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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壁思過的第二日。


    十日之約的最後一日。


    杜宓蜷縮著身子睡在蒲團上,深秋初冬的祠堂本就寒氣重,夜裏更是冷的能把人凍醒。


    杜宓把祠堂裏擺成一排的蒲團拚了起來,隔開來自石板的潮氣,與春花兩個人緊挨著睡在蒲團上胡亂對付了一夜。


    祠堂裏幽靜,除了有些陰冷,倒是讓人一夜好夢。


    清晨聽見外頭開鎖的聲音。


    一下子就將春花驚醒了。


    她急忙忙爬起來,忙著把蒲團歸位,又推了推睡的正酣的杜宓,“小姐醒醒,有人來了!”


    推搡了好幾下後,總算是趕在外頭的人推開門進來前醒了。


    杜宓一臉睡意惺忪的模樣,被敞開的門縫裏投進來的晨光刺得眼睛都睜不開,用手掌在眉間搭了個涼棚遮陽,這才迷糊不清的問道,“唔……春花,怎麽了……”


    春花怕極了外頭來的是沈夫人的人,也怕極了她家小姐在祠堂裏睡了一整夜的事情被沈夫人曉得,然後再罰她們跪一夜。


    那可真的要人命了!


    她連拖帶拽的將杜宓擺成了跪在蒲團上的姿勢,自己也隨著在旁邊跪好,低聲道,“小姐快醒醒神,外頭來人放我們出去了。”


    杜宓這才徹底清醒過來,不用春花提點也跪的端端正正的。


    眼皮底下瞧見一雙繡花鞋走過,頭頂上方傳來一婆子的說話聲,“少夫人,快起來罷。”


    語帶鄙夷,毫無對主子該有的敬意。


    杜宓由春花扶著從蒲團上站起,對著婆子福了福身,“勞煩姑姑跑這一趟。”


    婆子聽後,頗為不屑的哼了聲,“倘若少夫人此次真心悔過了,還盼著少夫人從今往後一心一意伺候我家少爺才是。口頭上的虛禮也就是嘴巴一張一閉的事,費的了什麽功夫,張嘴就能拈來。”


    扶著她的春花手臂微微動了下,被杜宓伸手壓住。


    幸好袖子寬大,掩住了兩人的動作。


    杜宓緩緩吐了口濁氣。


    等著這婆子陰陽怪氣的說完後,才抬起臉麵來,淡淡的說了句,“是。”


    不算冒犯,但也不算恭敬。


    對於一個婆母身邊的貼,身婆子而言,這態度也令人挑不出什麽大錯來。


    她的態度讓婆子的一拳直接捅進了棉花裏,堵的人啞口無言,最後隻狠狠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婆子離開後,春花才氣唿唿的狠跺了兩腳,攥著小拳頭咬牙切齒道,“這沈家未免太欺負人了,竟是連一個女使婆子都敢爬到主子小姐的頭上來教訓小姐了!到底是商戶人家,規矩亂成這副模樣了!”


    春花罵完後,又忍不住心疼起她家小姐來,“小姐,你若是覺得心裏不爽快大可不必這樣憋著,您可是將軍府裏出來的小姐,用得著怕他們這些商賈之人?”


    杜宓用手虛掩著嘴巴,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春花:???


    “小姐!”


    春花,心有不甘,為她家小姐抱不平。


    杜宓打完了長長的哈欠後,眼角滲出了些淚水,打濕了睫毛。


    她渾然不在意的用手抹去淚水,反問春花,“那你覺著我還如何做才不算委屈自己呢?”


    春花脫口說道,“依小姐以前那般性子,就該上去狠狠掌那婆子的嘴巴,讓她知道誰才是主人,誰才是下人!”


    春花說的活靈,活現,似是杜宓曾做過這般事。


    杜宓不禁反思了下,“我……哎,不是,你家小姐以前是這般跋扈的人麽?”


    “滁州城誰人不——唔!”春花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驚慌的眨巴了幾下,“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是……是……”


    杜宓衝她莞爾一笑,“春花,你這個月的月銀沒了。”


    說罷從祠堂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春花愣了下,隨即拔腿追上,叫著:“小姐——”邁出了祠堂後才意識到她們身處沈家,不似在將軍府裏能那般肆意,連忙將音調壓低了好些,小跑著小聲哀求道:“小姐,奴婢知道錯了!您可千萬千萬不要罰奴婢的月銀啊!”


