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蒔泱要準備強行逼他化為鳳凰了,鳳琰突然朝落三瞥了過去,努了努嘴。落三嘴角微抽,眼瞥向了後邊的鶴稹,默默地移了過去。


    見著鶴稹一直注意到那口鍋,落三擼了擼袖子,猛地抓起了鶴稹的爪子,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把鶴稹給丟了出去。


    隻聽“咣咣”一聲,準頭沒差,奈何鶴稹因剛剛要承載多人的原因,身形變大了不少,這一摔,直接把鍋給摔倒了。


    整隻鶴都壓在了鳳琰的身上,那爪子還撲騰撓著鳳琰的背,疼的鳳琰直咧嘴,隻覺得自己下邊的兄弟都壓壞了。


    翻了個身,鳳琰吃力地把鶴稹給踹了開來,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抬眸見蒔泱盯著那摔倒的鍋看,小手竟是捏緊了,鳳琰一頓,連忙走過去把鍋扶起,自己跳了進去,舉起了雙手。


    “泱泱,我在呢,我在。”


    見小姑娘不說話,鳳琰更是害怕了,抬腳想要跳出鍋,又怕蒔泱為此而生氣,隻得抓著鍋邊,雙腿牢牢撐著那底麵,滑稽地往前蹦去。


    湊近蒔泱,鳳琰伸手撫住離殤臉頰,“泱泱?”


    蒔泱怔怔地朝他看過去,透色的眸子有著光芒閃爍,下一瞬,卻是閉眸,直直朝鳳琰身上倒去。


    鳳琰一驚,忙是從鍋中跳了出來,把小姑娘打橫抱在懷裏,迴頭看向晃著自己腦袋的鶴稹,沉聲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鶴稹揚眉,上前瞧了幾眼後,搖了搖頭,“太累了而已,讓她休息好了就行。”


    聞言,鳳琰這才放心了下來,唿了一口氣,看見麵前的街道重新變迴了寂靜,鳳琰讓落三留了下來。


    “京都那邊有著七哥,百姓應該亂不了,但就怕離殤會做出什麽事來,這邊知府被撤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人打理,你和落七先留下來,待我們迴京都看看是怎麽一個情況,再派人過來。”


    落三點頭應許,見鳳琰抱著蒔泱跳上了鶴稹的背就要走,連忙讓他們稍等片刻,自己三兩下跳上了屋頂,朝前疾行而去。


    鳳琰和鶴稹對視了一眼,不明所以。


    半晌過後,落三抱著一個大的油紙包迴到了這裏,攤開那口子,鳳琰見到了那裏麵黃澄澄的燒雞。


    “姑娘要是在路上醒來的話,怕是會餓,這些就給你們帶到路上吃吧。”


    鳳琰不以為然,隻覺得以鶴稹的速度,迴到京都之時蒔泱都還沒有睡醒,但還是把它接在了手中。


    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幸虧是把燒雞拿走了。蒔泱在半路就醒了過來,迷茫了一會就是喊餓,見著自己身下的鶴稹就開始拔毛,看到鳳琰就開始張嘴。


    搞得鶴稹飛的忽高忽低差點撞上山頭,而鳳琰更是擔心她摔下去差點把自己摔下去,把燒雞拿出來後總算是能安心地坐上一會。


    那啃的雞骨頭又是往底下扔,至於砸到了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


    待鳳琰一行人迴到京都之時,整個京都都是處於了嚴陣以待的局麵,看見一排排禁軍往璃王府方向去。


    鳳琰與蒔泱對視了一眼,讓鶴稹也往那頭飛去。


    璃王府,那日消失的離殤還是那般模樣現身於鳳南珹的眼前,而不同的是,她手裏還拎著一個人。


    那是多方人馬都在通緝的薛佳。


    秀梨一死,離殤的嫌疑隻剩一人便可洗清。可因著那日在牢獄時的異象同樣引起了鳳陽帝的注意,以及華陵各地上報百姓鬧動的折子,鳳南珹不得不給出一個交代來。


    而在鳳南珹焦慮之際,離殤出來向鳳陽帝說清楚了原因,隻說自己會找出罪魁禍首,但隻字不提——


    她要不要就此放過華陵?


    那日離殤的話,就如同一把刀,除了蒔泱之外,都懸在了眾人的頭上。


    如今看到離殤出現在璃王府,各方的探子立即迴報了給自己主子,鳳陽帝也是派了禁軍過來。


    不為別的,隻怕離殤傷及無辜。


    鳳陽帝不禁在自己殿內感歎,仿佛在蒔泱來了之後,自己這京都,變得越發熱鬧起來了。


    神女?他先帝老兒都沒有見過呢!


    離殤身上的傷痕依舊斑斑駁駁,手上的血液已幹涸,她卻沒有處理那些傷口,暗紅與鮮紅混雜在一起,讓鳳南珹看得心中除了抽痛外,還有什麽流逝了。


    “砰!”


