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悄悄的,晚風下,隻有塗小畫的嗬斥:“你當初在霓姐姐墳前是怎麽發誓的,你說,無論遇到什麽困難,無論是什麽人擋在你的麵前,你都要把真相查出來,還霓姐姐,還有白桂村的村民一個公道。”


    他的話似乎觸動了塗安,塗安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愧色。


    “我知道你一直在做這個事情,可是劉讓和尹震的勢力太大,即便是你做到了縣尉也沒法放開手腳,原以為你是在找機會,可是現在看來,你就是不想丟掉你身上的官府,我太失望了!”


    “夠了!”


    塗安突然怒吼了一聲,嚇得塗小畫退後了一步,但是隨即她又挑頭挺胸,毫無畏懼地看著塗安。


    楚君麟在一旁一直都是靜靜地看著,不過從塗小畫的哭訴來看,他也大概知道塗安查白桂村的原因了,應該是白桂村裏有個女孩,和塗安的關係特別親密,但是卻因為那一場瘟疫,那個女孩最後死了。


    塗安這些年來應該是查到了一些東西,否則不會懷疑這其中的問題,從這一點兒來看,他和楚君麟的目的是一致的。


    當然了,楚君麟最終的目標是找出治療瘟疫的有效方法,不過這並不衝突。


    其實楚君麟也並不是一定要和塗安合作,隻是塗安畢竟是禹州城本地人,也查了一段時間了,應該會有些線索。


    楚君麟不擔心查不到什麽,但是他擔心他在這裏耗的時間太多,信陽郡的百姓等不到他。


    所以為了加快速度,他提出了合作的想法,而且,塗安也很需要他的合作。


    塗安重重唿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小畫,我如果隻是為了身上這件官衣,又怎麽會一直留在禹州城,在一年前就可以升職去江州了,之所以還留在這裏,就是為了查出白桂村的情況。”


    塗小畫顯然愣了,她是真不知道這件事,她一直以為,塗安能留在禹州城,一是被劉讓和尹震壓製,二就是為了白桂村的事。


    “大哥,我……”塗小畫臉色羞愧,也不太敢看塗安了。


    塗安卻沒有升起,摸了摸塗小畫的腦袋,然後對楚君麟說:“小畫說的沒錯,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的確無法撼動劉讓和尹震,我們合作當然是最好,我也知道你們最想了解的就是當年的瘟疫是怎麽做到完全解決的,正好,我也查到了一些消息。”


    楚君麟頓時坐直了身體:“還望塗大人告知!”


    塗安看了看周圍,沉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果楚公子不介意的話,移步寒舍,如何?”


    楚君麟想了想,點了點頭。


    反正安全問題根本不用擔心,四個凝元境強者,如果塗安真的想做什麽,離開禹州城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幾人趁著夜色還黑,悄悄離開了白桂村,至於王大牛和張鐵柱,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楚君麟將成大雕留在了這裏,盯著王大牛兩人。


    一行五人從城牆處爬了進去,在塗安的帶領下,幾人來到一處普通的宅子後院。


    “從前門進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楚公子諒解。”


    塗安一邊說,一邊熟練打開了後門。


    楚君麟對此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他不是那種非要很大排場的人,再說了,在榮國這個地方,也容不得他搞大排場,他是來找解決瘟疫辦法的,不是來耀武揚威的。


    走進塗府,楚君麟這才發現這裏還的確就是那麽普通,宅子不大,除了會客廳、廚房之外,前麵有一個小院子,後麵還有一個柴房,而他們就是從柴房裏進來的。


    塗府裏麵似乎除了塗安兄妹倆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在路上的時候,塗小畫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一直在跟楚君麟套近乎,楚君麟在和她的聊天中,也大概了解了塗氏兄妹的來曆。


    塗氏兄妹原本也不會榮國人,更不是禹州城人士,至於是哪裏人,他們自己也不到,據塗小畫迴憶,在很小的時候,塗安就帶著她四處乞討,經常都是飽一頓、餓一頓的。


    有一次,他們連續三天都沒有討得一點兒東西,又是在冬天,又冷又餓的他們,就暈倒在路上。


    幸好遇到一個人,一個他們的大恩人,把他們帶迴了家中,給他們衣服吃、給他們糧食吃。


    而收留他們的那戶人家,就是白桂村的一個村民,那人也有也女兒,與塗安的年紀相仿,在白桂村生活的日子裏,他們就漸漸產生了情愫。


    後來,塗安參軍了,由於殺敵勇猛,漸漸立了些功業,等到有了一定的積蓄之後,就在禹州城買了這一套房子,將妹妹塗小畫接了過來。


    他本來也想將恩人接過來,但是恩人卻不肯前來,他知道恩人是為了避嫌,尤其是他和她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落定,就這麽搬過來的確是有些不妥。


