉上的陰霾開始了讓自己飛的更高、看得更遠的計劃,同時心底深處也在暗暗醞釀著有朝一日光明正大再次出現在江離麵前的場景。


    她同時開啟了學習和打工的雙重模式,她當時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父母和江淮左,而譚貝貝答應她離開時會額外給她一筆錢,她沒要直接讓她全部給江離解燃眉之急了。


    所以出國時她身上帶的錢少的可憐,再加上申請學校,繳納各種費用,她還硬著頭皮跟向榆借了錢。


    等學校的事穩定下來後她便拜托人幫她介紹兼職,剛開始還不熟悉也不適應,她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學業上,所以隻兼了一份職。


    後來學業上慢慢的越來越得心應手,她便把兼職擴大到三份,每天在公寓、學校和各個工作場合穿梭。


    向榆自身的學業也忙,天天跟著導師要麽去看名家名作、要麽在世界各地到處去跟同好的人觀摩探討,常常也是很少看到他人。


    兩人基本上平時都各忙各的,等到有時間聚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很多人一起的大聚會,他們私下相處的機會很少。


    可並沒有因為不經常見麵關係就變淡了,每當她有事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他都會在。安鯨落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段時間,無論她在學校還是在工作的地方都能看到同一個人在她不遠的地方。


    剛開始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在連續三天在教室距離她後麵三排的位置和她工作的快餐店同一個位置看到過他以後,她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偷偷確定了那個人並不是她認識的人和不可能是因為暗戀她才跟蹤她後,她悄悄的留了個心眼開始收集證據,正好那段時間向榆也在學校,所以她把這件事跟他說了以後,得到了他極大的重視。


    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那個人是在刻意跟蹤安鯨落,也不見他有任何威脅或者試圖傷害她的舉動,因此即使報警了也不會被重視,所以他們隻能自己想辦法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安鯨落並不是認識那個人,那個人既然毫無征兆的來跟蹤她肯定是受到了別人的指示,她在腦海中把身邊的人際關係都想了一遍,覺得沒有人會這樣啊,她平時除了上課就是打工,除此之外很少跟別人接觸,更別提跟誰有仇怨了。


    沒有懷疑對象、沒有任何關於那個人的信息資料,也沒有他想對她做什麽的痕跡,有的隻是深深的恐懼和不安。


    那段時間為了安全,安鯨落把兼職都暫停了,每天要是有課就在學校裏上課,沒有課就窩在公寓裏不出門。可她心理壓力太大了,會因為這件事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會在夢中遇到那個人的臉而被驚醒。


    她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隻驚弓之鳥,即使隻是樓道裏有動靜或者是敲隔壁鄰居的門,她都會驚慌失措、心髒狂跳不止。


    向榆為了她的安全特意搬到了她的公寓,出門購物或者去學校上課也總是陪她一起走,這麽做就是為了營造出安鯨落不是一個人的情景。


    揭開那個人陌生跟蹤者身份的機會很快就到了,有天傍晚安鯨落獨自去超市,在迴公寓的路上有一段非常僻靜的小路,當時天霧蒙蒙又陰沉沉的,路上幾乎看不到人影。


    就在她走到轉角處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閃過一道模糊的白團團,然後她整個人都站不穩了,視線也漸漸迷蒙起來。


    朦朦朧朧中她看到了一個身影,是在現實中和夢中見到過很多次的身影,驚恐感順著她的頭皮一路從脊椎骨一路向下,所到之處頭發和汗毛根根豎起,滿腦子都充滿了絕望。


    她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死也要死個明白,所以她把手握成拳,用指甲狠狠地嵌進了手掌心中,借著那種刺痛感得以維持清醒的神誌。


    那人獰笑著向她靠近,卻發現她的眼神並沒有渙散,而且還有精神跟他說話,他愣了一瞬再迴過神的同時心中已然起了殺機。


    可能是佩服她的勇氣和意誌,也可能是對她命不久矣的憐憫,亦或者是對任務即將成功的提前慶祝,他居然對安鯨落提出的每個問題都做出了迴答。


    得知真相的安鯨落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她踉踉蹌蹌地往後跌了幾步,事實真的是太太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原來她最相信最好的朋友柯意在距離她千裏迢迢之外的國內,不僅派人跟蹤她、恐嚇她,還想置她於死地!!


