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愛女表達出希望救助露種並加以利用的打算,然而此番舉動並未獲得侯夫人的認同。


    當前局勢微妙,若公然施援則難免招致旁觀者的更多猜忌,認為背後存在大房指派操控的行為跡象;因此當下唯有保持距離、不予理會才是妥善之策。


    “母親,”顧昀雅坦露肺腑,“隻是感到自己或許通過努力同樣能成就非凡之事,並不見得就輸給那位姐妹。”


    聞言後的侯夫人默默無語片刻,待迴到居所後才溫言迴應道:“瑩兒啊,不是娘要打壓你成長的空間。往後學習管理家務的機會尚多,畢竟你是我的孩子,自然會在各方麵悉心教導。原本計劃讓你姐姐經曆一番實際操作之後產生退卻念頭,誰知反而助長了對方的信心……”


    說完這些話,不禁發出了一聲歎息。


    此刻,顧昀雅深刻體會到母親良苦用心的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說服侯夫人的決心,“母親無需過分憂心。二姐體弱多病,尤其寒冬之際病情加重實不足掛齒;相比之下真正的隱患在於嘉茉此人身上。現在由她一手籌備主持的各種場合都成為了彰顯其能力舞台,長此以往豈不是會逐漸忽視掉我們母女的存在?”


    侯夫人對露種的厭惡已經到了極點,完全不認為她還有任何真才實料,自然更不可能考慮救助這個令自己屢次受挫的人了。


    顧昀雅仍想試著說服母親改變主意。


    然而,侯夫人已不願再多聽一句。


    說實在的,以往她確實有意栽培露種,可惜經曆了幾次不如意的事情後,如今身體上的不適便是最好的證明。


    看來與露種之間確實緣分已盡,總是被算計。


    至於如何處理嘉茉,並非必須依賴露種。


    事實上,侯夫人其實早就構思好了對策——令嘉茉失寵。


    但有些細節,出於保密考量,她選擇不對女兒透露,擔心信息會輕易外泄。


    當天,最高興的莫過於顧若蘭,她與嘉茉一同迴到鬆濤院時正好遇到哥哥迴來。


    興高采烈之下,顧若蘭便向哥哥講述起宴會上發生的趣事,“幸好哥哥未雨綢繆,若非如此,隻怕今日妹妹就尷尬透頂了……”


    世子平靜地迴答:“這可不是我出的主意。那天嘉茉堅持要吃來自陽澄湖產出的大閘蟹,恰巧我認識一個皇商家的孩子手頭有貨源。他就給了我一些,還說是免費贈送。看來那日你早已預見到今日食材方麵可能出現問題?”


    最後一句的話轉向嘉茉發問。


    嘉茉露出了一絲靦腆的笑容,“奴婢確實有些擔憂,又不好意思直接說,怕惹世子笑話杞人憂天,隻好假借想品嚐之名多備了幾分。如果宴會上用不完,我們也可以享用,即便真的剩下很多還能送到食鼎樓賣出去,怎麽也不會虧本……”


    直到這時,顧若蘭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嘉茉暗中布置好的,但卻從未主動邀功,僅僅說是世子的安排。


    正是這份低調內斂的品質贏得了她的高度認可。


    不會過於張揚,不去爭搶風頭,正是主子們欣賞的優點。


    “嘉茉啊,你怎麽這般機靈?別人隻能想到一步,而你卻能考慮到幾步之後呢……”顧若蘭好奇地問道。


    正為世子輕輕按摩肩膀的嘉茉笑著說:“是世子親自教導出來的結果。若說我有些什麽不一樣的小聰明,那麽也都是由於世子的悉心栽培。絕對不敢貪功攬權……”


    嘉茉依舊保持著謙遜的態度,顧若蘭微笑著說道:“也難怪祖母這般喜歡你,特意安排你來服侍我兄長。這機靈勁兒真是討人喜歡。哥哥,你以後可別讓嘉茉受委屈了。”


    世子隻是淡然一笑,並未言語。


    “我說這話可是認真的。未來你應該給嘉茉找個好的側室之位,若隻是個普通的通房,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側室也有高低之分,低階的通常是出身卑微或僅作妾室之人,而高等側室,則往往是來自相對富裕家庭的女兒。


    像家裏的繼室出來的侯夫人,就是先作為貴妾入府的。


    隨後其兄長考取進士並在朝中為官,她的地位也跟著提高,最終還升格成為了繼室。


    嘉茉是被買進了府內,所簽契約終身綁定於此,以她的現狀而言,能成為一般側室已屬幸運。


    但顧若蘭並不想隻看到這樣的結果,她期望著嘉茉能夠擁有更好些的位置。


    “就算無法誕下子嗣,也絕對不應止步於做一位低微的小妾。”


    麵對哥哥沒有給出答複,出於擔憂之情,嘉茉小心翼翼地表示,“可以伺候世子殿下就已是無比榮幸之事了,不敢再多求其他……”


    聽見這番言辭後,世子扭頭望向了她——此女總是這般謹慎小心,不讓任何人為難;然而此刻他反而希望聽到一些不同的話。


    夜裏準備安寢時,世子放鬆了領口露出精致的肌膚線條,斜靠在床頭,目光跟隨者從門外步入房間內的身影。


    “世子……”即便麵前展現出來的是如此誘人景象,嘉茉還是如同平日裏一樣鎮定自若。


    不確定對方是否需要自己相伴而眠,直到聽到“去幫我把橘子剝開來”的指示方才明白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麽。


    當世子開口說要吃橘子時,要求嘉茉幫他將每個瓣都仔細剝開後再遞上;顯然,他想要被喂。


    “用嘴來吧。”正當嘉茉按照步驟操作的時候,突然接收到這樣一條意外的要求。


    驚訝讓她的眼睛幾乎立刻放大了圈兒。


    心中不由暗想:這位平日裏總顯得孤高冷清的人怎麽變得這般放肆?


    盡管平時做事乖順聽命行事的她此刻卻陷入了躊躇狀態,遲遲未做出迴應。


    麵對這樣的情況,“有困難嗎?”世子直接問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噴嚏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這些天都在幫忙張羅宴席事宜,可能因此感冒了。如果傳染給您那便不好了...”這是實話。


    昨晚過後確實感覺身體有些不適,自行調製了一些祛寒藥劑喝下後,似乎也沒有什麽顯著改善。


    聽完此語後世子開始仔細觀察起對方麵容來:蒼白憔悴且精神不佳的樣子讓他感到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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