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柯二人衝進菜園的時候,直升機距離他們已經相當的近,探照燈不時掃過來,淩柯趕緊拉著顧曼曼躲到果樹下,暫時躲過了探照燈的光束。


    顧曼曼蹲低了身體,她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膝蓋一軟就跪在了泥濘的土地上。


    “曼曼?”淩柯擔憂地扶住她的胳膊。


    “我沒事,還能堅持。”顧曼曼要強地說,勉力支撐起身體,兩人互相攙扶著往木屋那邊走。


    直升機停在了菜園外,從上麵跑下來一隊士兵,看樣子是要進來搜查。


    窮途末路的兩人心中滿是絕望,飛行能力不能使用,麵對以逸待勞的那隊士兵,被抓住似乎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了。


    兩人一邊絕望著,一邊還是不甘心地往前跑,結果迎麵看到了彼得斯,他穿著睡衣,手裏抓著一杆獵槍,警惕地瞪著他們兩個不速之客。


    正巧這時,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兩個互相攙扶、異常疲累的人,彼得斯呆了一瞬,目光看向菜園那頭若隱若現的那隊士兵,然後他朝淩柯二人招了招手,那意思很明確,讓他倆跟著他走。


    顧曼曼拉了拉淩柯,淩柯知道她的擔憂,彼得斯就算先前不知道他們,如今去了醫院,想必也已經知道他二人是政府的通緝要犯,能否信任他尚且是個問題。


    彼得斯走了一段,見兩人沒有跟上來,有些急切地“啊啊”兩聲,又用力地招了招手。


    “先跟上去,看他想幹什麽再說。”淩柯不用看也知道那隊士兵已經闖進了菜園,現在沒有時間考慮那麽多了。


    兩人緊緊跟上彼得斯,隻見他快步向前走著,帶著兩人穿過客廳,來到後門,後院堆著一些木材和沙土,有一大塊空地,看樣子彼得斯正準備再造一間屋子。


    彼得斯目標明確,大步踩上泥濘的土地,領著二人來到後院一角的一間小屋子跟前,那裏麵堆滿了茅草,他將獵槍靠在門邊,然後扒拉開一叢茅草。


    淩柯本以為他要讓二人在茅草裏躲避搜捕,本能的感到不太安全,沒想到他扒開茅草,鑽了進去,他費力地掀起地上防潮的雨布,露出下麵的一塊蓋板,然後用力一拉,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洞口。


    “啊啊!”彼得斯退出來,示意他倆鑽進去。


    淩柯有些猶豫,彼得斯是真心幫助他們還是要困住他們去領賞?要是他有讀心術就好了。


    彼得斯見他遲疑,從口袋裏掏出小本子,匆忙寫道:快點躲起來,我不會害你們!


    前院已經傳來了砸門聲,淩柯沒時間猶豫,衝彼得斯點了點頭,拉著顧曼曼往茅草堆裏鑽。


    洞口狹窄難行,還有蜘蛛網擋路,淩柯一馬當先,他也沒有拿手電,就借著不時劃過的閃電看到下方不過是個空間不大的地下室,樓梯很短,淩柯幾步就踏到了底,顧曼曼腳下沒踩穩,一下子摔了下來,淩柯一把扶住她,就見上麵的彼得斯將蓋板重新蓋上,還聽到窸窸窣窣歸攏茅草的聲音。


    蓋板蓋上之後,風雨聲就小了很多,周圍彌漫著一股潮腐的味道,顧曼曼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又趕緊捂住了嘴。


    地下室裏空間逼仄,四邊的木頭架子上堆滿了陳年不用的東西,有工具、有舊書,還有一些空的酒壇子。淩柯隻掃了一眼,想要開啟上帝視角看看外麵的情況,卻發現異能已經無法使用。


    這時,顧曼曼再也堅持不住,她感到渾身都不舒服,一會兒熱一會兒冷,不由腳下一軟,坐了下去。


    淩柯嚇了一跳,趕緊蹲下身子,查看她的情況。


    “曼曼,你怎麽了?受傷了嗎?”


    “淩柯,我不太舒服。”


    淩柯摸了摸她的額頭,皺眉道:“你額頭好燙,你等一下。”


    他從空間鏈中翻出一張退熱貼,撕掉封條,然後貼在了顧曼曼的額頭上,冰冰涼的觸感讓顧曼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微微皺了皺眉,似乎不太舒服。


    “怎麽樣?”