    杜宓腳程極快,繞了幾個彎彎繞繞就把春花甩開,先一步迴到了院子裏。


    才進了院門,就看見房門影影有推開的趨勢,從門縫裏還能看見一抹玫紫色的裙裾,她心思敏捷,立刻想到了整個府邸裏隻有沈夫人一人愛穿這個顏色,此時她可真是不想見到這陰陽怪氣的婆婆了,閃身將自己藏在了院門的門扉後。


    從門軸的縫隙裏窺探見人影重重。


    首先走出來的的確是沈夫人。


    沈夫人身後跟著的是醫官打扮的宋大夫。


    一大早就在院門口看見大夫,杜宓總覺得自己這位夫君怕是快要熬不過去了,身子越來越差勁了,也不知道能否熬過選秀,若是熬不過,可就白費了她所有的盤算了。


    也白白忍了那兩個老女人的氣。


    杜宓正顧著自己的算盤,眼神一時沒留意兩人。


    等到在看去時,沈夫人已然屏退了所有的下人,院內隻餘下宋大夫與她兩人。


    孤男寡女。


    莫非……


    杜宓吃驚的瞪大眼睛,因為太過於詫異以至於都需要用手掌捂住嘴巴,恨不得將耳朵貼到門板上,望著能聽得更加真切些。


    在線看婆婆勾搭醫官,可真刺激。


    杜宓不禁興奮了起來。


    院內的沈夫人卻皺著眉,視線朝房門處掃了眼後,才壓著嗓子問宋大夫,“宋大夫,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何我的楓兒身子越來越差!你不是說這藥隻會令他虛弱嗎?”


    無外人在時,宋大夫一改他尋常卑躬屈膝的恭敬姿態。


    語氣頗為冷漠的說道:“沈夫人,你莫不是在懷疑主人的藥?”


    沈夫人在聽見主人二字後,渾身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不,我豈敢懷疑主人。隻是沈家隻這一個獨子,若是楓兒出了什麽事那沈家可就斷後了。能否請宋大夫看在咱們相識多年的份上,讓楓兒停藥罷。”


    說話間,沈夫人從袖間抽出厚厚一遝銀票塞到宋大夫手中。


    宋大夫隻低頭掃了眼銀票,便揚手將她的手揮開,微怒道:“你這愚蠢的婦人,竟是妄圖讓我背叛主人?別說是這一遝銀票,就是你把沈家萬貫家產都遞到我麵前,我亦不會背叛主子!”


    沈夫人神色慌張的解釋道:“我絕對此意!隻是著實擔心我兒的身子啊!自主人讓您替我兒看病後,沈家對主人何等忠心耿耿,連前些日子那般大逆不——”


    “住口!”宋大夫怒吼一聲,眼神兇惡的看向沈夫人,“主人的命令豈是你這婦人可以評判的!若今後再讓我聽見你議論主人一字,我定不輕饒你!”


    宋大夫盛怒離去,徒留沈夫人一人留在院子裏。


    許久後,沈夫人才用帕子掩住臉,用極低的聲音咒罵道:“那該死的蠻子——沈家為他做了那麽多事,他究竟何時才肯放過我兒!”


    而藏在門板後的杜宓似是魂出竅,呆滯的盯著院落的一角。


    腦袋裏一片混亂。


    方才沈夫人與宋大夫短短的幾句交談在她腦子裏纏繞的混亂不堪,震駭的她竟是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沈長楓的病根本不是打從娘胎裏帶出來弱症,也不是後天調養不足引起的體弱,而是被人下了藥才導致的!沈家公子是要病罐子在滁州傳了有十多年,那他就被人下藥下了有十多年。


    下藥之人是高蒙國的人,他們拿捏住了沈家的軟肋,用沈家公子的性命威脅沈家為他們效命,沈家為了保全自己的兒子,甚至參與了十日之前蠻子進滁州城樓一事……


    樁樁件件,每一個事實都讓杜宓覺得驚恐。


    她的姐夫為了守衛滁州,每每上戰場皆是九死一生,而她的夫君主家,竟是勾結蠻子,乃至協助蠻子侵奪滁州,妄圖占領姐夫拚上性命守衛的滁州!


    甚至,蔣侯險些因為通敵賣,國一案要被大皇子問罪!


    對了——


    十日之約!


    杜宓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此時當務之急就是要出府,盡快告訴蔣侯,通敵賣,國一案的背後謀劃人是沈家!


    杜宓對開門扉從後麵鑽了出來,隻是在抬腳想要走出小院時,腳卻顫抖的根本邁不出步伐。


    她低頭看去,看著自己伸出手。


    連手都在狠狠的顫栗著。


    她為自己無意接觸到這個巨大的陰謀而害怕,也因為他們口口聲聲的說的‘主人’而害怕。


    他們不像是打頭陣的蠻子兵,他們粗魯、莽撞,卻教人一眼就能看清楚實力。


    但他們卻不同……


    為了利用沈家,為了侵奪滁州,或是為了更多見不得人的目的,在滁州盤踞了十多年,在這十多年裏,誰能知道他們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思及此,杜宓隻覺得渾身都被寒氣包裹著,恐懼像是無孔不入的寒氣,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都喪失了行動的能力。


    站在溫暖的初冬陽光下,她渾身冰冷,麵色慘白。


    “少夫人,您迴來啦。”


    吱嘎。


    房門推開的聲音響起,嚇得杜宓的背影狠狠一顫。


    長生端著一個銅盆從房裏出來,麵上噙著笑意繞到杜宓麵前,“少爺方醒來就在念叨少——”


    卻在目光觸及杜宓麵色的時頓住了話語。


    手中的銅盆哐當一聲墜落而下,銅盆裏的水盡數潑在了杜宓下,身的裙裾之上,瞬間將她的衣裳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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