    他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他隻想著盡快賺多點錢,然後明媒正娶,真正成為一家人。


    卻沒想到,一次外出剿匪迴來之後,他就得知了白桂村的噩耗。


    當時他都懵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白桂村的,他想進去看一眼,可是縣衙的人攔著他不給他進去,直到她下葬,他都沒有再見她一麵。


    她死了,他也就沒有再奮鬥的目的了,天天借酒消愁,自甘墮落,可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得知白桂村的瘟疫另有蹊蹺,他這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這兩年來,他一直在查,已經查到一些眉目,而且是縣丞尹震的身上,這讓他的調查頓時陷入了停滯。


    正想著,他們已經進入了會客廳,塗小畫很自覺的去泡了一壺茶,然後就很乖巧的坐在塗安的身後。


    二豹沒有進會客廳,而是在門口蹲著。


    “楚公子,我就直說了吧。”塗安開門見山,“我懷疑當初白桂村的瘟疫,是尹震和劉讓搞出來的,並不是自然發生的,但是我這裏暫時還沒有證據,我知道以你的實力殺了他們兩個很容易,但是對於我來說,殺他們是一件事,但是最重要的是找到幕後之人!”


    “幕後之人?”楚君麟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來之前,他心裏就有一個猜測,如今塗安提起這可能,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猜測。


    塗安沒有發現楚君麟的異樣,沉聲道:“是的,因為白桂村出現瘟疫,無論是對劉讓,還是尹震,都沒有半點好處,甚至還會影響他們的仕途,他們兩個這樣做,如果不是背後有人指使,我實在想不通他們有什麽動機去用瘟疫殺了一個村子的人!”


    “可有眉目了?”


    塗安搖了搖頭:“那個人隱藏得很深,我隻是感覺到了這個人的影子,但是具體是誰,我甚至想不到一個可能性。”


    楚君麟的心立即迅速冷靜了下來,瘟疫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就算是人為的,製造它的人也首先確定能否控製,否則如果殃及了自己,那他們豈不得不償失?


    那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找劉讓和尹震,直接從他們的嘴裏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最關鍵的是,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當年那場瘟疫,到底是怎麽突然就消滅了的?”楚君麟問出了自己心中最關心的問題。


    塗安似乎早就預料楚君麟會有此問題了,說:“縣衙檔案上的記載是,將整個白桂村焚燒了足足三天三夜,所有和瘟疫有關的東西,都燒幹淨了,瘟疫自然就沒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臉上就出現了恨恨的眼神。


    正是這一場大火,他失去了和她見最後一麵的機會,甚至,連屍骸都沒法確認。


    當時縣衙也是將所有的屍骸統一埋葬,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埋在了白桂村後山,他所立的墳墓,其實也隻是一座衣冠塚而已。


    “不過,我查到了一些不同的信息。”


    塗安一邊說著,一邊從屏風後麵繞了過去,很快,拿了一個小瓷瓶出來。


    塗安將小瓷瓶放在桌麵上,說:“我之前查到了一個江湖郎中的身上,他當年是劉讓他們請來解決瘟疫的人,隻是他們根本沒出什麽力,就被告知瘟疫已經解決了,他還莫名其妙得了一筆賞金。而這個瓷瓶,是他在劉讓府上撿到的。”


    說到這裏,他歎了一口氣:“隻可惜當初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因為病重已經奄奄一息,臨死之前,他把這個小瓷瓶塞到我手上,小瓷瓶的來曆也是他的家人告訴我的,他懷疑這個瓷瓶曾經裝過一些藥液,而那些藥液,讓禹州城的人,根本沒有讓瘟疫蔓延開去!”


    楚君麟此時那裏還能淡定,一把拿起桌上的小瓷瓶,仔細端詳了一番。


    這個小瓷瓶隻有拇指大小,上麵還畫著一隻仙鶴,不過無論是質地還是花紋,都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如果是落在那些藝術品收藏家的手上,那絕對會被當成一件寶貝。


    這麽好的一件有價值的東西,卻隻是用來裝藥液?


    這個問題暫時也想不通,他幹脆湊近瓶口,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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