    “我,我有點想吐。”顧曼曼臉色蒼白了幾分,雙臂環抱住自己,止不住的顫抖。


    “你淋了雨,現在也沒辦法換衣服,再忍耐一下。”淩柯說著將她擁入懷中,希望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一下。


    “淩柯,如果他們找到我們,你就先逃,不要管我,我隻會拖你的後腿。”顧曼曼迷迷糊糊地說。


    “別說傻話,我不會丟下你,你休息一下,他們過來了,別說話。”淩柯一手摟著她,一手已經拿出了槍,萬一被發現,也不能就這麽束手待斃。


    顧曼曼不再說話,勉力睜開眼睛,屏住唿吸,能聽到上方彼得斯正在“啊啊啊”的說話,偶爾聽到幾聲“丁玲咣當”的聲音,那隊士兵應該正在檢查彼得斯的菜園。


    兩人都很緊張,淩柯更是渾身繃緊,隨時準備戰鬥,顧曼曼心頭煩惡難當,但是淩柯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就在耳邊,讓她感到異樣的安心,不知怎麽就睡了過去。


    淩柯始終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他聽到頭頂上方有人在撥弄茅草,更是握緊了手槍,手心都汗濕了。


    不過很快,外麵傳來一聲唿喝,繼而是鞋子踩在積水泥地上的“啪啪”聲,又過了好久,淩柯正準備放鬆神經的時候,蓋板突然被人掀開了。


    淩柯立刻舉槍對著上方,驚出一身冷汗。


    “啊啊。”是彼得斯,他扔了一張紙條下來,又迅速蓋上蓋板,歸攏好茅草,踢踢踏踏地走遠了。


    淩柯抓起地上的紙條,擰亮手電,隻見上麵寫著:我怕他們去而複返,你們留在下麵,天亮再出來。


    淩柯鬆了口氣,這一鬆勁,他才感到渾身都疼,加之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別提多難受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迷糊過去的顧曼曼,仰頭靠在木櫃子上,感到腹中一陣雷鳴,為了盡快恢複體力,他翻手拿出一個蘋果,三兩口啃完,又靠在櫃子上休息了一會兒,這才暗暗調動異能,通過上帝視角看了看周邊,周圍已經沒有了直升機的蹤影,也沒發現其他敵人,估計他們去別的地方搜查了。


    淩柯確認周圍安全之後,他先將顧曼曼放在地上,翻出自己的幹衣服和毛巾放在一邊,準備給她換身衣服。


    “曼曼,你已經發燒了,我要是不給你換下濕衣服,對你身體不好,那個……反正這裏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見,你可別介意,我對你絕對沒有非分之想……”淩柯也不知是對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總之嘀嘀咕咕的,遲遲也下不了手。


    明天顧曼曼醒來會不會揍他?或者不理他?哎,不想了,再想下去,幹脆也別換了。


    淩柯索性直接上手脫她的衣服,為什麽會有一種自己是禽獸的感覺?要是被張琪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淩柯一咬牙,甩了甩紛亂的思緒,隻要他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問心無愧就好。


    想到這裏,淩柯脫衣服的手不再顫抖,穩定而快速的給顧曼曼換上了幹爽的衣服,又拿出一條毯子將她包裹起來,然後讓她枕著自己的腿,不時摸摸她的額頭。


    顧曼曼動了動,換過衣服之後,她睡得安穩了一些,淩柯放開她的頭發,一縷一縷給她擦幹,等全部忙活好之後,他才靠在櫃子上,閉目休息。


    清晨,外麵響起了鳥叫聲,幾道光線透過蓋板的縫隙照射進來,照亮了不大的地下室,顧曼曼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淩柯靠在櫃子上,睡得正香。


    這一覺睡得很不舒服,因為枕著淩柯的大腿,讓她有一種落枕的感覺,她微微往右側了一下頭,看到她的濕衣服堆在地下室的一角,竟然連內衣內褲都在那邊。


    顧曼曼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坐起身,掀開毯子,看到自己穿著淩柯的衣服。還好還好,沒有光著!顧曼曼一想不對,是誰給她換下的濕衣服?


    淩柯被她的動靜震醒,揉著眼睛,睡意正濃地說:“你醒了。”


    顧曼曼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縮,滿眼都是震驚之色,瞪著揉眼睛的淩柯。


    淩柯看她模樣,瞬間清醒過來,他連忙擺著手說:“曼曼,你別誤會,你昨晚發著燒,我,我看你渾身濕透,怕你留下病根,要是一晚上都穿濕衣服,對你身體不好,所以我……我……當時周圍黑漆漆的,我什麽也沒看到,那個,你,你別怪我。”


    淩柯越說越小聲,低著頭也不敢看她,臉都漲紅了,最後幹脆一閉眼說:“你要是實在生氣,揍我一頓也可以!”


    顧曼曼“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眼裏倒沒有責怪之意,反而充滿了異樣的愛慕之情。


    淩柯被她這一聲笑弄蒙了,他抬頭看向顧曼曼,疑惑地問:“你笑什麽?”


    “笑你真可愛。”顧曼曼抱著毯子坐到他身邊,與他並排靠在櫃子上,仰著頭看他,“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臉紅。”


    淩柯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不怪我嗎?”


    “為什麽要怪你,你是為了救我,況且,昨晚這裏這麽黑,你什麽也沒看到不是嗎?”顧曼曼善解人意地看著他說。


    淩柯被她看的不自在,轉頭看著前方,心裏不由的就出現了昨晚給她換衣服時的場景,昨晚不時有閃電之光劃過,也不能算完全看不見……


    “不許想!”顧曼曼突然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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