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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就像是夢魘一般,一直迴蕩在李初夏的腦海裏。


    她抱著自己的身子,坐在冰涼的台階上,不停地迴想著百裏雲崢離開時那冷淡的麵容,冷得好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冰山。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很是難受。


    郎齊趕到的時候,見她落寞的背影,上前,伸手想搭上她的肩膀,手卻在空中停留了一陣,繼而放了下去,“初夏……”


    李初夏依舊趴在那裏,沒有迴答,隻能隱隱感覺她的身體在顫抖著,好像在哭泣。


    他終於鼓起勇氣,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沒事吧?”


    結果她還是沒有迴答。


    他坐了一小會兒,突然攥緊拳頭,咬牙道:“那百裏雲崢是不是同你說了什麽?你放心,我這就去幫你說說理,他憑什麽……”


    “你不要去!”李初夏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一雙明亮而澄澈的眼睛裏看起來微微有些濕潤,卻有著說不出的倔強,“我沒事的,你不要去打擾雲崢。”


    她知道,這都是她的錯,畢竟這大半夜的,不管是誰見了,怕是都會誤會的。


    她隻是因為百裏雲崢那樣淡漠的神情而受傷,即使明知道他是失憶了……


    “他這樣傷害你,讓你這樣難過,你還護著他?”郎齊不免氣惱起來,打心底,他希望李初夏放棄百裏雲崢,這樣,他就有機會了。


    他也的確不想李初夏這樣難過。


    李初夏使勁搖了搖頭,“不,雲崢隻是失憶了,他會想起來的。”她看著郎齊,目光很是誠懇,“我知道你擔心我,但這是我們倆的事情,郎齊,謝謝你。”


    他們倆的事情?


    郎齊有些不高興,可轉念一想,她說的不錯,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情,他根本沒有資格摻和。


    他垂下眼眸,微長的睫羽在眼下打出一片淡淡的灰色陰翳,看上去很是失落,不過想到邊上的李初夏更需要安慰,很快,他又打起精神來,笑笑道:“初夏,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幫你的,那百裏雲崢若是再傷害你,我定然不會放過他!”


    聽到郎齊這麽說,李初夏抿唇一笑,“好了,我知道了。我李初夏也不是能被輕易打倒的。”


    她不願再在郎齊麵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麵,於是收起了難過的神情,努力擠出一抹笑來,“郎齊,謝謝你了,多虧有你這個朋友。”


    郎齊扯了扯嘴角,跟著笑著。


    這一夜很快就過去,天蒙蒙亮的時候,百裏雲崢就穿上盔甲,手握寶劍,從軍營裏走了出來。


    木錦一見,不由得有些詫異,“您要親自上陣?”


    百裏雲崢點了點頭。


    他一夜沒睡,可看起來並不會憔悴,穿上一身厚重的鎧甲,反而襯托得更加英武,就像是下凡的戰神,叫人望而生畏。


    寶刀未老,木錦隻想到這個詞。


    這麽多年,百裏雲崢的名聲還依舊殘留於周邊各國,即使前幾次戰爭屢屢受挫,似乎也沒能將他打擊倒下,反而使他更加堅定。


    木錦微微一笑,突然有了極大的信心,翻身跟著百裏雲崢上馬。


    “出發!”


    隊伍浩浩蕩蕩,朝著敵軍營地的方向攻打過去,這算是一次正麵迎擊,可對方似乎並沒有準備充分,加上上一次著實被嚇著,一下子就被打得潰不成軍。


    而且這一次百裏雲崢帶頭衝鋒,他以一當十,所向披靡,更是大大挫敗了對方的信心。


    敵軍節節敗退,敵方將領也嚇得從營地裏跑了出來。


    百裏雲崢迴頭,看向木錦,“掩護我!”


    “好!”木錦應聲,擋在百裏雲崢麵前,將朝著百裏雲崢衝來的敵方士兵逐一斬殺。


    而這個時候,拿捏好了距離的百裏雲崢拉起弓箭,瞄準了敵方首領,蓄勢過後,猛地將箭羽射了出去。


    “咻”的一聲,那支箭直接穿透了擋在敵軍首領跟著的護衛兵的身體,直直刺入那首領的體內。


    這個時候,百裏雲崢提劍拍馬,翻身一躍,一把割下那首領的腦袋,提在手上,喊道:“繳械投降不殺!”


