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樓頭牌玉華娘子三天前給他遞過請帖,林淵還接了。


    不過接是接了卻壓根沒放心上,忘得一幹二淨,此時她忽然讓人來迎接,林淵這才恍然記起。


    司隸府眾人目光羨慕的看了看自家大人。


    旁人想進去有個普通席位都難,左卿大人這是直接被花魁邀請入閨房了吧。


    這些官辦青樓的花魁和民間青樓的可不一樣,哪怕地位頗高的人也不會強迫她們,要遵循著樓內的規矩來,不然落得個強迫官妓的名聲,對官途不友好。


    但隻一會兒,想到左卿大人的身份,一眾司隸府官員又都釋然了。


    親王世子啊,哪個不眼巴巴的仰望呢,花魁說到底也還是一介官妓,若能得到親王世子兼司隸府二把手垂青,不比嫁給哪個商人做妾好?


    眾人羨慕的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


    林淵卻是眉心微微一擰,他來這兒不是光為了逛窯子的,有任務。


    而且,那玉華娘子給他的印象一般。


    “跟你們娘子說,我過一會兒去,先跟同僚喝杯酒。”


    林淵指了指身後,示意他是團建,不是單玩。


    麵前的雨花樓侍女臉色一垮,將腰彎下去,“公子不如將同僚都帶來我們樓,雨花樓一定招待好。”


    這話說出,玉慶樓的老鴇待不住了,出來嗬斥一聲玉華身邊的侍女,“嘿!有你們這麽做事的麽?”


    “幾位大人都到我們樓了,你們還給搶出去?”


    雨花樓侍女反唇相譏。


    “客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們還想強留不成?”


    “擺清你的身份!”


    不一會兒,原地吵吵嚷嚷成了一鍋粥。


    兩座官辦青樓搶人,罵的還很兇,頓時吸引無數人將目光投了過來。


    王展年不耐的開口大喝一聲,“都閉嘴!”


    “吵什麽?你們還想強拉人不成?去哪兒我們大人說了才算!”


    林淵捏了捏眉心,左右看一圈,無視周圍的羨慕目光,對一眾同僚開口道:“你們先去玉慶樓,我去雨花樓說兩句話就迴來。”


    王展年喊的一嗓子徹底鎮住兩座青樓,聽到這話,答應一聲,帶著司隸府的一眾好手先往玉慶樓走。


    雨花樓花魁侍女小心翼翼看了眼麵前的年輕公子,帶著他往迴走。


    此時雨花樓張燈結彩、紅緞遍布,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堪稱流金河畔最熱鬧的一棟樓。


    一是雨花樓花魁玉華過生辰的緣故,二是雨花樓的確相較其他地方顯得更風雅一點。


    雨花樓有五層,每一層的麵積遞減,到第五層時樓的長寬仍有二十米。


    林淵登上頂樓,見到這兒的裝飾勝過樓內其他地方。


    侍女小步走在他背後,低聲道:“我們娘子今日打算行接詞令,接到最後的人可以入閣敘話。”


    “這是詞令接龍的題目和內容,公子背下來到時候接就可以了。”


    說罷,侍女從袖口拿出一張信紙,偷摸摸遞過給林淵。


    詞令接龍就是按照詩詞的意境或者韻腳進行接龍,一人一句,輪轉一圈,誰接不下來就出局,最後的勝者有資格進閨閣,這是青樓女子常玩的遊戲。


    玉華娘子不僅直接給林淵開卷,甚至還給了答案。


    林淵挑眉,接過那張信紙,“你給了多少人答案?”


    “這樣,你們的遊戲還有甚麽樂趣。”


    侍女輕輕跺了跺腳,急道:“當然隻給公子一個人啦!”


    “樓裏的規矩不能明著破,但誰叫我們家娘子鍾意喜歡公子你呢?”


    林淵古古怪怪的看去,我信麽。


    是怕他答不上來,然後尷尬吧。


    來青樓風流的大都是讀書士子,這些人不說飽讀詩書,對詩詞信口拈來應該還是沒什麽問題的;而在玉華眼裏,他雖然身份金貴,但卻是山上的道士,經書或許懂一些,詩書可不一定。


    侍女被林淵的眼神看的撇過頭。


    林淵嗬嗬一聲,將信紙徑直丟還給她。


    不是自信,而是他壓根沒打算待太久。


    轉身撩開了珠簾,林淵邁步進到雨花樓頂層閣樓的裏間。


    侍女大驚,趕忙跟上去阻攔,“林公子!林公子,您不能直接闖進去,不能……不能這樣啊,不然玉華娘子以後可怎麽在樓裏待下去?”


    林淵懶得搭理,邊走邊道:狗屁的規矩,我是什麽身份?別說進個隔間,就是直接把你們娘子辦了,雨花樓也得說我辦的好。”


    走了兩步的功夫,就到了一間溫香暖調的房間,一位頭戴朱釵、青絲挽起、身上袍服將身材立體感凸顯的很到位的女子,靜靜站在裏間。


    她女子生中相,但並不粗糙,反而兼具中性柔美,臉型帶著英氣。


    正是玉華。


    她看了眼慌慌張張的侍女,輕啟紅嫩玉唇,柔聲道:“你出去吧,我跟林公子說幾句話。”


    侍女望了望自家娘子,又看了看身材高大的林淵,猶豫片刻,點點頭,退出去關上了門。


    布置溫馨的房間內,隻剩卓然而立的青年,與享譽京城的名妓。


    玉華娘子頭上的釵飾不多,隻有一根金鑲玉的珠釵,但卻恰到好處的將她三千青絲挽起,挽成一個結,收攏在背後。


    她輕挪蓮步上前,走到圓桌旁倒了杯清茶,遞給林淵,低聲的問,“好像不太高興?”


    “是因為奴家給您的那張紙嗎?”


    “還請莫生氣,不要,扔了就是,權當奴家的討好太愚蠢。”


    林淵接過茶水,握在掌心沒有喝,“沒有生氣,想進來跟你說兩句話而已。”


    “今日不得空,一位同僚早早訂下了玉慶樓酒宴,但又想起今日是你生辰,於是讓他們先去,我來跟你說兩句話。”


    林淵緩緩道。


    玉華娘子臉上一副恍然,掩唇微笑,“奴家多謝世子繁忙中記掛。”


    “原來您就是新進京的司北王世子。”


    “聽說您獲封司隸府左卿,恭喜世子。”


    林淵今日午時左右才上任,她現在竟就得知了,林淵意外的看她一眼。


    “還好,不是很忙。”


    兩人說話之際。


    閨房外麵忽然傳來幾聲嘈雜的喧鬧。


    以及不滿的憤怒。


    “滾開!別人能見玉華,我憑什麽不能?”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懂規矩的,蠻橫破了雨花樓的規矩,敢擅闖她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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