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衛東拋出暴論之後,這次反而沒有立即遭致反對。


    便衣老者不慌不忙道:“既然你這樣說,想必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論。”


    寧衛東心裏詫異,卻是早準備好了說辭。


    今天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必須展示自己。


    “我這樣說不是危言聳聽。”寧衛東好整以暇道:“也不是對速聯陸軍強大的戰鬥力視而不見,但歸根結底各個軍兵種是要為整個戰略服務的。以前速聯的戰略方向在歐陸,陸軍毫無疑問是整個戰略的核心……”


    便衣老者微微點頭。


    寧衛東繼續道:“但是隨著莫思科放棄武裝解放西歐的目標,轉而在全世界範圍內與阿美莉卡進行較量,速聯陸軍就已經失去了戰略核心的地位。就像這次他們在阿芙漢用兵,雖然出動的是陸軍,卻是在為海軍服務,其目的是為了打通印度洋,為他們的印度洋艦隊尋找出海口。”


    兩名軍裝老者皺眉,雖然覺著有些牽強,卻也沒有打斷辯論。


    寧衛東則越說越順:“在這種背景下,再加上他們越來越嚴重的官僚作風,速聯陸軍駐紮在邊遠地區的三四線部隊的境遇可想而知了。”


    ……


    半小時後,寧衛東從辦公室裏出來。


    被冬日的陽光照到臉上,眯著眼睛有些晃神兒。


    最終那位老者並沒有對寧衛東的表述給予肯定或者反對。


    好在寧衛東從始至終也沒指望能憑借幾句話獲得什麽,他的根基還是與速聯的關係帶來的正治和經濟的資源。


    那些全靠嘴說的東西,終究太過單薄了。


    從這邊出來,因為是坐車來的,走的時候可沒車送。


    寧衛東自顧自走著,好在距離不太遠,沒用多大功夫,他就迴到公司。


    原本今天想去看看白鳳玉。


    上次迴來,幫白鳳玉找了個師大職工的房子,如今應該是搬過去了。


    不過今天剛去見了那位,寧衛東可不敢到處瞎跑,等下趙父出來,很可能會找他。


    寧衛東一直等到下午快下班,外邊天都擦黑了,也沒接到電話。


    他也沒失望,反而有幾分慶幸。


    這時候,沒人找他就是最好的消息。


    寧衛東抬手看了看表,準備下班去接趙如意,卻在這時候來電話了。


    “喂?”寧衛東接起來,還以為是拖了一天,趙父那邊終於打來的,卻沒想到傳來的是黎援朝的聲音。


    “援朝哥~”寧衛東笑著叫了一聲。


    黎援朝道:“晚上一起吃個飯?”


    “好呀~”寧衛東道:“正好沒飯轍呢~”倆人約好了,寧衛東又打電話給趙如意,問她是不是一起。


    趙如意有些不大樂意,本想今晚上跟寧衛東過二人世界,又被人攪合了。


    氣唿唿道:“算了,我不去了,你們吃吧~”


    寧衛東聽出她不高興,哄了幾句才撂了電話,下樓開車去找黎援朝。


    ……


    再過幾天就是洋曆新年。


    天上稀稀落落的飄灑著雪花,落在馬路上立即被風吹散了。


    寧衛東開車前往跟黎援朝約定的地方,正好要經過阜成門。


    在阜成門內大街,當初他剛穿越時拆遷那片工地已經起了三層樓房,據說是要蓋五層,不過入冬以後,已經是停工了。


    寧衛東此時看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再往北邊看,熟悉的胡同口晃過一道有些眼熟的背影,好像是路大媽,手裏拿個盤子,到路口的豆腐攤撿塊豆腐。


    光景一晃,汽車已經過了胡同口。


    寧衛東瞄了一眼後視鏡,看著那個胡同口越來越遠,不一會兒就到了阜成門附近。


    在等紅綠燈時,正好看見一輛紅星廠的通勤車。


    紅燈變綠燈,在馬路上錯車過去,寧衛東開車徑直穿過十字路口,十幾分鍾後抵達了黎援朝約見麵的飯店。


    兩人幾乎是前後腳。


    寧衛東剛從車上下來,就看見黎援朝的車開過來。


    駐足等了一下,黎援朝從車裏出來,立即哈哈笑著過來就是一個熊抱。


    “兄弟,你這次可太牛逼了!”黎援朝再次見到寧衛東,遠比之前熱情,說話的時候,眼含神采。


    寧衛東在速聯的事跡一般人不知道,但黎援朝不是一般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尤其寧衛東這次去了莫思科,還跟契爾年可這個級別的人物見了麵,這就太驚人了。


    等於讓寧衛東一夜之在大院子弟的圈子裏成了傳奇。


    簡單客套,寧衛東抬頭瞅一眼旁邊的樓房,努努嘴問道:“這~什麽講究?”


