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等了很久,電話那邊都是一陣忙音。


    他看了眼窗外,外麵夜色深沉。


    這麽遲了,萱萱不在家,會去哪?


    他電話打到江城隊裏,接電話的值班員恰好是他之前手下的兵張建成。


    “傅團長,怎麽是你?”


    傅恆聲音平波無瀾,聽不出什麽情緒:“我電話打到家裏,一直是忙音,我有點擔心。”


    張建平啊了一聲。


    傅恆沒聽出他話裏的異樣:“你幫我問問,怎麽迴事,不管有事沒事,都給我迴個電話。”


    張建成猶猶豫豫了會,才緩緩開口:“傅團長,你沒接到電話嗎?”


    傅恆聲音有些冷:“什麽電話?”


    張建平:“公安的電話呀,有幾個歹徒趁晚上摸進大院,撬開你家的鎖,把嫂子帶走了。”


    “這事鬧得挺大的,大家夥都知道,聽說公安還去找了她父母,人父母壓根不管。”


    “應該,應該有給你那邊打電話吧,聽說,聽說已經結案了。”


    電話那邊長久沒有傳來聲音,隔著電話線,張建成都能感覺到那邊瘮人的壓迫。


    張建平鼓起勇氣去靠近聽筒,隻聽到嘟的一聲。


    電話掛了。


    傅恆唇瓣抿得很直,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兒子傅遠喊他都沒聽見。


    傅遠迴來不知道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連著拉了好多天肚子,整個人蔫蔫得沒精神。


    他抬頭看爸爸。


    爸爸麵色深沉,像是罩了厚厚的烏雲,樣子看上去很嚇人。


    他害怕地轉過頭,小聲地喊:“奶奶。”


    江妍聽見小孫孫的聲音,趕忙拿起毯子給他裹上。


    心裏止不住罵沈雯。


    真應了那句話,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


    大冬天的帶孩子出門玩,也不知道給孩子穿厚點。


    玩了一圈迴來,鼻涕流上了,手指也凍得通紅,還不停拉肚子。


    沒兩天就瘦了三斤,可憐死了。


    她是再不敢把傅遠交給沈雯帶了,多說她兩句,眼裏就掛眼淚。


    看著就煩。


    她把傅遠攏在懷裏,小聲地哄:“遠遠,是不是餓了,奶奶給你拿粥喝。”


    才背過身,男人側過了頭,聲音平靜得可怕:“媽,公安是不是來過電話。”


    江妍被他冰冷的質問嚇得顫了顫。


    這兩天事情太多了,各種嗚嗚渣渣的聲音在她腦袋裏躥,白天忙著聽薑悅和宋青青念叨,她竟一時忘了這一茬。


    她慢慢轉過身:“前……前些天,好像是有那麽一個電話。”


    “那個,白……什麽,找到了嗎?”


    她緊了緊懷裏的孩子,有些慌張地辯解:“你,你不是已經準備打離婚報告了麽?”


    “媽天天被你帶迴來的……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攪得一個頭兩個大,一下子就忘了……”


    她還想解釋,被兒子冷厲的聲音打斷:“是誰,說我準備打離婚報告。”


    江母退了一步,實在是兒子這個樣子太過嚇人,拳頭攥得邦緊,眼球還滲出密密麻麻的血絲。


    “是,是宋斐清說的。”


    她聲音又小了幾分:“他說的也沒錯,誰家迴來不帶媳婦帶朋友妻的,沒帶迴來,肯定是不想要了唄。”


    傅恆看著母親煞白的小臉,努力忍下翻湧的怒火,咬著牙一字一句:“既然你嫌煩,這個家,我不會再迴。”


    沈雯在邊上遠遠聽著,看男人臉色就猜到了事情大概。


    本來還挺高興,心想薛俊平做事還挺靠譜,不枉她給的一百塊錢。


    結果,聽見男人不迴這個家,她心一下涼了半截。


    男人不迴家,男人不罩著她,她還怎麽在這個家待。


    怎麽有機會給那個討厭婆婆下藥,讓她早點歸西。


    她衝上去抓住男人手,聲音嬌弱地喊:“傅恆,你要去哪?”


    “你忘了你承諾的嗎?會好好照顧我,不會不管我。”


    她可憐巴巴地半跪在地上賣慘:“母親年紀大了,你怎麽忍心讓她傷心。”


    說完,她又開始按著胸口喊疼。


    男人閉了閉眼睛,洶湧的怒火幾近把他理智澆滅。


    雖然沈雯檢查的結果還沒出來,但醫生已經和他通過氣。


    沈雯身體很正常,沒什麽毛病。


    最多就是吃得少,犯了低血糖。


    胸悶氣短,頭暈腿軟,都是正常現象。


    吃飽點就行,連藥都不用開。


    他瞬間感覺自己像個被人甩得團團轉的傻子。


    本來,他打算等結果出來拍在沈雯麵前,讓她自己迴家。


    現在,他恨不能掐死她。


    要不是這個女人作妖,他也不會狠心丟下萱萱一個人在江城,萱萱也不會被壞人抓走。


    她那麽嬌氣,那麽愛哭,說話不利索,又笨得要死。


    落在壞人手裏,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他一把掐住沈雯下顎,使了狠勁:“要是萱萱少一根頭發,我讓你給她陪葬!”


    沈雯被男人突然的動作嚇得不輕,眼睛滾出一大顆淚,見男人撒手,順勢就要倒下。


    看男人不理,她一下抱住了他的腿,哭得梨花帶雨:“傅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答應我的,會照顧我,照顧我一輩子!”


    傅恆氣地發出一聲笑,用極大的力氣掐住她腕骨。


    痛得沈雯不停喊疼。


    男人聲音極冷:“沈同誌,請注意你的身份,你隻是張建平的妻子而已。”


    “識相,就拿著車票滾!別等我把檢查報告拍你臉上!”


    他用力一推,把沈雯推了個四仰八叉。


    男人往外走了一步,倏地頓住步子轉過頭:“為什麽我在家,萱萱都好好的,我一走她就出了事。”


    “沈雯,你最好祈禱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否則,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後悔!”


    不顧地上女人的哀嚎,他喊上駕駛員,坐上了車。


    在路上,他電話聯係了公安,對著江城公安的領導就是一頓劈頭蓋臉地罵。


    接到電話的領導也有點脾氣,不高興地迴:“這怨得了誰?我們職責已經盡到了,該找也找了,該打的電話也打了。”


    “誰知道這個小姑娘這麽不受待見,既沒人搭理也沒人管。”


    “她家裏人都不找不配合了,我們能怎麽辦?”


    “本來人就少了,事情還多,當然要把有限的資源放在更重要的地方啦。”


    傅恆自知理虧,被說得有點沒臉,最後還是沉著聲音拜托他們多上心,再找找。


    車開去宋家。


    天色很暗,看不清男人臉色。


    宋斐清一看傅恆來了,還以為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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