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一堆子疑慮纏繞著自己,那頭蒔泱已是掙開了自己的手,又是要朝那門裏衝進去問候一番裏麵的鳳延和邵玉笙。


    不同於方才和鳳琰鬧的小脾氣,也不是要搞懂自己的疑問,而是聽到鳳延說的話語,蒔泱是真的怒了。


    心頭湧上煢煢怒火,蒔泱雙手縈起了白霧,沒等鳳琰來得及阻止,“哐當”一聲——


    蒔泱就從外頭把門給踹了開來,裏麵的兩人噔時被嚇了一跳,剛是從床上伸出了個頭,便被濃鬱的白霧給席卷了全身。


    霎時抽刮走了這屋裏的空氣,結成了鈍小的冰柱,朝鳳延和邵玉笙襲去。


    望著這突如其來古怪的襲擊,兩人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冰柱給打入了四肢,鳳延釘在了牆上,而邵玉笙,則是疊於他的麵前。


    那冰柱所及的第二次疼痛,愣是把疼的昏過去的鳳延又是轉醒了過來,還沒來得及發出嘶叫,蒔泱運著霧氣又是把邵玉笙壓得他緊了幾分。


    “噗嗤——”


    那股力道壓著自己,鳳延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壓碎了一般,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噴灑到了邵玉笙赤裸的後背。


    又是這般痛的暈了過去。


    蒔泱所見,仍是覺得不夠。


    不夠,不夠!


    她的心中一直有著這樣的一個聲音喚著她。


    妄想傷害鳳凰,就是該死!


    死!


    所及這字,蒔泱眸光更是冷沉,白霧在水中幻為了一刃,她握於手中,猛地朝鳳延跟邵玉笙衝了過去。


    “泱泱,住手!”


    鳳琰剛進來,便是見到這一幕,趕忙提起速度,衝散這周遭的霧氣,擋在了邵玉笙的麵前。


    蒔泱的速度快到根本來不及收住,那霧刃直直地朝鳳琰的心口插去。


    “不!”


    蒔泱大叫了一聲,情緒所帶起的力量波動讓霧刃硬生生給停在了半空,離鳳琰皮膚不過兩寸的距離。


    “滴答……”


    霧刃掉落,蒔泱伸手把它接在手裏,任由著它的尖端刺穿了自己的皮膚,鮮血滴落於地板。


    “泱泱……”


    鳳琰看著蒔泱現在的樣子,既是無措又是心疼。


    木簪掉落於地,墨發披散開來,那透色的眸子如今全然變成了琥珀色,還泛著些許血色。額頭……


    額間多了兩個小小的銀白色的犄角。


    鳳琰向前走著幾步,想要抱住麵前的人兒,蒔泱卻是噌噌地朝後退去,周遭的霧氣縷縷退迴了蒔泱手中。


    他也終於瞧清楚了那霧刃,是由著蒔泱給擋了下來。


    而他剛剛還以為,蒔泱隻是把它收迴去了。


    看著那抹血紅,鳳琰已是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擋向前來了。


    “泱泱…我……”


    “不要你了……”


    鳳琰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蒔泱給打斷了。鳳琰心裏抽痛,抬眸望去,蒔泱的犄角不知何時收了迴去,琥珀色的眸子褪為了透色,盈滿了淚水。


    “我不要你了!”


    蒔泱又是重複了一遍,轉身跑了出去,這一次沒有喚起屏障,越王府的暗衛立即從四麵八方地竄了出來。


    “泱泱!”


    追出去的鳳琰叫到這麽多人朝蒔泱襲去,眸色一冷,赤手空拳就是衝了上去。


    蒔泱定定地看著朝自己圍住的人等,還有那跳入人群中與之打鬥起來的鳳琰,眸光流轉,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折扇。


    蒔泱冷聲道:“你該開飯了。”


    收入這蝕骨羽扇之後她在得知,人界的食物對童的需求不大,它真正的食物——


    是鮮血,殺戮中的鮮血。


    折扇的羽毛似是歡悅地揚了揚,蒔泱騰空而起,扇呈半月打開,朝那些人襲卷了過去。


    那羽扇的尖端是為最為鋒利的刀刃,所及之處,扇端都是直直地割下了人的頭顱。


    還在打鬥的鳳琰見著那把詭異的扇子,又是看向了蒔泱,小姑娘眸子全然無了感情,冰冷地隻顧及著那扇子的軌跡。


    鳳琰所看不到的一幕,是身為羽扇的器靈童的殺戮,小小的身子撲向一人,小手便是擰斷了人的脖子,大量的鮮血湧入喉間。


    童嗜血一笑,那晶藍的眸子已是變得血紅,再迴到蒔泱的手中之時,白羽都是閃爍著淡淡的紅光。


    “嗝——”童在扇中打了一個飽嗝,奶聲道:“謝謝主人的款待,人家好困了,要睡啦。”


    這奶聲奶氣的聲音,完全就沒法同剛剛那場殺戮來適應。


    蒔泱把它收了迴去,在遍地屍首中,同離的不遠的鳳琰對上了眼,想到剛剛的事情,她轉身就跳出了這越王府,消失在了月色中。


    留著鳳琰看著這滿地的鮮血屍首,揚起了苦笑。


    “惹到小姑娘了啊……”


    ·


    讓人意外的是,越王府這天晚上的殺戮除了參與其中的鳳琰和蒔泱,還有那時候已然昏過去了的鳳延和邵玉笙,竟是沒有驚動任何人。


    鳳琰知道,一來鳳延是怕那嫣魔花和自己的計劃敗露選擇把這口氣給咽下去,息事寧人;二來,那一晚,因著那白霧的作用,鳳延根本就沒看清攻擊他的人是誰,倒是想把這鍋甩到景王府,可景王是吃素的嗎?