    黎援朝道:“電子所的食堂,裏邊有個淮揚菜的老師傅,一邊帶徒弟一邊養老,平時輕易不上灶。”


    寧衛東笑道:“這麽牛?那今兒我可得好好嚐嚐。”


    倆人說著走進樓裏。


    這地方黎援朝也不太熟,進去之後先找人叫來招待所的經理。


    是一個三十多歲,長的挺漂亮的女人,不知道什麽根腳,在黎援朝麵前也顯得不卑不亢。


    等來到了一個小包間,那女人退出去,隻剩下兩個人,黎援朝衝寧衛東擠了擠眼睛,壓低聲音嘿嘿道:“剛才那人,是我們院裏一個大哥的外室~”


    寧衛東恍然,卻沒太大興趣探究別人的隱私,不過黎援朝主動說卻也不好掃興,順著話頭說了幾句,開始上菜給打斷了。


    因為隻有兩個人,黎援朝並沒有大排宴席,一張八仙桌隻擺了六個菜。


    兩道菜一上,兩道菜一上,一共上了三遍。


    因為有人上菜,兩人也隻閑談喝酒,直至菜上齊了,房門關上。


    黎援朝拿酒瓶給寧衛東的杯子滿上,開始問道:“兄弟,你這趟從速聯迴來,咱們那個廠子是不是得趕一趕了?”


    寧衛東當然也想把跟黎援朝合作的電子廠往前趕,但之前黎援朝對此其實不太熱心,即使寧衛東主動投入資金,黎援朝的態度積極一些,但在寧衛東看來工廠的進度還是太慢了。


    隻不過,在此前,寧衛東的全部精力都在速聯,使盡渾身解數打通與速聯的走s渠道。


    相比起來,電子廠這邊就沒顧上。


    這次迴來,速聯那邊大局已經定了,寧衛東心裏早就謀劃要找黎援朝談談。


    沒想到,沒等他動,黎援朝先找來了。


    寧衛東道:“援朝哥,您這話說的,工廠的進度能不能往前趕還不得看您的。”


    黎援朝幹笑一聲,心裏有一瞬間尷尬。


    在此前他是真沒想到,寧衛東能在速聯取得這樣驚人的成果。


    之前寧衛東跟他說,可以通過走s東洋的零部件,組裝電器再往速聯賣。


    黎援朝雖然看出這其中蘊含巨大利益,但對這件事落地並不看好,其中存在的阻礙,和不確定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尤其速聯那邊,老m子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萬萬沒想到,寧衛東去一趟竟然把‘天’給捅破了,硬是從遠東直接幹到莫斯科。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黎援朝半天沒迴過神來,一連問了兩遍,才確認是真的。


    不過黎援朝也是一時人傑,在確認情況之後,立即做出調整。


    他知道,寧衛東在速聯建立了可靠的人脈關係後,之前看似異想天開的計劃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可行性。


    他必須搶占先機,否則會有許多人排隊等著頂替他的位置。


    這就是所謂的,此一時,彼一時。


    對於這種變化,寧衛東肯定歡迎,對於跟黎援朝的合作,寧衛東從來也沒動過別的心思。


    雖然眼下寧衛東在場麵上搶了一個先手,但這並不影響黎援朝掌握的資源。


    黎援朝則是生怕寧衛東在這時候把他甩開。


    在確認寧衛東的態度,黎援朝心裏屬實鬆一口氣,端起酒杯道:“兄弟,當哥的我敬你一個……”


    寧衛東舉杯接下,但黎援朝下一句話卻讓他的臉色微變。


    黎援朝道:“不過,漢東省那邊……咱們恐怕會遇到一些阻力。”


    寧衛東皺眉,放下酒杯道:“援朝哥,你這是聽到什麽風聲了?”


    黎援朝道:“我二姐夫前幾天進京開會提了一嘴。”


    寧衛東知道黎援朝的二姐夫,雖然不在漢東,但在緊鄰的滬市。


    黎援朝繼續道:“從去年年底開始,南邊越來越明目張膽,幾乎是半公開了,不就是試探上邊態度嘛~”


    寧衛東當然明白這其中蘊含的博弈,表情有些凝重。


    說到這裏,黎援朝露出一抹冷笑:“你覺著這種試探,中央會怎麽辦?”


    寧衛東道:“這還用問?肯定堅決打掉。”


    黎援朝抿了抿嘴唇:“嘖~問題就在這兒。”


    寧衛東道:“你是怕被殃及池魚?”


    黎援朝道:“不是我怕,是有人害怕。”


    寧衛東皺眉,明白黎援朝的意思,問道:“漢東那邊有人找到你家了?”


    黎援朝點頭。


    寧衛東“嘖”了一聲:“什麽來頭?”


    黎援朝道:“我二姐夫的同學,現在在漢東省經貿委工作,他嶽父是那邊公檢口的領導。”


    寧衛東一凜,心說漢東那邊怕是要不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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