    一時間,敵方士兵登時亂了陣法,輕鬆被百裏雲崢拿下。


    勝戰歸來,眾人臉上都得意洋洋的。


    李初夏早早地就等候在軍營外麵,見著百裏雲崢領頭迴來,歡喜地衝上前去,“看來,這次是打了勝戰!我已經做好了羹湯,等你們迴來好好休息休息。”


    看見李初夏,百裏雲崢也很是歡喜,可目光觸及跟在她身後的郎齊時,臉上的喜悅便漸漸僵了下去,隻化做一句淡淡的迴應,“嗯。”


    李初夏微微有些尷尬。


    木錦瞧著,故意提了聲音打破這微妙氣氛,“好,初夏嬸嬸做的羹湯最好吃了!正好我也饑腸轆轆。”


    “好,整頓休息吧。”百裏雲崢吩咐一聲,便騎著馬率先走了進去。


    李初夏隻是勉強笑笑。


    軍隊休息整頓之後,木錦吃飽喝足,和隊伍的弟兄們打鬧一陣,離開時突然發現副將一個人鬼鬼祟祟地離開了。


    先前關於副將襲擊郎齊還蠱惑軍心的事,百裏雲崢對他有些留意,吩咐木錦多注意,此時看到副將離開,更是起了疑心。


    卻見副將走到一處比較荒涼的地方,召來了一隻信鴿,正要將手上的紙條往信鴿上綁,卻突然感覺手上一空,紙條給人抽走了。


    迴頭一看,竟然是木錦。


    “你怎麽在這兒?”副將顯然嚇了一跳。


    “這話該是我問你吧?”木錦揚了揚手上的紙條,揚起眉毛,一副抓到了對方把柄的得意模樣,“私自傳信,可是軍中大忌,讓我來看看,這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麽……”


    說著,竟然就要拆開紙條。


    就在這個時候,副將眸光一閃,陡然瞧見朝著這邊走過來的葉城,忙跪倒下去,“葉將軍!”


    聽到聲音,木錦的手一抖,正要轉身告狀,沒想到副將卻搶先了一步,“葉將軍,此人鬼鬼祟祟到這荒僻之地來,不知道是向誰傳些什麽情報!”


    木錦猛地睜大了眼睛,“好啊你啊,真是惡人先告狀,傳信的明明是你!”


    比起木錦這暴跳如雷,副將卻顯得格外淡定,恭敬道:“到底是誰傳信,葉將軍自有定論,不必多說。”


    這迴算是把鍋都甩到葉城身上去了。


    卻見葉城上前,將木錦手裏的紙條拿了過來,展開,看完上麵的內容之後,不由得冷哼一聲,“我就說這毛頭小子不簡單,原來真是敵方的細作!”


    打從一開始,不僅是副將,軍營裏許多人都對木錦這毛頭小子有偏見,雖然他的確有些實力,可在眾人看來,還需要多曆練。而且,他整日跟在百裏雲崢身邊,百裏雲崢拿下的功勞,他隻要跟在身後就能分一半,自然叫人無法服氣。


    這下好了,抓到木錦是細作的證據,他們也算是能在百裏雲崢麵前揚眉吐氣一番了。


    他們要叫百裏雲崢明白,就算是他戰神,也總有看走眼的時候!


    木錦不敢相信,連連搖頭解釋道:“不,不是的,這信是副將傳的,他才是奸細!”


    “哦?”葉城冷笑一聲,滿是不相信的神情,“既然你說他才是奸細,那為什麽紙條在你手上?你當真以為我們這麽好糊弄嗎?!”


    眼前人證物證都在,木錦竟然還在拚死抵賴!


    真是叫人不齒。


    “這紙條……”木錦指了指副將,看見副將嘴角那一抹隻顯露給他一人看見的陰險的笑容時,登時明白了全部。


    難怪這次副將站的位置不遠,難怪他能輕易從副將手中搶過紙條,原來這一切,都是副將在暗中設下的一個圈套,讓他一步一步地套進去。


    他不由得咬牙,“你可想得真是周到!”


    “隻怪你太年輕。”副將輕哼一聲,怕邊上。的葉城誤會,又加了一句,“你以為,我們江北軍是那麽好混的麽?”


    葉城眯著眼睛皺眉,“少跟他廢話!帶他去見百裏雲崢,我倒是要看看,這次百裏雲崢還有什麽話好說!”


    說著,便命人拿了一捆麻繩過來,一把將木錦給緊緊綁住了。


    就在他們將木錦帶去見百裏雲崢的時候,李初夏卻已經在那兒了。


    她特意洗了幾個鮮果過來,遞給百裏雲崢。


    “今日上山去摘的,可鮮甜著。”李初夏微微笑著。


    百裏雲崢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抬眼間,看她手上虎口處有一處擦紅,不由得伸手,“我幫你擦點藥……”


    “不用,今日摘果子不小心刮到的,沒什麽大事,也已經擦過藥了。”李初夏忙縮了縮手。


    她實在不想百裏雲崢擔心太多。


    百裏雲崢張了張口,本還想說些什麽,可下一刻,便見葉城綁著木錦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還有副將、郎齊等人。


    木錦正被狠狠地扔在地上,卻一聲不吭。


    “這是怎麽迴事?”百裏雲崢皺眉。


    “你身邊的人,其實是敵軍的細作。”葉城冷笑,想看百裏雲崢的反應。


    可百裏雲崢並沒有其他情緒,驚訝、憤怒什麽都沒有,冷得就好像事不關己,目光卻是分外篤定,“這不可能。”


    李初夏也表示同意,“是啊,這絕對不可能,木錦的性子我清楚,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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