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萱聽著電話的忙音,慢慢垂下了手。


    她等了四十年,被丈夫和孩子冤枉了四十年。


    直到最後,他們也沒來看她最後一眼。


    再次醒來,她頭發散亂,臉還火辣辣地疼。


    眼神聚焦,是一個到處漏風的黃土屋,四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壓在她身上,目光陰冷。


    是薛俊平。


    村裏出名的地痞無賴!


    “跑呀,你他媽怎麽不跑了!”


    “剛剛不是挺能耐嗎!”


    白萱萱晃了下神,才明白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在傅恆被調迴首都的前一晚,她被沈雯叫出了門。


    沈雯是他犧牲戰友張建平的妻子。


    在張建平犧牲前,傅恆曾答應他,會幫忙照看沈雯。


    那天晚上,她剛開門,沈雯就拉著她往外走,說他丈夫在和歹徒的搏鬥中受傷,危在旦夕。


    她迷迷糊糊跟在身後,沒走兩步就被敲暈,醒來就看見了流氓薛俊平。


    她拚死抵抗,結果,還是被沈雯叫來的人當場“捉奸。”


    更可怕的是,她前腳走,後腳家裏就著了火。


    最後還是沈雯衝進房間救出的孩子。


    之後。


    沈雯到處說她不守婦道,和薛俊平早有一腿,聽說傅恆要死了,才對孩子起了殺心。


    傅恆信了她的話。


    不顧白萱萱的苦苦哀求,他帶著孩子和沈雯迴了首都。


    一輩子沒再見她。


    比起上一世的慌亂無措,她明顯淡定了。


    “哥,你把我手弄疼了。”


    白萱萱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微微側頭,散在額前的發絲落下,她視線終於清晰。


    薛俊平被她嬌軟的聲音撩得一陣酥麻,很幹脆地撤開了手:“識相就對了,早這麽乖,也免得吃剛剛那些苦頭。”


    他一點也不怕。


    黑燈瞎火的,白萱萱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敢不聽話,多扇幾個巴掌,自然也就聽話了。


    白萱萱隨意攏了攏頭發,用皮筋紮了個丸子頭:“哥,我不喜歡這樣,你讓我在上麵好不好。”


    她眉眼始終垂著,短短的碎發落在小臉兩側,看上去乖順得緊。


    薛俊平看著她軟白的小臉,不疑有他的卸了力。


    內心暗道,女人就是賤。


    裝矜持,裝高冷。


    這沒人了,還不是任人擺弄的賤貨!


    白萱萱悠悠站起扣好衣服,漫不經心地揉了揉手腕。


    上輩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她閑著無聊學了很多年輕人的玩意。


    其中就包括,散打。


    白萱萱奮起一腳踹爆了門。


    雖然,她很想給薛俊平一頓胖揍。


    但理智告訴她,現在家裏很可能在著火,她得先趕迴家救兒子。


    薛俊平反應過來女人在騙她,立馬跳下了床。


    白萱萱聽到身後動靜,猛地迴頭。


    澄撤透亮的眼睛閃過鋒芒,薛俊平被盯得嚇了一跳。


    他忍不住笑了笑。


    一個女人而已。


    他一個大男人,還怕放不倒一個女人?


    不等他放狠話,白萱萱已經高高揮起拳頭砸了過去。


    一拳便幹飛了他兩顆牙。


    薛俊平一陣頭暈,還未站起,就被她大力提了起來。


    一串絲滑有力的過肩摔,加動作標準的肘擊,薛俊平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很想罵人,但開口全是胸腔噴出的鮮血。


