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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得好!”沈世安道,“這些日子,我也一直關注著你們的家事,雖未曾在現場,可那證據如此確鑿,任誰也抵賴不得!”


    “那妾室委實無恥,裴太傅也與他們蛇鼠一窩!寵妾滅妻不說,還對嫡出子女如此險惡,當為世人所不容,更不配做這個太傅!”


    “不瞞兄長說,我們與他們,也很快就沒有關係了!”


    “我堂堂世子,豈能娶一個賊女為妻?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若非父母忠厚,覺得此時退婚,有落井下石之嫌,我此時,便早已跟他們毫無掛葛了!”


    他這一番話,驚得安平候和候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安兒!安兒!”兩人忙對他使眼色。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自從看到裴玥彤後,他們這兒子的魂魄,便已經不在身上了。


    他一再催促父母,登門致謝,其實,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致謝,而是想當著裴玥彤和她家人的麵,撇清跟裴念錦的關係。


    他對這門親事,本就沒什麽好感。


    他與裴念錦的相識,原就是一場意外。


    因著這意外,他便與這個女子拴在了一處,心中一直不悅。


    這位太傅之女,雖然名聲在外,又是什麽棠京第一才女第幾美女的,但他對她的印象並不好。


    明明還是個小女孩兒,偏那眼神裏卻浮著一股子奇怪的風塵氣。


    每每見到他,便總是搔首又弄姿,兩人獨處時,就更顯輕浮放蕩。


    堂堂太傅之女,原該是端莊優雅,落落大方。


    可這個裴念錦,卻總叫人覺得小家子氣,那眉眼眼梢的風情,跟他叔伯家的寵妾們,竟是如出一轍。


    他娶的是妻子,是要與他誌趣相投,相濡以沫,共伴人生路的。


    不是一個言語淺薄無趣,隻知道想著法子勾搭他,朝他拋媚眼的玩物。


    這樣的玩物,他若想要,要多少有多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哪有人將玩物擺在正廳裏的?


    這麽一個女子,將來怕不是要禍亂門庭!


    沈世安對裴念錦十分不喜,便算沒有這事之前,退婚的話題,也與父母說了許多遍。


    隻是因為當年那個意外,實在太意外了,叫他背上了這樁婚事,一肚子委屈說不出。


    如今遇到這樣的好時機,他怎肯放過?


    “兒大不由娘……”許氏苦笑,“隨他們去吧!”


    “小孩子直接了當的,反而活得更輕鬆!”候夫人看著許氏,隱晦道:“夫人也且看開些!人生不過幾十年,莫要委屈求全!”


    “是啊!遇到不好的人和事,就是要學會及時止損!”安平候亦道。


    這兩句話一說,安平候府是對裴家家事是什麽態度,也已經很明顯了。


    許氏苦笑點頭,心裏卻是沉甸甸的難受。


    對於裴明謹,她其實,還未曾真正割舍。


    那是她的夫君啊!


    夫君是天,是地,是她的依靠。


    一個女子,若是沒有夫君可靠,怎麽在這個世上生活下去?


    和離什麽的,她更是從來沒有想過。


    她倒是想過,夫君早晚會看透柳嬌蘭那賤人的真麵目,重迴到她身邊來的。


    她相信他。


    不管別人怎麽說,她都相信他。


    她相信,他心裏一直是有她的。


    隻是因為韓氏從中破壞,他們才日漸疏遠。


    他是至孝之人,又是被韓氏一手養大,母子倆一起苦過來的,難免會被她的話左右。


    但她不怕。


    她如今病好了,她能熬過韓氏的。


    隻要韓氏死了,她也就熬出頭了!


    至於柳氏……


    夫君說過的,她終歸是個妾。


    妾不過是男人消遣的玩物罷了。


    他說過,她才是她的妻,是與他風雨同舟相濡與沫的嫡正妻!


    她的一雙兒女,才是這裴府真正的主人。


    庶子庶女,早晚是要搬出去的。


    而兒女也隻有在父親的庇蔭之下,才能活得更好,走得更遠,前途更光明!


    就好比夫君給女兒找的這個女婿甄千鴻,不就是一等一的好嘛!


    麵前這位世子,說起來,也是人中龍鳳。


    生得俊美不說,身份地位也高。


    可是,看過甄千鴻之後,再看他,便覺得完全不能比。


    甄千鴻的光華,完全掩蓋了沈世安。


    夫君給裴念錦找的夫婿,是比不上緩緩的夫婿的。


    他明裏似乎更愛裴念錦,可是暗地裏,卻是真疼緩緩的!


    隻可惜,她的一雙兒女,不知為何,卻總是抓住以前那點事不肯放……


    話說迴來,他們抓的是什麽事來著?


    許氏隻要一想起舊事,腦子就有些混沌。


    不過,她混沌,她身邊的人,卻沒有一個混沌的。


    因為這些家事,主家自動攤開來聊,安平候和夫人自然也就不再顧忌,與裴長安談論裴太傅的那些齷齪事,都是滿麵鄙夷。


    許氏聽了一句半句,頭皮啪啪亂炸。


    “你們說什麽?”她呆呆問,“什麽嫁妝?柳嬌蘭偷誰的嫁妝?”


    她身邊的人,俱是一怔。


    安平候愣怔了一下,倏地看向裴長安。


    裴長安撓頭,他好像一時激憤之下,又忘了瞞著母親了……


    “偷一位夫人的!”他飛快道。


    “哪位夫人?”許氏問,“什麽時候的事?”


    “很久以前的事了!”裴長安迴,“那時你整日病得稀裏糊塗的,自是不清楚!不過現在都被緩緩扒了出來……”


    許氏看著他,顯然不太相信。


    不過當著客人的麵,她也不好再往深了問。


    安平候見狀,自然也很快轉移話題,又聊起長明殿遇刺之事。


    大家談了一會,他便起身告辭。


    迴去的路上,夫妻倆一齊盯著自家兒子看。


    “父親,母親,你們幹嘛老盯著我看?”沈世安摸著自已的鼻子。


    “你想幹嘛?”侯夫人瞪著他。


    “我說怎麽火急火燎的,催我們上門,卻原來,你是有自已的小九九啊!”安平候輕哼。


    “有,不可以嗎?”沈世安問,不待兩人迴答,便又鄭重道:“父親,母親,孩兒喜歡裴家姑娘!孩兒想娶她!”


    兩夫妻愕然。


    “怎麽的,就想娶了?”侯夫人輕叫,“你與她,不才見了一麵?”


    “有的人,看一眼就喜歡!”沈世安道,“有的人,越見得多,越是討厭!裴玥彤比之裴念錦,那是雲泥之別!”


    “得了,這是怪上咱們了!”安平侯攤手。


    “是怪你!”侯夫人輕哧,“安兒的確不喜那裴念錦,偏你說,裴太傅是飽學大儒,他教出來的女兒,也必定不會差!這迴,打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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