    罪魁禍首無從查起,盯著那一地的暗衛,還有自己無緣無故被釘在牆上,還是以那般羞人的姿勢,鳳延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就這樣給病倒了。


    鳳陽帝派去的各位太醫一齊定的結論都是風寒加積鬱過多,開的方子都是大抵相同,鳳延吃了卻不見好。


    搞得以為是鳳琰做的手腳,說理說到鳳陽帝那頭,又是被一頓臭罵,直接勒令病沒好就不準出府門,也不準其餘人來探望。


    看著下屬呈上來的消息,明明該是令人發笑的,鳳琰卻是冷肅著臉,眉眼間憂愁一片。


    就連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傅慈,都覺得他是被璃王爺傳染了這毛病。


    不然怎麽向來很是鬧騰的景小王爺,怎地就這般安靜了呢?這嘲笑越王的大好時機,竟是無動於衷?


    鳳琰盯著那遝紙,腦海中一直浮現著那晚蒔泱的話。


    “我不要你了!”


    鳳琰不由得捏緊了眉心,喚了一聲:“傅慈。”


    “老奴在。”


    “國師……”


    “王爺,這已經是您第七十六次問了,國師大人……不見客。”


    聞言,鳳琰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之後,掩起麵來。


    “哪是什麽不見客啊……”是不想見到他才是。


    那天晚上過後,小姑娘就是告假不上朝,他去國師府的時候,落七便是冷臉堵住門口,不讓他進去。


    他要翻牆,白澤就是一尾巴把他甩下來,再爬後門,那離殤就是拿著那把古琴往他身上打,還有落三……


    那就更過分了!


    直接潑水。


    而從頭到尾,他都沒見過蒔泱一麵。


    好似他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一般。可那天晚上,若是真要被蒔泱殺了鳳延和邵玉笙,不但父皇痛失兒子要定蒔泱的罪,即便他有心要保蒔泱,邵陽武那老東西定是拿著自己的權勢給父皇壓力。


    “可不就是做錯事了嘛……”鳳琰苦笑了一聲,“畏手畏腳的,談什麽寵媳婦兒!”


    說著,他朝外邊走去,剛打開門,傅慈還沒來得及縮迴貼著門的臉,就被鳳琰抓了個正著。


    鳳琰抽了抽嘴角,“你幹嘛?”


    “哎喲……”傅慈羞澀地扭了扭身子,“老奴這不是擔心王爺嘛。”


    “……滾。”


    “好嘞!”


    傅慈頷首應了一聲,忽的從自己身邊閃過了一道風,傅慈揚了揚手中的拂塵,抬頭望去,就見自己王爺已是運著輕功朝府門走去。


    “王爺,你去哪啊!”


    “找媳婦兒道歉!”


    “可您已是249次被拒之門外了,再去就是250次了誒!”


    “閉嘴!本王要扣你俸銀!”


    迴應的是鳳琰很是羞惱的聲音,傅慈不甚在意地嘀咕道:“您扣老奴的俸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您六歲起……哪次是扣過的。”


    望著天邊,傅慈又是甩了甩自己的拂塵,樂嗬嗬地走了。


    ·


    國師府,某隻生著悶氣的小龍氣鼓鼓地踢著池塘裏的手,一旁坐著的離殤滿是無奈地瞧著,撫著自己的琴。


    細指緩緩地撥弄著琴弦,彈出的音律讓蒔泱隻覺得自己煩躁的心情都有所緩解了,沉浸在了琴聲之中。


    離殤見狀,不由得抿起了笑意。正要撥起下一音弦,忽的刮起了一道狂風來,打斷了她的琴聲。


    琴聲一停,蒔泱又是嘟起了小嘴,悶悶不樂地迴頭望去。


    隻見那處空地上,緩緩地落於一隻雪鶴來,瞬時化為了謙謙如玉的公子,那黑色的大翅膀卻是沒有收起來。


    眉眼溫和地望著蒔泱,“小龍兒。”


    看著男子如沐春風的笑容,蒔泱下意識地就從池塘中收迴了自己的腳,不由自主地朝男子靠近著。


    一旁的離殤警鈴大作,忙是喚出了落七來,又拉住了想要走過去的蒔泱。


    落七雙刃在手,冷眸緊盯著男子,“閣下是誰?竟敢擅闖國師府。”


    男子不惱,笑著揮袖輕輕把落七吹向了一邊,溫柔地看著蒔泱,“我是來找小龍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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