    在一腳踩碎男人趾骨後,白萱萱強迫自己當一個好人。


    要是真打死了,還得連累她坐牢。


    不值。


    白萱萱頭也沒迴地往家跑,遠遠就看到房子裏冒出的一點白煙。


    她衝到門口的時候,外麵還看不出火星。


    看了眼大門上的鎖,她的目光變得冷銳。


    這是上一世不曾有的,路上也看不到半分沈雯的影子。


    她很是不屑地暼了眼鏽跡斑斑的鎖。


    收膝猛踢,直接把門踹了個大洞。


    火是從廚房灶火裏燒出來的,火勢不是很大。


    她一個人就滅了火。


    不敢把兒子一個人放家裏,洗過澡換過衣服,她抱著傅遠去了醫院。


    走到門口,她的眼睛裏還帶著薄薄的淚,腫得像個核桃。


    重迴一世,看到懷裏小小的人,她心裏感慨萬千。


    看到病房裏熟悉的身影,她有一瞬間的愣怔。


    傅恆病懨懨地躺著,看到白萱萱抱著孩子站在門口,自來肅冷的目光閃過一絲詫異。


    白萱萱穿著純白的棉布上衣,側馬尾紮得一絲不苟。


    瓷白的小臉上全是淚痕,唇瓣瀲灩,眼尾還暈著淡淡的紅。


    不像平日那般灰頭土臉,一天到晚蹙著眉。


    反而說不上的漂亮。


    白萱萱不看他身邊的領導醫生,一進屋就撲進男人懷裏嗚咽起來。


    抽抽搭搭的樣子仿佛受了極大委屈。


    懷裏的傅遠也被滴滴答答的冰涼和哭哭啼啼的聲音吵醒,一臉懵懂地看著她。


    “媽媽。”


    轉頭看了眼,又喊了聲:“爸爸?”


    白萱萱擦了擦眼淚,環顧一圈,視線很快鎖定了一個人。


    宋斐清,和傅恆關係很鐵的戰友。


    鐵到經常明裏暗裏說她配不上傅恆,等他迴首都了,要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他。


    她把傅遠塞進宋斐清手裏,聲音帶著哭腔:“麻煩宋同誌幫我抱下。”


    宋斐清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因為白萱萱疑心病特別重,到處說他思想齷齪,想讓妹妹當小三。


    拜托。


    每年迴城不帶老婆的知青,一抓一大把。


    傅恆若是一個人迴了首都,那不是單身是啥。


    介紹妹妹給他,能叫小三嗎?


    那叫門當戶對。


    女人就愛胡說八道。


    討厭歸討厭,這會領導在他也不敢多說,到底是動作僵硬地接過傅遠。


    白萱萱丟了手中的拖油瓶,拉著傅恆的手繼續賣慘。


    “老公,你還疼嗎?”


    “你不知道我抱著孩子過來看你,有多辛苦,一路上哭得眼睛都腫了……”


    周圍的領導醫生見她哭得狠,很識趣地退出病房。


    傅恆定定地看著她,看她哭,心裏有些悶悶的痛。


    當然,更多的是疑惑。


    他不喜歡這個小妻子。


    性格不好,不愛說話。


    所以,除了夫妻間那點事,他們很少交流。


    突然聽白萱萱吧啦吧啦和倒豆子一樣。


    有一瞬間,他還懷疑她是不是鬼上身,亦或是解除了什麽封印。


    他幹巴巴地開口:“沒事的,已經不疼了。”


    空氣安靜了一會,他淡淡地問:“你是怎麽來的?”


    白萱萱眼裏都是亮晶晶的淚,萌萌地看著他。


    說話也不像平日那般局促沙啞,很是嬌軟。


    “我一個人坐牛車來的,三小時呢,老辛苦了,你看,腿都走細了。”


    “我擔心你擔心了一晚上,眼睛都長星星了。”


    傅恆看了她好一會,心裏有些納悶,但還是人道主義關懷了句:“這兒也沒有其他可以睡的床,要不你去招待所休息下?”


    白萱萱搖了搖頭。


    雖然她困得要死,也壓根不想來照顧這個負心漢。


    但是,她可得盯緊了。


    免得前腳一走,後腳那個沈雯跑來嚼舌根。


    就算她已經不再喜歡傅恆,準備去找師傅,她也不想像上一世那樣,平白無故被冤枉。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老公,別趕我走好不好?你這樣講話,我會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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