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挽想了好幾天,實在是想不通,去問黎川,他又不能說。


    有一次清挽生氣,逼著他說,可他剛要開口,脖子上的鐵鏈就倏地收緊。


    他的脖子被死死鐵鏈死死勒著,青筋都凸了起來,窒息的感受令他平和的臉變得扭曲。


    嚇得清挽趕緊離開他。


    再不敢多問一句。


    看向他的眼神充滿著愧疚,甚至不敢去碰他一下。


    鐵鏈漸漸鬆了,黎川額角上冒著細汗,眼底因為疼痛泛起血絲,明明痛苦的不得了,卻還是對清挽溫柔的笑笑。


    “別擔心,我沒事。”


    他隻是太沒用了,到現在還沒能徹底反抗那份力量。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他一字一字的保證,會用生命實踐這個承諾。


    清挽不說話,眼底泛起濃濃的濕意,她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愛人,卻又想起他是因她被困,她的手掌懸在霧氣中,遲遲不敢落在他身上。


    每一次,每一次,和他的相逢,都是帶著酸澀的痛,並不致命,卻密密麻麻,遍布全身。


    黎川看著那隻懸在他麵前的瓷白小手,看到她指尖輕微的顫抖,明白她的痛苦和掙紮。


    他薄唇翕動,煙青色的眸底總是充滿眷戀和悲痛。


    “抱抱我好嗎?抱抱我好嗎?”


    他一聲聲的請求,像是個可憐的小狗,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主人的撫摸。


    清挽終是忍不住,一下撲到了他的懷裏,堅持崩塌,嗓音破碎,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彌漫的濕氣裏,充斥著她的歉意和懺悔。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我……”


    她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就不受控的往黎川身邊靠近,有什麽東西纏住了她,力道不算重,但很緊。


    她還沒來得及去看那是什麽,就被黎川封住唇瓣,綿軟的吻落了下來。


    這個吻和以往所有的吻都不同,帶著安慰,帶著強勢,帶著占有,帶著瘋狂。


    他所有的害怕和懼意都在此刻宣泄,要讓清挽明明白白感受到他的情緒。


    他不要道歉,不要道歉。


    他不怪她,從來都不怪。


    可她怎麽能不明白,他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意離開她。


    他們經曆過的所有所有,那些過往的畫麵像刀子一樣,反反複複割著他的傷口,他不怕疼,也不怕永遠見不到天日,但唯獨害怕,她會離他而去。


    氣氛不知何時變了調,清挽漸漸變得不知今夕何夕。


    一切一切都變得瘋狂。


    清挽的世界開始天翻地覆。


    他強有力的聲音,一字一字,往她心口裏砸。


    “別對我感到抱歉!”


    “別想離開我!”


    “說你愛我!”


    他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強勢,霸道而又直接,禁錮著清挽不讓她離開。


    細聽之下,那強勢中,又帶著急需被安撫的害怕。


    清挽腦袋都是暈的,根本沒辦法迴答他。


    他就一遍遍的重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說你愛我!”


    她說過很多次的,誇過很多次的,誇他好看,說他漂亮,說她是來拯救他的。


    那現在呢?


    怎麽不說了?


    他要她說。


    像從前千千萬萬次一樣。


    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眉眼中都是對他的歡喜。


    清挽心口都在癢,終是堅持不住,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染著霧霾的潮氣和他周身的滾燙,說出了他最想聽的話,“我……我愛你……”


    黎川驟然濕了眼眶,他低頭,俯首,埋在她的脖頸,傾盡所有。


    “別離開,別離開我……”


    明明她才是最先招惹的那個人,可到頭來,卻是他被困的最深。


    他在情之一字裏起不來,她怎麽忍心計劃著離開?


    霧氣越來越濃。


    情意越來越重。


    ……


    瘋狂過後,清挽連骨頭都是軟的。


    她終於明白,哪怕是再溫柔的男人在這件事上也會有著控製不住的衝動。


    他的尾巴托著她,十分強壯有力,即便不抱著他也不用擔心會掉下去。


    她看向那條彎曲的尾巴,那是一條非常非常漂亮的尾巴,有著青色的鱗片,鱗片上有著淺淺的雲紋,優雅又不失神秘,尾巴尖還有細長柔軟的青色毛毛,飄飄搖搖的,好看的不得了。


    清挽咽了咽喉嚨,對它剛剛做的事還心有餘悸。


    黎川知道她在想什麽,“最近才能變出來的。”他嗓音還有些沙啞,那是激動過後未消散的餘韻。


    之前都不行,所以從來沒再她麵前展露過。


    清挽明白了,將腦袋抵在他胸口,又不經意間看到她抓出來的痕跡,長長的一道,在他冷白肌膚上格外明顯,她隻得換了一邊,結果另一邊也有,她眼神一窒,再次換方向,結果又看到他強勢的鬥誌昂揚,她臉蛋又再次翻紅,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放我下來。”她說,連嗓子都有點疼。


    一貫聽話的黎川在此刻不聽話了。


    “再抱一會。”他輕聲哄著她不願意放,他好不容易才能主動接觸到她,怎麽甘心就這麽放手?


    清挽不說話了,毛茸茸的腦袋抵著他的胸口,好半晌才帶著有些委屈的開口:“你剛才好兇……”


    她都說不要了,他還不停。


    她以為他會道歉,說下次不會了,結果他卻道:“有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告訴過我,不能光聽女生說了什麽,還得看女生的表情和動作。”


    很可愛的小女孩?


    清挽還沒問,他便湊近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蔓延。


    “你剛才的表情告訴我,你很喜歡。”


    清挽:……


    她暗自咬了咬牙,有些氣不過,狠狠掐了下他勁瘦的腰。


    “你這條……大色龍!”


    黎川沒覺得疼,反而衝著她笑,眉眼是說不出的輕鬆和愉悅,眸底一片縱容。


    之前的難過和沉重在此刻都好似消失不見。


    清挽發現,她是個頂頂貪心的人,既要黎川安然無恙,也要與他日日相伴。


    至於獸神……要弄死她,那就來吧!


    屠神……想想就好瘋狂。


    但人生,總要瘋狂那麽一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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