    她一直把柯意當做最好的朋友啊,是那種最真摯最純粹的朋友,知道她喜歡向榆也是想盡辦法幫她撮合。


    在覺察出向榆對她有不同於朋友之間的感情時為了柯意的感受也及時製止了,也主動跟向榆保持距離,避免讓柯意產生誤會。


    所以她為了柯意做這麽多還是無法減輕在她心中認為的是安鯨落搶走了向榆的不滿嗎?所以這些年對她的感情終究還是錯付了對嗎?


    被事實打擊到的安鯨落腦袋中已經沒有了當前她所處環境的危機感了,她的不安和恐懼完全被得知真相後的心灰意冷所取代。


    柯意!柯意!柯意!突然一個大膽的猜測從安鯨落腦海中閃了出來,會不會以前的事也有跟她有關的?或者說每一件都和她有關?


    可眼前的情況不允許她多想,那人好像很喜歡看她一副被打擊到毫無鬥誌的模樣,他看著眼前這個滿臉蒼白、精神渙散的安鯨落,在手中購物紙袋破裂掉落到地上,水果和蔬菜散落的一片狼藉中,他竟然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就在他一步一步向安鯨落靠近,最後走到她麵前的居高臨下抬起手的時候,安鯨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耳朵聽到“咚”的猛烈敲打聲,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在她身上。


    她顫顫巍巍地煽動睫毛,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待看清眼前的情況時瞬間瞪大了眼睛。


    向榆舉著手裏的棒球棒站在那人的背後,那人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迴放一樣難以置信地捂著腦袋轉過身,想看看襲擊他的人是誰。


    可還沒等他轉過去向榆手中的球棒又落在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他打得滾到一邊縮成一團哼哼唧唧的罵人去了。


    安鯨落身體沒受傷,剛才感覺整個人腿軟腳軟、精神不振是因為那人給她聞了至迷幻的氣味,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相比於身體她的心理受到的創傷更讓人擔心。


    向榆報了警,隨後他們一起來到警局做筆錄,如實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後被告知迴去等待處理結果。


    迴公寓的路上安鯨落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向榆,之前向榆問她的時候她都是支支吾吾的蒙混過去了,可現在她想通了,她不想再顧及那個故意害她的人的名聲了。


    於是她把在那人那裏冒著生命危險打聽到的真相告訴了向榆,他聽完一陣沉默,臉色相當嚴肅,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沉默了整整好幾條街,等到踏上公寓樓台階的時候他才轉過身異常堅定地說安鯨落說這件事就交給他處理,而且他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一直以來安鯨落都對他特別信任,尤其再加上這次他救了她的命,所以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點頭同意了,此後果然再也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向榆於他一直是這樣亦師亦友般的關係,江離怎麽會說他們結婚了呢?她不可能會嫁給向榆,而且他現在也有了穩定的女朋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就在她陷入迴憶的時候旁邊的江離早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煩躁,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桌子,安鯨落被他突然的動作驚的腿一軟額頭差點磕到桌角。


    “怎麽,心裏不為人知的秘密被拆穿生氣了?以你的性格不是應該會先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否認我的話,然後再惱羞成怒地反駁我嗎?你現在的一言不發難道是又換套路了?”


    安鯨落本來就被他無緣無故的問題搞的一臉懵,又被他粗魯的抓著她手腕的動作感到疼痛,然而他居然還說出這麽傷人的話,她心中的委屈爭先恐後的湧上鼻尖,瞬間紅了眼眶。


    “疼,你弄疼我了。”


    江離看了看她通紅的眼眶,又看了看因為他一時激動下手沒輕沒重的把她的手腕捏出了一大片紅痕,手指蜷縮了幾下還是鬆開了。


    “我沒有跟向榆結婚,真的沒有。”安鯨落看著江離的眼睛,紅著眼眶,帶著哭腔一字一句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在沒有看到那些證據之前,江離要是看到她這副模樣一定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相信了她的話,但這次他不能。


    餘光裏那些花花綠綠的文件像一個個鮮活的紙片人,它們列隊坐在他麵前眼睛露出嘲諷的笑,好像在說:你看這個傻子,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他還想選擇性的看不見,真是個傻瓜!


    他不想當這個傻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少想吃迴頭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卻蟬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卻蟬子並收藏江少想吃迴頭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