    離殤把薛佳丟到了麵前,鯤鵬化為了一隻深藍色的鳥兒站立於她的肩頭,滿頭銀絲隨風舞動。


    隻是離殤的眼神,沒有那日所見那般冰冷了。


    她撫摸著鯤鵬柔軟的毛,語氣不起波瀾,“人帶到了。”


    鳳南珹有心想問她的身體如何,消失的這些天去了哪,可話到嘴邊,隻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的眸裏有他難忍的情緒流出,可離殤卻沒再抬眼瞧過他。


    離殤踢了踢地上裝死的人,看著鳳南珹屏退了左右,不由得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麽?”


    要知道,現在自己要他的命可是輕而易舉。


    “你會嗎?”鳳南珹反問道,目光炯炯地看著離殤,卻沒等來她的迴視。


    離殤垂眸看著自己斑駁血跡的手,本想用指甲刮一下,才發現自己隻剩那皮肉,嘴角揚起了苦澀。


    會嗎?她自然是不會的。


    明明在受刑之時,對他的希冀早該消失得無影無蹤才是。可當自己見到那日他不閃也不躲自己的攻擊,還有那絹布……


    她就忍不住心軟,以至於逃避。


    她,怕是真的栽在這人的手上了。


    想著這些,離殤頓住了自己的動作,抬眸朝他看去,“你…對伊柔愛的有多深?”


    提及伊柔,鳳南珹心下一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伊柔的死…對於伊任倫來說,是一個打擊,以至於整個伊家都是死氣沉沉一片,礙於他的身份,伊任倫麵上雖然沒有跟他翻臉,但這心裏頭,亦是膈應的很。


    在他看來,自己的女兒就是因為自己才出事的。


    而他,有難過,也有愧疚。難過自然是難過的,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在即將要成為自己妻子時,突然逝去了。


    愧疚……自然是因為自己。


    但說句不好聽的,那日伊柔的逝日,他反倒有種解脫,是她病重身子的解脫,亦是自己的,仿佛肩上那出於責任而扛起的責任,終於卸下了。


    也是從那日他才明白,自己好似真的該像自己的弟弟,找到心悅的人廝守一生,而不是遵循母妃的話,隻守一人就行了。


    那是勉強,那不是母妃想要的。


    可愛……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他不知道。


    見他沉吟著遲遲不迴答,離殤抿了抿唇,“若是能讓她……”


    “她是個很好的妹妹,她的人生該是很美好的。”鳳南珹突然說道。


    那日在伊任倫問及起他有沒有一刻把伊柔放心上時,他也是這麽迴答的。


    是妹妹,但不是心上人。


    他於責任而娶,亦可給她疼愛,但若說夫妻之事,待人走了才明白,他做不到。


    而伊任倫也同樣給了自己迴應,他說:“多謝王爺給了愛女活著的希望。”


    但也是因為自己,她才喪命。


    而鳳南珹說的這話落入離殤的耳邊,卻是讓離殤心裏又是沉了幾分,望著自己身上的傷,再瞧見鳳南珹露出緬懷的表情來,忽然扯開了笑容。


    “自是如此……”


    “啾!”


    話還沒說完,聽見一聲鳥鳴,離殤和鳳南珹同一時間朝那空中看去,見到雪鶴上坐著的人,離殤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讓鯤鵬變大載著自己往前飛去。


    “阿泱!”離殤大聲喊道。


    還在啃著最後一個雞爪子的蒔泱微微一怔,“啪”的一聲把骨頭扔到鳳琰的手上,她朝離殤看了過去。


    欣喜的臉色還沒露出,便見到少女那一身的傷痕,蒔泱眸裏瞬時蘊起了一抹風暴,腳踏在鶴稹寬大的翅膀上,淩空朝離殤飛去。


    離殤忙讓鯤鵬接住她來,蒔泱扶住她的手腕,落地之時立即查看起她身上的傷來。


    蒔泱冷聲道:“誰幹的?”


    離殤身子一僵,隨即搖了搖頭,“阿泱,我沒事的。”


    可蒔泱哪是什麽好說理之人,見離殤想要隱瞞,異瞳一出,便是知道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琥珀色的眸裏越發深沉,蒔泱緩緩朝鳳南珹走了過去,羽扇幻出在手裏,猛地就朝鳳南珹身上襲去。


    鳳琰大驚,連忙抓著銀龍槍上前擋之,“泱泱,發生了什麽?”幹嘛突然要對他七哥動手啊?!


    蒔泱冷眸盯著他,揚了揚手中的羽扇,“別逼我連你一起動手。”


    話音一落,蒔泱根本就沒有給鳳琰反應的機會,羽扇合起,把他的銀龍槍打落在了一旁,轉了個彎,又迴到了自己的手中。


    鳳琰吃痛地捂著自己的手腕,看著此時的蒔泱,他突然害怕了。


    這神情,他太熟悉了。這是那日蒔泱離開之前,因著他擋在鳳延的前麵,所露出的神情。


    而現在,他同樣擋在了他七哥的麵前。


    但七哥,他同樣不能不護著。


    一旁的鶴稹幻迴了人形,看著兩人又是針鋒相對的場麵,他上前輕輕拉住了蒔泱的袖子。


    “阿泱,不如先把話說清楚?”


    他沒有蒔泱的能力,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想顧及這些事情。


    但蒔泱現在的身體狀況,著實不宜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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