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萱眼睛像開了閘的水龍頭,眼淚一雙一串地掉,冰冰冷冷砸在男人手背。


    傅恆心裏軟了幾分,有些不是滋味。


    他輕柔地給她擦眼淚。


    破天荒的第一次。


    他默了默:“要不,你在我旁邊躺會?”


    這個床他一個人睡正好,這麽說完全是出於客氣。


    白萱萱端著無辜的大眼睛看他,語氣有些為難和不好意思。


    “老公……”


    “你真好。”


    她像泥鰍一樣鑽進被窩,還把他拱到一邊。


    一個側身,還壓到男人傷口。


    看著男人齜牙咧嘴的樣子,她很乖地道歉:“老公,你沒事吧,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傅恆倒吸一大口涼氣。


    要不是看她那清澈帶淚的眼睛,他真的會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故意往他傷口上壓。


    他忍了忍,笑得有些勉強:“還好,一點也不疼。”


    白萱萱把冰冷的手指塞進他衣服,聲音帶著惺忪的睡意:“老公,你好厲害,還打贏了壞人,你是我心目中的……”


    話沒說完,她已經闔起眼睛,睡得深沉。


    傅恆半側著身,肚子的傷口縫了針不方便動,他隻能被迫看著白萱萱。


    病房裏的暖色光暈稀稀疏疏地打下,映出她精致的五官。


    她長長的睫毛很是濃翹,上麵好像有細碎的星星,小巧的鼻尖隨著唿吸輕顫,唇瓣殷紅還覆著薄薄的水色。


    他都要忘了,剛開始,他也是貪戀這副漂亮皮囊,才和她扯的證。


    可真的生活在一起,才發現她根本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安靜得像個不會說話的娃娃。


    隻會不停地做事。


    還總是莫名其妙地吃醋,對沈雯特別有敵意。


    明明他們之間沒什麽,她卻總是跑去找別人麻煩,不是把人絆倒,就是給人推水裏。


    說她兩句,人還不樂意,天天黑著臉不開心,搞得他也不愛迴家。


    所以,他壓根沒打算帶她迴首都。


    天蒙蒙亮,沈雯就來了。


    她本來叫了村裏的親戚鄰居去捉奸,結果一堆人浩浩蕩蕩到那裏才發現,隻有薛俊平一個人。


    半死不活。


    她趕忙跑去她家,結果,門隻剩了半邊。


    她昨夜添的鎖也拉拉垮垮地掛在那裏,一晃一晃。


    也不怪她狠心。


    上輩子,她籌謀一世,竟被傅遠這個小屁孩擋了道。


    不然,她也不會下死手。


    走進廚房,昨晚她引出來的火苗,連火堆都被澆得透透。


    白萱萱和孩子也不見了蹤影。


    她決定改變下策略。


    到時候見了傅恆,就暗示他白萱萱被毀了清白,覺得沒臉見人,才帶著孩子失蹤。


    這樣一來,她便又會像上一世那樣,被厭惡,被拋棄。


    她就是看不慣白萱萱好命,有一個這樣帥氣又有前途的丈夫。


    而她,長得也不差,卻是個寡婦。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輕輕地敲門:“傅團長,你醒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傅恆看了眼蒙在被子裏的白萱萱。


    她眉頭淺淺蹙起,搭在他胸膛上的手指還蜷了蜷,粉唇微張,用很小的聲音嘟囔:“老公,我害怕。”


    似乎在做什麽可怕的夢。


    看著緊緊擁著他腰背的女人,骨子裏對弱者的天然保護欲似乎被喚醒,他慢慢收攏了胳膊。


    給足她安全感。


    沒得到迴應,沈雯有些焦躁,她已經醞釀了一肚子白萱萱的壞話等著給傅恆上眼藥。


    這會讓她迴去,絕不可能。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更冷,她站在走廊風口,被凍得渾身打顫。


    印象裏傅恆總是醒得特別早。


    因為她經常天一亮跑去喊他幫忙,他從來沒有拒絕。


    怎麽今天這麽能睡?


    不過是肚子開道口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竟然敢不理她!


    背信棄義!


    說好的要好好照顧她,結果,就這?


    看了下時間,她忍不住又敲了敲門:“傅團長,你應該醒了吧?”


    “你不說話我就進來嘍。”


    傅恆第一次發現沈雯沒什麽眼力見。


    他本身就是很厭蠢的一個人,看到沈雯進來,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沈雯沒發現男人眼裏的不悅,隻當他是生病心情不好。


    她笑嘻嘻地拿出水果擺在床頭,有些埋怨地說:“傅團長,你醒了怎麽不喊我進來,我以為你在睡覺,都不好意思打擾。”


    她自顧自挑了個蘋果:“傅團長,你吃不吃蘋果,我給你削。”


    男人臉色有些僵硬:“不吃。”


    沈雯擺出甜美的笑:“不客氣,我給你削個最大的。”


    她沒注意到男人的黑臉,聲音一句比一句大:“傅團長,你別怪我給你打小報告,我就是覺得做人得本分,看不慣你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


    “白萱萱丟下孩子去找薛俊平,你知道嗎?”


    “你一出事我就跑去告訴她了,結果她不僅不著急,還跑去和薛俊平約會。”


    “還把人給打了,把他打得頭破血流,可嚇人了。”


    “我走之前去她家看了,她帶著孩子跑了,肯定是怕和他偷情的事情敗露,才躲了起來。”


    “這不是給你戴綠帽嗎?”


    ……


    傅恆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第一次覺得她很煩,還滿嘴瞎話。


    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到底是想說萱萱找男人,還是想說萱萱打流氓?


    簡直是把他當傻子糊弄。


    他聲音淡淡:“別說了。”


    沈雯很是心疼地看著他:“傅團長,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萱萱和我一起長大,我還不了解她嗎?看著斯斯文文,實際上心眼活著呢。”


    “她肯定是知道了你不帶她迴首都,所以急著找下家。”


    躲在被子裏的白萱萱五雷轟頂。


    搞了半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迴首都不帶她,就她一個人不知道。


    原來不是因為她被冤枉的那些事,而是別人一開始就不想帶她。


    她竟還傻傻以為,是那些誤會,才讓男人對她生了無法抹去的芥蒂。


    以為沒有那些誤會,男人就會帶她迴首都,就會和她白頭偕老。


    藏在心裏四十年的心結被打開,她的世界瞬間崩塌。


    淚水翻湧,她不自覺攥緊抓著男人衣服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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